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病痛来袭,无言独上手机。 瞎胡扒拉信息,捡个瓶子出气。
网海无浪磁推波,夜半送瓶逗我乐,不是姐无聊,想把疼痛挪!天下奇闻何其多,求财求福求长寿,不巧捡个求死的。
瞎侃吧!
哈哈,还真不是。
点开瓶盖,飞出一行小字“我不想活了。”
没错,就这五个字。什么鬼,还有比我更无聊的!
于是乎玩心大起,回一句:想死呀,黄河没盖你去跳呀,来网海瞎折腾个啥?实现不了你想死的愿望还浪费国家资源!
很快收到回信:你有没有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也不安慰安慰,就算萍水相逢,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瞧这话说的,这样,什么样?姐有病还不想呻吟,你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在这瞎胡扯!
陪我聊会好吗?我太需要找人倾诉了,快疯了。已经无力支撑局面,接下来怕是灭顶之灾,而我是真的该死!
呵呵,我乐意听故事。
不得不承认,瓶子已经成功地勾引了我的好奇。瓶子也就是那漂流瓶里的人,往后的交流中我一直管他叫瓶子。
接下来的时间,我全神贯注等待“嘀嘀”,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看完一条信息要么回复个“喔”,要么发个“笑脸”表情,接着扔掉电话,闭目养神等待下一声“嘀嘀”。
隐约间好像看到,瓶子写着他是郴州人,硕士研究毕业,在一家一行当高管。
郴州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北瞻衡岳之秀,南峙五岭之冲,既是中原通往华南沿海的咽喉,又是人文毓秀之所,更是湖南对接粤港澳的南大门。
还别说,这硕士研究生就是不一样,聊天还附带教学,知道我文盲。看来今夜没白聊,就这么我在迷迷糊糊等待翻看中沉睡过去。醒来已是日出三竿,对于昨夜的记忆荡然无存,直到下午去打针的时候,扒拉电话才把记忆断断续续唤起。
大致是因为钱,这年头除了出轨劈腿养小三,谈论最多的话题怕也只有钱了。一个瓶子而已,我懒得去看剩下未读的内容索性听会儿音乐,不去想输液管里的精灵如何钻进血管和坏细胞拼斗厮杀,也不去想瓶子的乱七八糟的钱故事。
大约两三天之后,我再次收到瓶子的信息:陪我说会话可以吗?
哇塞,感情还黏上了。好吧,看看这虚拟的网络到底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聊天的可以,收费滴必须。我一点都不含糊,想着这家伙最好溜掉,免得自讨没趣。
啊?也是,现实就是现实。好吧,趁着现在手里还有点钱,聊两毛是两毛,再过几天怕是两万也没人聊了。也就奇了怪了,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我现在的无奈、无助。
瓶子如此一说,我倒是没了下文,卡了壳。回个笑脸算是答应。
加好友吧,这样我会感觉特别亲切,瓶子来瓶子去的别扭。
人呀,就是贪,刚一松口,就要加好友,和着我也是无聊,只当是看一段话剧独白吧。返回页面,在请求添加上点了同意,且看他如何玩耍。
谁知同意之后没了下文。又过了一天,瓶子出现了:不好意思,那天有事临时去了一趟长沙,在高铁上我几乎把你发在朋友圈的内容看完了。你与我想象中无疑,是个好女孩,善良、美丽且有爱心,感谢你的信任,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像你这么善良的不多了,谢谢你。
见鬼,自己也真够大意的了,居然对他没有关闭朋友圈。又一想,无所谓了,坦坦荡荡,难不成他敢敲诈?无妨无妨,心无半点贪,邪欲难近前。尽管如此,我始终没放下戒备,对于瓶子的一大堆赞扬只当是奉承,一飘而过,无喜也无惊,网海平静。
当然面子话还是要说的:呵,谢谢哈。别把虚拟想的太好,我很坏的,朋友圈里发的未必就真。
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能陪我说说话,听我诉诉苦,我就已经感谢了。你是第一个听到我故事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我敢保证给你说的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我的父母,还有老婆。瓶子似乎像是自言自语。
我的好奇心再次翻浪,有这么玄乎?
你有老婆,你不爱她吗?
爱,我就是太爱她了,所以才不舍得让她知道我的事,怕她难过,怕她承受不了。你不能想象,我们结婚还不到仨月,我把她宠的如公主一般,却不敢碰她,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处子。
哦,我明白了,她是石女。(你说我这一天天竟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石女这个词还是在世界难解之谜一书中看到的,已经很久了,就这么突然冒出来。)说完还不忘发个调皮表情。
不许你胡说我老婆!
