芙蓉瑕

作者: 妙笔生花 | 来源:发表于2024-08-03 09:14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5期“图文”专题活动。

倘若你像落叶一般在空中漂浮、翻滚、颤抖,结局终将无奈地委顿于地。
假使你恰如沿着既定轨道运动的星辰,无常的命运之风吹不到你,因为你的内心有着既定的路程。

三岁的时候,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左脸的胎记,还觉得自己有些滑稽有点特别。可到了六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我自己眼中的这个与众不同的瑕疵,在别人看起来更像是丑陋的代名词。我遮住了家里所有的镜子,问娘亲要了一块纱布遮面。如同烙印在心上的血印子一般,名叫自卑的伤痛伴随着我整个童年直至长大。

北国的冬日银装素裹,南方的春天鸟语花香。寂静的黑夜月朗星稀,喧腾的剑影熠熠生辉。我一如既往地躲在树后偷看,宛如精美卷轴里走出来的白袍男子在山野间舞刀练剑。那是我日思夜想的可人儿,是我命中最浓墨重彩的相遇。倘若我不是在梦里,又怎会有幸遇见此情此景,亦或是我已然醉倒,如深泥一般臣服于雪北香南的天与地之间,恍然如梦......

风起云涌间蔚然大观。漫无边际的饕风幻化成天宇间无穷的仙鹤,飞鸿万里只为将花鳞幽客与皑皑飘雪纷纷扬扬。目及飞舞的雪花与漫天的花瓣眉来眼去,惹得辉烁的剑光在风驰电掣中醋海翻波。于是,疾如雷电的剑雨顷刻间就将玉宇中淡淡的花香碾得稀碎,更叫醉人的芬芳明目张胆地灌入我的心窝。他的眼眸仿若苍穹间最闪耀的北极星,能叫周遭万物黯然失色。他挥剑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刹那间照进我心房的光。

慕然,悠扬的琴声闯入了这场波澜壮阔的胜景之中。排山倒海时,琴声云起雪飞。荡气回肠间,女子轻轻撩拨起古琴的音弦。只见她先以食指微挑出绝美的散音,将浑厚如钟松沉旷远的音符注入烂漫的旋律之中。而后她以指尖重压,弹奏出或虚或实的按音。更将或清越明净或沉浑宏亮的音弦和变化异常的曲调发挥到极致。继而她又用玲珑剔透的泛音,将天籁之音演绎得淋漓尽致,把清脆悦耳的琴声远播至山间万物。此琴初闻变化莫测或隐或现,细听音调悠长,宛然人语呢喃轻声细语。

时而重如钟鼓时而轻如浮云的古琴声,与雪中的剑舞异曲同工如影随形。它们旁若无人地缠绵悱恻,像极了花前月下纠缠不清的璧人们。其实肆意妄为的风是最大的始作俑者。是它将蹁跹羽翼无限延伸到山的那一头,又把花、剑、琴、雪黏吝缴绕在了一起。尽管这般风花雪月剑雨飞扬的盛景的确引人陶醉,但我更在意的是白袍仙子看向弹琴女子眼里的那份脉脉深情。可这样的深情又岂是我能够承受得起的。

我叫木芙蓉。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白袍仙子,名叫顾松言。而弹古琴的女子,便是木府上下最得宠的小女儿木玲珑。回想三年前,我刚被娘亲带来投靠木府木老爷的时候,便是我初次与他们相见的情景。依稀记得,当年害羞到有些别扭的我,只敢含糊不清地抬头轻瞥一眼顾公子。可就是这一眼,便让我沦陷至今。

顾家和木府是多年的世交,所以顾公子和木玲珑这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有共同语言,经常坐在一起弹琴舞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照理来说,我这个外人根本没有干涉的理由。要不是当初那匆匆一瞥将我的心偷了去,我也不会做出躲起来偷窥这等的荒唐糗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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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着小步子,我慢慢从槐树后面退了回去。希望在还没有人发现我之前,能尽快赶回木府,毕竟离府太久也容易使人疑心,我不想叫娘亲担心。

