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我是被《品尝的科学》一书腰封上的一行文字吸引了:
“吃”这件事除了会用到各种感官,也和我们的心智有关。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体验:明明小时候觉得很难吃的食物,现在却觉得很美味。记得我小时候非常讨厌马铃薯和苦瓜,因为妈妈那时候总是喜欢把这两种食物“清蒸”——马铃薯变得寡淡、苦瓜变得更苦。后来,当品尝到这两种食物的其他做法时,我才慢慢改掉最初的那种刻板印象,开始期待这两种食物的其他做法。直到最适合我的口味的做法出现,我才彻底爱上这两种食物。可见,心智塑造了味觉,而经验形塑了心智,如此循环往复。这样的互动贯穿了自生命首次发展出食欲以来的无数顿饭,而且还会持续下去的。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味道世界里,这个世界在童年初期就成形了,并随着生命的进程而演变。每个人的味道世界,是由古老的演化规则与伴随终生的高能量食物、文化熏陶与商业信息产生冲击所创造的。
《品尝的科学》在详细揭示了“心智塑造味觉”之后,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气味和滋味有生命力”。
在《追忆似水年华》一开头,普鲁斯特的叙述者在咬了一口泡过茶的玛德琳饼干后,就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住过的贡布雷的村庄。玛德琳饼干是味道的理想载体,茶水里冒出的蒸汽会带着蛋糕里挥发性的香气化合物,通过鼻后通道到达嗅觉受体所在的嗅觉上皮中。每一种单一调味料,像是香草或柠檬调味料,都有它独特的分子形状,也许会让叙述者回忆起早年记忆里的片段;然后大脑可以利用片段的记忆,来回想起整个事件。这种神经结构有助于让味道更多变、更具适应性。食物会被写进回忆和情感里,反之亦然。当记忆一再积累,它们就会重现,盖过现时对味道的感知。
气味和滋味却会在形销之后长期存在,即使人亡物毁,久远的往事了无陈迹,唯独气味和滋味虽说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虽说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更忠贞不矢,它们仍然对依稀往事寄托着回忆、期待和希望,它们几乎无从辨认的蛛丝马迹,坚强不屈地支撑起整座回忆的巨厦。
辣椒炒鸡蛋,本来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菜肴,但是对我的意义却是独特的,它寄托着我对奶奶的思念。我吃过很多人做过这道菜,但都没有记忆中奶奶做的那么好吃。仔细回忆起来,奶奶好像没有添加多余的佐料,也没有运用复杂的烹饪手法,但是做出来的鸡蛋就是非常得香,甚至辣椒都别有一番风味。然而这一切都随着我的童年远逝、奶奶逝世而隐匿成一个记忆中的味觉世界了。
看到这里,你肯定以为《品尝的科学》这本书偏向人文,其实不然,它还讲述了“酸甜苦辣”的各种故事,细微到味觉神经末梢,又拓展阅读至科学、古代神话、哲学和文学,此外,还深入厨房、超市、农场、餐厅、大型食品公司,以及科学实验室,揭露了许多最新的饮食科学研究。从最寻常的食品,挖掘到最有意思的科学文化知识。
身为一个湖南妹子,我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湖南人喜欢吃辣呢?凡湖南的菜肴,不论是炒、烧、蒸、煎、炖,还是烹、煮、煲、焖、炸、凉拌,处处都离不开辣椒。最常见的说法是:湖南的地理环境在上古时被称为“卑湿之地”,多雨潮湿,而辣椒有御寒祛湿的功效,因此形成了嗜辣的风俗。
但是这个说法似乎无法解释其他地区的人嗜辣的习性,因此地域上的说法并不是很全面。基于这个角度,《品尝的科学》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的解释,从生理角度来说,辣椒的辣其实是一种痛觉,却会给人带来快感。嗜辣的人就是钟情于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体验。对于这种新奇的解释,我可以笑纳,由此或许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喜欢吃辣的人骨子里有股闯劲儿了。
“吃”本来就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是所有生物活着之根本。但由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饮食习惯,对食物的品位会随着文化、地理位置,甚至一个人的心情而变化;每个地区都有特别的饮食习俗;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饮食文化,因此,探究其背后的“味道科学”还是很有必要的。
《品尝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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