哦,哦,抱歉呀,不是哈。
嗯。
啊,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原来你无能。所以爱的无可奈何。
什么鬼!你闭嘴。乖乖听我说会话。不过经你这么一桶瞎胡闹,我好像也没那么抑郁了。
啊?哈哈哈
沉默了大约几分钟,瓶子打开话匣,开始了他故事。
瓶子出生在湖南的一个大山里,那里比较闭塞,贫穷落后是村子一直无法摘掉的帽子,好多同龄的孩子十五六就走出去打工。越是穷地方的孩子越不愿读书,因为没有人敢保证十几年下来后就一定会求得功名,可瓶子天生一副倔劲,不服气,不甘心像父辈还有同龄的孩子那样,一辈子当小弟。
早在上高中的时候,瓶子就已经摆脱了家里的救济,为了证实自己,他边读书边在外打零工。
事实证明瓶子很有商业头脑,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那一百块钱的旧笔记本电脑,靠着这个旧电脑,瓶子很快进入了金融市场,敏锐的嗅觉以及大胆的尝试,使得瓶子的钱包鼓了起来。
有了钱的瓶子,生活不再那么憋嗦。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开始追他的老婆姚菲。
很快两人都陷入了爱河,还好都没爱的迷失。两人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双双考入同一所大学,确立关系后,姚菲带瓶子去见她的母亲。
原来姚菲是单亲家庭,家境还算殷实,有房有车,家庭收入还不错。可想,这桩婚姻肯定不被看好,怎奈姚菲喜欢,她告诉母亲,我们都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创造未来,不需要父辈们的赞助,就算将来吃糠腌菜,只要跟瓶子在一起,苦也幸福。
姚菲的母亲拗不过女儿,只好答应她们可以先谈着,但没领证之前绝对不能在外过夜。而且要瓶子找个机会带父母见个面,姚菲家就住在郴州市区。
大学毕业后,姚菲留校任教。瓶子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了出国留学的奖学金,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后瓶子回国,依然来到了郴州,因为姚菲在这里。
瓶子应聘到了一家银行,虽说待遇不错,薪水也算丰厚,可是要想买房购车结婚那是远远不够的。
那几年股市行情特别好,瓶子脑瓜又好使。一次偶然机会他挪用了行里的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果断杀进股市,倒手就是两翻,瓶子趁着行里没发现很快补上缺口,而他自己也如愿赚了一笔,且数目不小。
如果那会儿瓶子拿出一部分钱去买房,一部分结婚,一部分留作活动资金,只怕是人生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钱的瓶子并不满足现状,他开始利用职权,上打点下笼络,又抛出一笔资金贿赂顾客,很快亲朋圈,同学圈有了瓶子的口碑,不但信誉良好,而且经他手的资金利息都比别家高。
银行高层也看中小伙子的能力和才干,很快提升他进入高管。瓶子果然不负所望,晋升的第一个月就给行里带来了三千万的资金入驻。
商界,银行各界,加上瓶子的同学圈,很快瓶子名气大噪。瓶子说以前他见谁都叫哥,现在谁见他都叫哥,包括老家八百年不来往的拐弯亲戚也都来了,奉承的,巴结的,托关系的,恨不得把家里仅有的一分钱都拿出来存到瓶子手里,瓶子的胃口也被慢慢喂大。就算这样,如果他不下水,依然没有今天的死局。
靠放贷收取差价,拼子就已经赚了不少,这时候,他买了房,无贷款一把清。而这一年瓶子已经三十,姚菲也已二十九,算是大龄青年了。
姚菲的母亲也看到了瓶子的能力,婚事总算答应了,瓶子别提多开心了。打电话给父母,要他们来郴州一趟,尽快定个日子。
就在当晚,瓶子无意撞入一个网站,利用黑客他成功进入了内参(或许本就是个局),小试牛刀之后,瓶子大胆进了五百万转手就是七百万,仅仅五分钟,五分钟二百万到手,这不是天上掉下馅饼又是什么!
半个月后瓶子包下了郴州市最奢华的尊豪大酒店,作为结婚时远方亲朋和同学住宿。就这一笔足够姚菲同事羡慕的直流哈喇子了。
瓶子父母从老家赶来了,婚事也定了下来,瓶子父母老实巴交没有多余的话,姚菲母亲更是无话可说,这婚只要一结,不就明摆着自己多了个儿,还是个金疙瘩儿。
婚事定下后的第三天,在瓶子送走父母的当晚出事了。这次进去一把一千万不翼而飞,瓶子又试了两次,二百万进去不见踪影,瓶子的手哆嗦了,心慌了,那一夜瓶子失眠了。
随之而来噩梦开始,瓶子把所有的事都烂在肚里,姚菲察觉到瓶子的不正常,也曾追问过几次,瓶子只说是最近资本市场低靡,心力交瘁,有点累。
眼看婚期逼近,瓶子的窟窿却越堵越大,十次九赔,现在连每天的两百多万的利息都快拿不出来了。好几次瓶子想延迟婚期,他怕后果,更怕给姚菲带来灭顶之灾。他想翻身,他想东山再起,他不甘心输进去甚至有可能是身价性命。
婚还是如期举行了,在一群羡慕祝福中,瓶子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他不想也不愿以现在这副德行去碰她的最爱。
以后每一夜对瓶子来说都是煎熬,他开始留宿酒店,开始沉迷酒乡,就是不敢面对老婆。姚菲好几次暗示他都装糊涂搪塞,他知道背地里姚菲哭了很多次,他任由姚菲怀疑他的身体。
其实,最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曾表示怀疑。
在后来的交流中,我无数次劝瓶子休手,把实情告诉姚菲,尽快想办法补窟窿,要么去自首,别再继续,别妄想在那上面翻身,赌黑马本就是个坑。
只可惜我的话瓶子根本听不进去,他说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瓶子语音叫醒了我:我完了,彻底完了,咋办?我想死,唯死才是解脱。
我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同学在某检察厅,已经是副厅级干部,我让他去问问,可有对策,要知道他的资金牵扯着多少家庭呢。
瓶子说他这个同学个人就投三百多万,都是从知己亲戚那里弄来的。
那就更应该告诉人家,也好有个准备,然后你就去自首,立刻、马上!