“嘿!芙蓉小姝!你在这儿做什么呀?”肩膀上的轻拍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一看,是松言的挚友白墨洋。他因为和顾松言走得近,所以和木府的关系也不错。他们白家是镇上开酒楼的,可能从小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白墨洋也倒是个自来熟。只是玲珑不怎么喜欢墨洋身上的二流子气息。我倒觉得他为人挺亲切的。人与人之间不应该有那么多芥蒂。

“没......没什么!”我习惯性地遮了遮面纱,又有些慌乱地整了整衣袖,不想叫他看穿我的思绪。“墨洋少爷,您找我有事吗?”

“不用那么拘谨,称呼我墨洋就行啦!嘿嘿嘿,我今天倒是真的特意来找我芙蓉小姝姝的咧!”墨洋笑得灿烂,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囧异有神的光芒,“言归正传哈,我上次听松言说你画画可厉害了,所以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芙蓉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墨洋突然变得有些害羞,然后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

“嗯......咱们边走边说吧。”虽然墨洋这般害羞的模样的确有些诡异,但我可没空细想。乘他还未发现我的小心思,我得尽可能地转移话题。

原来白墨洋的妹妹想进宫,可是找不到满意的画师,所以墨洋才想到叫我帮忙。

“墨洋少爷,你可不要折煞我了。冰凌城那么大,多的是才华横溢的画师。这样的大事,还轮不到我这样的三脚猫。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听闻他的请求之后,连连摆手。其实我也不想趟这摊浑水。众所周知,进宫的事情非同小可,万一因为画像的原因错失了机会,我真的担待不起这样的责任。

“哎哟!我的芙蓉好姑娘......”白墨洋伸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刚想开口劝我,却被行色匆匆赶来的管家详叔打断了话,“不好啦!不好啦!芙蓉姑娘,你娘亲去后山上采草药的时候,摔了一跤。受伤了!这会儿在床榻上躺着呢!你赶紧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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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离弦的箭的一样往后院跑去。看到躺在床上满脸疲惫的娘亲,顿感心疼不已。

“娘!您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好端端地去后院采什么草药呀?”我跪在床榻边,捧着娘亲的手关切道。

“不打紧的,孩子。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着采点草药换点钱,却不想自己一把老骨头了,终究是有些不中用了。”娘亲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我明白她不想叫我担心,所以在刻意掩盖自己的疼痛。

“请郎中看过了么?他怎么说啊?”

“嗯,看过了,开了点药方子。说是静养一阵子就能好。”娘亲依然轻描淡写。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即心疼娘亲,又怪自己没用。

自打五年前家父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之后,我们木家便走上了家道中落的道路。由于诸多原因,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原本在做的染布生意,也跟着每况日下。最终在多方压力之下,我们木家终于破产了。变卖掉所有能抵债的东西将债务还清之后,娘亲逼不得已带上我千里迢迢从南浔北伐到了这座北面的雪国之城冰凌城。娘亲和我说,这里有个木老爷,是爷爷的亲哥哥。秉持着我们也算得上是木家一份子的远方关系,娘亲沾亲带故地求木老爷收留了我们母女两。

虽说我也是木家的小姐,但毕竟隔了好几道血脉。在木府的生活,说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那都是骗人的。特别是在面对骄横荒蛮的木玲珑的时候,我的这种无力感,就会变得越发浓烈。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但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很多事情,我和娘亲都无可奈何。娘说等明年哥哥槐风从军回来,我们的处境应该就会好一些。生活虽然不易,但我们始终并没有放弃希望。想着有一天能够将父亲辛苦打拼下来的染布生意,重新振作起来。娘亲时常会去庙宇祈福,为我也为哥哥。希望保佑槐风能在部队中立功,带个一官半职回来。那么我们也会离这样的期许更近一些。

只是我没想到,娘亲居然还想到采草药去卖钱的主意。做孩儿的实在是惭愧,自己满脑子风花雪月,却不想娘亲为了家族的复兴已经操碎了心摔伤了身。虽然详叔也说娘亲身上都是些皮肉伤,问题不大。但这一摔,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假若我能为躺在床榻上的娘亲分忧解难,也算是为了娘为了这个家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天色渐暗。我也没有想到墨洋还在门外候着。他见到我,立刻露出了关切的神情,“芙蓉姑娘,你娘怎么样啦?”

