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那两年,我的心曾碎成渣

作者: 梅花映雪 | 来源:发表于2018-03-09 21:55 被阅读177次

          没有人的一生是一帆风顺的,可是上天待我如此残酷,我设想过一万种死法,可是我仍然活了过来,面对打击,面对伤痛,我只有选择坚强地熬过,清醒地活着…… 

            1

    那一年,我先后失去了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

    先是与我相恋十年的男友离开了我,接着是一场意外夺走了我慈爱的母亲,一时间,我的心沉到了无尽的冰河里,再也感受不到世间的一丝温暖。

    我辞掉了工作,离开了数百里外的小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小山村里,陪伴着孤独寂寞的父亲,白天我要不一个人跑到山上,坐在母亲的墓前一直到天黑,要不就拉上厚厚的窗帘,静静地躺在房间里,我不想见任何人,无尽的悔恨,无尽的思念包围着我,压抑着我,让我生不如死。

    无数次,我跑到高高的山顶上,俯视着脚下一切渺小的万物,真想一闭眼就此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明显憔悴的父亲不放心我,安排了堂叔家的弟弟妹妹轮流偷偷跟着我,看着身后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想想家里孤单的老父亲,我又犹豫了。

    我该死,可是我不能死,我若死了父亲咋办?可是我又不得不把母亲的离世怪在我头上,母亲是因我而去的,我是天下最不孝的女儿,如果我能常回家看看她,如果我能把一半的心思放在母亲身上,如母亲牵挂我一样牵挂着她,那么我就会在放假时早点回来,母亲就不会天天跑到村口等我,母亲也就不会在等我时出事。

                            2

    那个寒假里,随着春节的临近,村里在外工作上学的大人孩子都陆续回来过年了,母亲沉不住气了,几次打电话问我几时回家,我嘴上答应着,可是我一再的推迟归期,是因为我与相恋多年的男友正处于冷战状态,我们谁也不肯先向对方低头和解,就这样沉默着,说心里话,我真的舍不得他,可是面对他的冷若冰霜,我可怜的自尊要求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的。

    眼看着单位的人都走光了,可我还在一边敷衍着母亲一边等待着男友。对当时的我来讲,男友在我心里的位置似乎超越了父母,没有了他我似乎感觉就没法活下去。被一片愁云笼罩的我,心里哪里还体会到父母的牵挂,母亲明知道我不可能回来,仍然每天一趟趟出门到村口等我,经历了数天无望的等待后,那天她出门买我爱吃的水果,在横过一条马路时被一辆超速车撞到在地……

    等我接到父亲的电话时,深陷在个人苦恼里的我仿佛遭遇一锤重击,猛然惊醒过来。

    一路上,我眼含泪水,祈祷母亲不要有事,可是等我踉踉跄跄赶回家时,母亲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终是没有再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一时间,我呆若木鸡……

    我发疯地奔向母亲,可是母亲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睛微闭……我呼唤她,可是我再也得不到她的回应了?我跪着扑倒在她身上,叫着娘,伸手触到的是她冰冷的手指和躯体。

    我浑身冰冷,欲哭无泪,无论我怎样呼唤,娘却再也不跟我说一句话了!

    我永远地失掉了我慈爱的,一直眼巴巴地盼我归来的母亲!

    我该死,我该死,你不孝的女儿回来了,可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整理母亲的遗物时,我看到母亲出事时穿的棉衣还是三年前我给她买的,已经洗的单薄了,我曾想这个冬天再给她买件新的,可是我一直悲哀着我得悲哀,我忘记了,打开衣橱,我看到我那年才上班时给她买的那件毛衣还在,袖口都脱了线。这几年我很少回家,我关注的是我的情感,关注的是二人世界的悲喜,可是却独独忘了自己的父母亲。

