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释“池塘生春草”

“池塘生春草”，乃谢灵运名句，历来为诗评家极力称道。钟嵘《诗品》引《谢氏家录》记载“康乐每对惠连，辄得佳句。后再永嘉西堂，思诗竟日不就，寤寐间忽见惠连，即成‘池塘生春草’，故尝云“此语有神助，非我语也””。此梦中授诗仅是传说，其时惠连年仅十七岁，且谢灵运未曾与之交往。此二句之妙处，正在于其无所用意，率口而出，不假雕琢。“池塘生春草”句初看似不通，春草发于泥土，怎能生于池塘！然细品之，大有深意。此诗为宋少帝景平元年初春所作。永初三年秋灵运赴永州太守任后便卧病在床，至景平元年春方愈。此诗即灵运大病初愈时登楼所作。灵运系出名门，少有才名，及长功名心切，然性情骄纵自负，又身处政治斗争夹缝，终是不得志，赴永嘉任便是被驱逐出京。灵运卧病时所对唯有萧索枯涩之空林，久病初起，乍见池塘之周草色鲜嫩，枯槁之心感其春意盎然，不觉又复振荡。然灵运久经宦海沉浮终究不复早年之锐意进取，决心归隐田园。灵运出身贵胄，为世人所重，且性情骄纵，难以安于离群索居之枯索无味。然其升迁已无望，进退不得，惟有以归隐解脱困境。灵运本性并非爱山丘，隐居田园不是其归宿，终于引来杀身之祸。纵观全诗，通篇苦闷，“池塘生春草”句不过一闪而过之欣喜。李易安有词云“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又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与此诗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