“让白少爷费心了,只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嗯,那就好。啊哟,叫我墨洋啦!你这样客客气气的,我心里怪别扭的。我们......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

“嗯,墨洋。抱歉,画像的事情,我真的爱莫能助。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作画只是我多年来凭借喜好所拼出来的野路子,没受过多少正统的教育,真称不上厉害。我婉拒你,也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坏了事。”

“依你的意思,松言的话都是骗我的咯?”

“这......墨洋,你应该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我逗你玩啦!”如初日般阳光的墨洋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他的慢慢靠近,让我心里一阵发紧。“芙蓉姑娘,你莫要妄自菲薄啊。在我看来,你比漫天的璀璨繁星,还要弥足珍贵。我早知你和你娘的处境,也并不是出于同情才说出这番话来的。但是倘若你想给自己有些难耐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一样的色彩,是不是就应该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呢。你娘亲采草药为了卖钱的事情,这我也听说了。恕我直言,你们的情况恐怕也是不太宽裕的。这样,你先试着帮我妹画一幅,如果不好,我以后也不会再找你帮忙。但如果真的那么出色的话,我定会重金感谢。你看可否。”

“......行吧。”我觉得很神奇的是,墨洋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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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白墨洋的妹妹白芷芊来到了木府。她是一个肤白如脂小家碧玉的女子。性格虽不如墨洋那么开朗,到也是落落大方的样子。没想到她对于我的画像无比欣赏,当场就敲定了要拿我画的像送进宫去的事情。最终,我赚到了人生中一笔不可小觑的报酬。不得不说,这使我信心大增。特别是在墨洋提议我开一个画像馆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自己的这份作画的能力了。

“如果你也能习得一份谋生的路子,你娘亲的压力也能减缓不少不是吗。”看着一直陪伴我左右,为我出谋划策的墨洋。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墨洋,你让我再想想......”

“啊哟!还想什么!别想了!你要是觉得在木府不太方便的话,那这样,我们白家在街尾有间小客栈。我借你个摊位,你可以在那摆摊作画。但是收成的一部分银两得给我抵做报酬。你看怎么样?”

“你脑袋里的法子还真多!墨洋,真的谢谢你。”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真的挺感谢墨洋为我所做的一切。

“哎!你可别再给我见外了,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墨洋说着就轻抚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有些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在不经意抬头见,撞见了墨洋深情款款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松言就是这样看玲珑的。说我不懂,那都是假装的。

“芙蓉......”墨洋凑近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我无情打断,“时候不早了,既然答应了你,我还得回去准备准备呢。今天我就不送啦,墨洋兄你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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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的场景又出现了。而这一次,即便北国冬日的寒风刮得再凌冽,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意。比漫天的飞雪和飘舞的花瓣更令人惊艳的,是白袍仙子更为出神入化的武功。他时而飞檐走壁,时而射石饮羽。举着利剑的手臂即使被袍子包裹着,也难掩结实的胫骨透露出来的男子气概。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这身傲人的骨架子,天生就是为习武而生的。凌波微步间他剑气洒脱,炉火纯青的武功更成为了他所向披靡的加持。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舞剑的动作仿佛霹雳闪电一般叫人捉摸不透。人影模糊间我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直到他一个健步,来到我的面前。在花瓣雪雨下轻轻凑近我的脸庞,我才看清他俊俏无比的面容。那双带着英气的剑眉,与松言的完全不同。是白墨洋!

