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同学微信群传来噩耗,郝鸣同学因肺癌并发骨转移于昨日深夜去世,泪自眼底生,悲从心里来。耳顺之年,闻故人离世本不足怪,但离世之日由医生计算得如此精准,不免宁我寒彻骨髓!
春节之前,我在海南逗留,有同学徽信于我,郝鸣同学病了,确诊了:肺癌骨转移,一发现就是四期了,并且癌类型也不好……我认真地问,现在病人的身体状况怎样,精神状态如何?得到的回答是,身体尚可,精神不错。我好孬有了几分放心。我继续追问了一句:问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三到六个月”!这真是一句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回答。一个人的生命竟能够被另一个人(虽然他是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如此粗暴甚至是武断地规定下来,总是让人觉得非常之搪揬,让人不愿意接受。我在内心强迫自己不要接受医生的判断,总以为情况不会那么糟糕!
三月份,我和妻回宜昌后的第二天,一同到宜昌肿瘤医院去看郝鸣同学,车左转右转几道弯后,绿篱夹着的廊道引我到了一座三层楼房前,这所医院是原中国人民解放军671医院,成建制划归地方的,建筑老旧但规划整齐环境幽静,适合于养病,不似平常所见医院的纷杂和喧嚣。
郝鸣同学背对着门坐在床沿,正和他的管床医生交谈着。头上刚长出一点点长的头发,有些花白。当我们两人的手紧紧相握时感觉他的手是棉软的,当我们的目光相对视时,从他的眼神中没看见落漠,见到我很自然地流露出高兴。
他对自己病情是了解的,所以我们之间谈起当前的病况,以及治疗的方案,彼此没有多少顾虑,也不需要刻意回避什么;都在平静的说着话,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从话语中,我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病情的接受,这种接受或来自——几分乐观?几分坦然?还是几分无奈?亦或都有之!我们的交谈是零乱地,话题间是跳跃地,前后词语间也没有精准的逻辑关系。我们谈到了病的发现,手术为什么没有成为可供选择的方案,检测结果表明身体对靶向药物的不敏感,基因疗法的无效,以及现在所正在做的放疗化疗……
我在得知他生病后查了很多资料,回忆了在照顾我母亲(我母亲也是这个病去世的)时所获得的经验。感觉到郝鸣同学已对自己的病了解得非常透彻,我所有的准备都是多余的。从交谈的话语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早已经平复下来了。是的,抱怨,病在那里;后悔,病也在那里。躲不掉逃不掉,倒不如该吃吃该喝喝,治疗就交给医生吧。这种态度是消极吗?未必!我认为它虽算不上是最好的,但可以说是一种合适的态度。作为一个有了较多生活阅历,经历了较多人生体验,见过较多生死发生的正在步入老年的人,应会有的一种十分正常的态度。
从我闻知郝鸣同学得病算起,一直到他离世,满打满算极限值六个月,与医生的判断竟如此吻合,“赫然”、“惊愕”两个词是对我当时心境准确的描述。细细想下来,并非是对医生结论存有怀疑,只是当结果到来时不愿意去接受罢了,毕竟这涉及到一个自己如此熟悉和亲近的人。
郝鸣同学的最后时刻的情形是怎样的,他的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尙未听人说起。其实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问题的。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今人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孔子的意思是说“逝去的时光就如这奔腾的河水,白天黑夜不停的流。”今人的意思是:死去的人已经离我们而去,活着的人要坚强的好好活着,死者在天堂才能够安息。孔子是在叹息:时光易逝,珍惜余生。今人是在告诫:现在还活着的人请替逝者好好地活着。两者的涵义并不冲突,倒有些曲异工同。
我们这辈人和改革开放的历史紧密相连,经历了所有的颠覆性的变革和难产时的“陈痛”。现今网络上流传的述说我辈人生经历的“段子”一篇接着一篇,故作轻松地写来,却也是血与火铸成的。几十年宛如白驹过隙,你,或者你,都已经退出了工作岗位。本月份,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终于将所有的工作交出去了,我也彻底退休了。
同学们,我们将怎样度过“余生”?别一样的精彩,别一样的灿烂,别一样的日出东方,别一样的晚霞满天。在街边农民的菜挑子上买点时令蔬菜,少盐少油来一个清炒;掏出手机,号召自己的朋友圏为孙子孙女投个票;同学聚会时无拘无束的合唱,高举起酒杯就要将它碰得当当作响。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去顾个问参个谋,只要不是越殂代疱。爱静的人,可以码字发博客,将所思所想与人分享。过好每一天,快乐每一天,让自己不成为囯家、子女的负担,让自己成为社会里一个幸福的种子,快乐的细胞。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在这里,我将它反过来:死如秋叶之静美,生如夏花之绚烂!
网友评论
👍🍷😊说的好!
带着这样的心态过好每一天。从容淡定,当那一天来的时候,平静接受。因为以前的每一天已经时刻准备着,所以真正来临不会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