这次瓶子听了我的话,半夜打电话给他同学,同学听完后未说一句直接挂了电话,随后给他发一条微信:瓶子你他妈混蛋,害死我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再次收到瓶子的微信,同学在自家的阳台上上吊自杀了。
随后瓶子还给我推荐了一微信名片,说是她老婆,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希望我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多开导开导她。
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我有些慌神,怎奈隔着屏,隔着千山万水。匆忙间我添加了她老婆微信并留言:看到尽快联系,你老公要自杀。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姚菲在那个时间居然没睡,很快给了我回复,我告诉他快去你家书房,阻止他任何行动,一直到天亮,不管他给你说什么,天亮后立刻去自首。
姚菲没有问为什么。
第二天10点多的时候,姚菲要求和我语音,几乎是哭着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他老婆,他的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为什么他宁愿跟你说,也不告诉我,他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现在我们的同学因为他上吊自杀,他老婆今后怎么办?孩子才五个月大。你算老几?为什么不让他去死,他就应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你知道结婚这几月,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我们抱着睡觉,他却不肯碰我,我是个成年女人,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为什么呀?
那一刻我才信了瓶子的话,我不知道这样的爱是不是爱,我只知道那一刻我也恨瓶子,我更知道他不能死,他得为他的所做付出代价,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能解脱,他必须赎罪。
我把瓶子跟我的聊天记录发给了姚菲。告诉她,瓶子是有错他活该,你就真的很无辜吗?这些年你读的书都进狗肚子里了,我没上过一天学都知道,没有外财咋可能瞬间暴富,你就不怀疑,就算是马云,那也是经过了好几年,还有好多人共同的努力。你老公凭什么?你自己笨如猪又怨谁!
我也是没办法,出此下策,希望能骂醒她,可以恨我,但不能自虐!我,问心无愧。
姚菲回来了,瓶子被收押拘留。银行爆了,各级领导纷纷自首脱离关系。家已经被封,姚菲的行为也被限控,很快所有的债主都来了,姚菲成了替罪羔羊,被用水果鸡蛋砸,被口水唾,甚至被围攻厮打,警察都难控场面,毕竟那里面有好多家庭的全部积蓄,毕竟人们不相信瓶子的老婆姚菲不知情,不相信姚菲手里没有一分钱。最难过莫过于牵线搭桥的人。
警察调取了瓶子电脑里的所有数据。姚菲已无处可去,只好回娘家,她妈听说后气的当场晕了过去,瓶子他老爸知道后,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
瓶子向警察交代了所有,并告诉警察这一切他老婆一点都不知情。在后来的取证中警察也证实了这一点。家里的东西,姚菲除了换洗的衣服一样也不能动。而姚菲的家也被债主堵了。
无奈之下,姚菲再次向我求助,她说她不知道该找谁?她母亲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她不知道她娘俩该怎么办,她想带妈妈逃离这个城市,可是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对于姚菲我是真的同情,她单纯的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我是不是欠了她夫妻俩的钱了,总之姚菲缠住我,而我也答应过瓶子照顾她老婆。没办法我到处找关系托熟人,总算是有朋友在郴州有人,还是个律师,我把律师的电话给了姚菲,让她寻求律师的帮助,并把朋友的姓名告诉她,确保电话打过去不会落空。
就这样在律师的帮助下,姚菲带着母亲回到了乡下老家,待一切平息之后,她又去了几次法院,没见到瓶子,后来托律师提交了离婚协议,律师说瓶子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签了字,临走的时候让律师转达姚菲三个字“对不起”。
姚菲说,她恨死瓶子了,在后来找工作的简历上,那一栏“离异”就像一柄利剑插在她胸口,她一个还未经过男女之事的离异女子,让她以后该如何生活。
对于这些,我无力劝解。只能说人生给她开的这个玩笑有点过了。在她找工作的日子里,几乎天天跟我视频,整个郴州都容不下她,更有一些猥琐之人趁机还想占她便宜,姚菲说她快疯了。
我劝姚菲实在不行来我这里,信我的话工作我来安排。姚菲拒绝了,两个月后,姚菲带着她母亲在律师的帮助下去了西藏的一个边远山区支教了。临走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我知道瓶子为什么那么相信你了。
至此,我们再无联系,瓶子和姚菲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梦,真假难辩。
半年后,我收到了姚菲的信息:他判了,无期。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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