我握着毛笔的手指微微颤抖,眼前满含笑意向我走来的翩翩美男,竟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墨洋。他仿佛诗中走出来盖世无双的英雄人物,每一步都铿锵有力,每一个举动都充满男子气概。叫与他对视的人,脸红心跳。

“芙蓉,汝乃吾心上人,亦是我眼前景。”墨洋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爱意。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兴许是花瓣揉进了脑子里,这般唯美浪漫的景致之下,我竟鬼使神差地回应了一句。

碧落花瓣在苍穹星辰下沉沦,我羞怯的模样与墨洋一往情深的模样渐渐地变得模糊......

醒来的时候,我的脸情不自禁地从里到外红透了遍。“该死!我这做的什么荒诞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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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之后,我的画摊生意,真的在墨洋的帮助之下支棱起来了。开业第一天,墨洋还特地带着玲妹芷芊前来捧场。当然,介绍点他认识的朋友来画摊请画,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开画摊的事情,终于在墨洋的帮助之下,迅速传遍街头巷尾。

“哟!这不是芙蓉姐姐嘛!怎么,是我们木府的伙食不够好,还是床榻不够柔软,需要你在这里抛头露面赚这点可怜巴巴的辛苦钱?”尖酸刻薄的声音,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木玲珑来找茬了。

原本并不想搭理她,但是奈何不想给画摊的客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见招拆招,“玲珑妹妹你好,谢过你的关心。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咱们木府有名的养女,有没有在外面给我们木府丢人现眼。”玲珑依旧不依不饶。

“玲珑妹妹,难道你也想请画?”突然出现的墨洋,给了我不少的安慰。

“哼!能给我作画的画师,可必须是冰凌城数一数二的画匠。我怎么会来荒郊野外的小客栈作画呢。再说了,有这点时间为了别人的美貌涂涂改改,不如先收拾一下自己的脸蛋吧。”玲珑的话意有所指,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尖刀,刺入我的心房。我下意识地拉了拉脸上的面纱。

“唉!你这样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本来想秉持着来者皆是客的道理,和颜悦色一些的。奈何你对芙蓉姑娘这般尖酸刻薄,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要对你下逐客令了!这里是我们白家的底盘,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我没想到墨洋会为了我当场和玲珑翻脸。被人护着的感觉,心里真的很踏实。不得不感叹,来到冰封城那么久,是墨洋的细心呵护,让我越来越觉得这里有值得依靠的地方。

“玲珑,你说要来看看的地方,就是这里?”可松言的出场,瞬间便让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的漩涡。至少害羞的我,是这样觉得的。

“松言!你看墨洋,他凶我!才几日不见,他都快成了芙蓉姐姐的打手了!”玲珑眼见松言,立刻收起了自己骄横无礼的样子,娇滴滴地说道。

“玲珑,墨洋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是和你开玩笑的吧。你可莫要放在心上。”松言公道地说道。并对我点头示意。

“哼,真无趣!我们走吧,松言。”骄傲的玲珑鄙夷地瞥了一眼芙蓉,转身就要走。

正当我终于觉得松一口气的时候,玲珑却突然摔倒在地,顺手就将我的画摊子,砸得乱七八糟。散落一地的颜料还是其次,刚刚画到一半的画像是肯定废了。

“哎哟!好疼啊!呜呜呜呜.......芙蓉姐姐,你这摊位怎么摆得歪歪扭扭的,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呀,是不是故意要搬倒我啊!哎哟!我......我的腿是不是要瘸了呀......松言啊......墨洋啊.......快点来扶我.......”倒在地上的玲珑哇哇乱叫。

场面一度混乱,在玲珑的尖叫声中,客人走了,摊位倒了,松言抱着玲珑急吼吼地往木府跑去,就连一向站在我身边的白墨洋,也跟着一起走了。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人挖了一个大洞。淌血的洞口流出了不明的液体,那是墨洋陪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现在在我看来却是一场自以为是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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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天之后,画摊没有再营业过。除了和木老爷赔不是之外,我还要忍受来自玲珑的各种欺辱。我也尽量避开和墨洋松言有任何接触的机会。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娘亲第一次带我来这儿时候的样子。我又变成了一座孤岛,一座遮遮掩掩不敢叫人看清真面目的孤岛。

但最后,暖心的墨洋还是在后山找到了我。只见我双膝跪在山脚下,在一片黄土地上寻寻觅觅,墨洋有些不明所以。

“芙蓉,你在找什么?”

