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贺老大当旗子使,这憨松还真敢找上门,我在文革主任位,没少保护贺老大他们家,这憨松没良心,不知道坏好人,社员揪着他成份不好的舅厦不放,斗他母亲是地主富农反坏右,让娘家成份高的贺老大他妈站在方桌的条凳上,老太太小脚打着颤 ,两只手上拎着三块青砖:“老实交待,你们娘家是怎么剥削贫苦农民的?”
“我们家靠我公公挑担子走村串户,辛苦置办下三十亩水浇地。我公公接上他爹的货郎担,省吃俭用购买下田地,都是人家自愿的,两下协商好的。”
“揍这老婆娘,不说实话!”长条方桌边的几位激进社员有人怒喊:“把白羊肚毛巾沾湿,揍她,打她手脚,看她说实话不?她狗日的敢把砖摔下来,我让她站半年!”
“这毛巾不得劲!在榆树上折枝长条子!”
有人在就近的榆树折枝榆树条子,抽打在贺老大他娘脚手上。
“老太太瘆人的叫,那些个人打得带劲,也许和贺老大他们家有矛盾啥的,场子上的社员指指点点的批判!除了批判,还让贺老大他娘挂牌子游行。我在文革主任位子,红卫兵代表说谁谁有问题,你得跟人家走。揪出黑五类分子,揪出群众中地主富农反坏右,我要不是看在贺老大他贫农阶级的嗲,暗地里添了些好话,他娘保不准被别人整死,整不死也受不了别人闲话上吊投井也未可知。是我文俊偷偷的添好话,他娘在村上被斗过,又到我们近处的村子上批斗,批斗了三次,要不是我李文俊偷偷的添好话,贺老大他娘有那么幸运?正因为添好话,红卫兵代表和几个起事的社员还想带上我说事,那形式你不知道?”
“地主家嫁出去的姑娘也有问题?”
“我当兵出身的,贫下中农的背景,他们能揪出什么来?如今他贺老大不知感激,还恩将仇报。就一脑子浆糊,人家两句好话谎得他二半杆上墙,他就上墙!分不清坏好人,谁都可以把他当旗子使!我这人脾气不好吧,大小队管事多年,总想着乡里乡亲的, 能维一人是一人,乡里乡亲谁把谁往死里整。我都能保就保,红卫兵代表揪得厉害的,保不住没法子,我从未仗着权力做过违背良心的孬事。”
“刘锣国半夜跑库房里不知干啥呢?披着外衣,看不清衣服里的东西!”社员跑到家里报告我,那时离开文革主任两年多,成了三队的生产队长。
“谁清楚刘锣国在库房里偷了什么?社员有怪疑,没敢搜他狗日的身子,要是抓他个现行,不斗他日怪!刘锣国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未曾想出了库房门就被库房对面的社员发现!哪里都长着眼睛,别把社员看扁了,社员的眼睛雪亮来。那看见的社员还以为库房进贼了,准备打库房外面的铁钟喊人捉贼来,不想他咳嗽一声,社员听出队上保管的声音,两人搭了话,还胡弄社员说他外衣落库房了,都上炕脱衣服睡下,想起落在库房里的衣服,衣服兜里有队上的条子!”
“是不是有人说我昨夜跑到库房?那是我不敢确定衣服落没落在库房,找着找着想起落在库房里了,也许有人给你嚼舌根,说我坏话,我进去拿了衣服就出来了!……”
“他刘锣国说得再好听,我知道他什么人。他进库房不夹带东西能出来吗?别让我抓住他把柄!要是黑经(更)半夜看见他从库房出来,抓他个现行,社员不斗他斗谁!这照壁西边的荒园荒了多少年,你哪滩松提占过?如今我李文俊要了当基地盖房,你刘锣国眼红了,背地使绊子,也不瞧瞧你那样,长得人模狗样,黑经(更)半夜到库房偷油偷粮食,心眼多来,出了那事,第二日,库房加了两把锁,贫协代表一把,我生产队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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