“......”

“芙蓉,我知道那天的事情,一定让你很伤心很生气,但是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解释一下吗?”墨洋一如当初总是喜欢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样子,轻拍我的肩膀。只是这次,他温柔的语气中又夹带了一些愧疚的情绪。“玲珑那个大小姐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和松言好说歹劝的,哄了好久才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让你在木府住得更自在一些啊。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墨洋,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恕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报答你,也无法回应你的好意......”

“你想说什么?芙蓉,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想这般自怨自艾的,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伤心的泪水划过脸庞,我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全世界都将我抛弃了一般。

墨洋一把把我搂进怀里,这是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我没有挣脱没有抗拒,反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那是一种被人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沉醉。

“芙蓉,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进府的时候的场景。那天我正好和松言来找玲珑有事。便好巧不巧地在厅堂前瞧见了你。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由于要拜见木府老爷,所以你当着我们的面,将一直挂在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你也知道我的,美艳动人的女子我见了多了,却从未见过你这样冷若冰霜却又傲气十足的女子。揭开面纱的那一幕,至今都令我印象深刻。我眼看着一朵傲人的寒梅在你的脸上绽放开来,将你清新脱俗静雅通透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安慰你,而是真的觉得你好特别。你从不因为自己寄住在木府,就对人卑躬屈膝的。也不会为了能够在木府生活得更好,而工于心计地见风使舵。你和那些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大小姐们太过不同。所以渐渐地,我才会对你动心。但是我又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我知道你早对松言心声好意。但是我相信我们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已经建立起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感情基础。我不相信你对我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所以,请你相信我的一片真心。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为了我朝思暮想的你。最后,我想说的是。你本来就很好,根本不需要遮掩什么。而一个真正将你放在心尖上的人,是爱你全部的人,包括你觉得自己并不完美的部分。”

“墨洋......”我被墨洋的坦诚与深情感动到了。原来在他的眼里,我是稀世珍宝。我却总是用各种自怨自艾妄自菲薄的理由推开他。

“芙蓉,什么都别说。你只要点点头,我就心满意足了。”墨洋捧起我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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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在枝头歌唱,花儿在身边伴舞。冰凌城的冬天已经过去,所见之处都是一副万紫千红春光明媚的样子。

我在城南的画馆今日开幕,来捧场的客人络绎不绝。这其中最劳心劳累的,便是我那位心上人。

我已不再用面纱遮面,而是落落大方地将脸露了出来。不同于以往的是,我用画笔就着胎记的轮廓在脸上创造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在我精湛的画工之下,这朵清新脱俗的芙蓉,仿佛是深耕在心底自然而然在脸上绽放开来的醉人花朵一般。叫来往的客人都向我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正因为我开诚布公地将自己胎记的事情告知了全世界,所以有越来越多和我有相似命运的女子都慕名而来。有的甚至从跨越洲际,千里迢迢从别城而来,只为向我取经。我的画馆生意越做越好的同时,娘亲也感动了无比的欣慰。

我会用我的故事激励他们,也会将一朵朵等待盛放的花朵们真正的美丽用我特有的方式,昭告天下。

“你可知,我曾经深趴在后山上只为寻得一种可以遮盖脸上瑕疵的草药,却不知我真心诚意地悦纳自我,才是治愈我心病最好的良方......”

人无完人,境非所愿,如何运用手上的这摊本钱,积极地过完这一生,才是我们需要真正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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