                          3

    我的男友青平现在只能算是前男友了,八年前,我们在一次同学聚会中相识,并一见钟情,我被他深沉冷峻的外表吸引,接触不长时间。我发现他办事干练成熟,很有主见,跟他在一起我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他也很爱我,关心我。六年前我们大学毕业后,我不顾父母的阻拦,跟着青平来到这座离家百里的小城。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幸福甜蜜的时光,可以说那段日子是我今生最美的时光。

    但是慢慢的,他那自私的爱却让我感到窒息,他每隔每半小时就会有电话打来,询问我在干什么。我和任何一个男人多说一句话他都不高兴,甚至会挖苦讽刺我,他不允许我参加任何同学聚会和单位聚餐,慢慢的我跟同学都断了联系,跟同事也缺乏沟通。甚至在很多节日里,他阻止了我很多跟家人团聚的时光,纵然我冲破阻拦回到家里,我的心仍然七上八下,过的并不安心,我怎么能够理解体会到父母的心情。

    开始我以为他是出于一片痴心,因为他说过今生有我他已无憾,他会一辈子对我好,但他却很小气,他每月工资很高,但却很少主动给我买礼物。我一直笃信作家张爱玲说过的那句话,花着所爱男人的钱心里是欢喜的。我不是个贪财的女人,但也是个善感的女人,我也想要那种被所爱的人宠溺的感觉。可是他口口声声地爱我,就是要我时时刻刻陪着他,很少考虑我的感受,有时我觉得我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也许走的太近了,我们都暴露了最真实的自己,都没有了曾经的温柔和体贴,互相挖苦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们吵过闹过也分手过,可是每次分手我又那么不舍。我真的离不开他。一次次希望一次次绝望,让我的心碎了。感情就像握在手里的沙,攥得越紧留得越少,我们感情的破裂始于一次精神上的出轨,我遇到了一个我认为懂我的人,也是我认为能在工作上帮到我的人。与他见过两次面,青平知道后大发雷霆,但是我很惬意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忽然找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后来他被我气病了,那个人也真的不是正人君子。此时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游戏人生,拿感情当儿戏,权衡一下,我还是爱着青平的,我不想离开他。可是青平却不原谅我了,他讽刺我,挖苦我,用尽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他的冷漠让我恨不得一死来证明我的清白和心意。记得有个雨天的深夜,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想着青平的冷漠,我忽然产生了想死的念头,我心里说,青平,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原谅我,那么我现在就去死,甚至我想,我死了,青平会不会后悔。我倍受煎熬,常常流泪到天明,人一下消瘦了很多。

    几年来,我自以为的孝顺是报喜不报忧,我不愿回家,是因为不想让母亲知道我活得并不如意,工作不顺,爱情也不顺,这些年我与男友分分合合,有过甜蜜有过悲伤,长到快三十岁,我始终没有学会伪装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我不想让父母看出来,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忧,所以这也是我不常回家的理由。

                        4

    就在我的情感一片荒芜,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母亲出事了,母亲真的把我抛弃在冷漠的人世间了!

    眨眼间,我忽然失去了世上最亲的人,相比世间爱恨情仇,都比不上母亲的离去给我的打击来的迅猛,激烈。这时,我才醍醐灌顶般清醒了,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母亲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变得无所依傍,此刻我才发觉,之前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动力都来自于身后爱我的父母,他们是一座挡风的墙,是一把遮雨的伞,他们还给了我翱翔蓝天的底气,给了我一个坚强的后盾,可是这一切随着母亲的离去都化为乌有。

    没有母亲的人世间,金钱,名利甚至爱情突然都对我不重要了,在我心如死灰的日子里,男友来看过我一次,从此再也没来过,偶尔打个电话,发个微信,还是那般冷漠,其实此刻我已经不在乎了,失去了母亲,我感到我已是一无所有,我还怕失去什么?我辞了工作,毅然离开了曾恋恋不舍,若即若离的男友。

                          5

    在一天天的沉沦中,我的同学和儿时的伙伴轮番来我家陪我,她们给了跟多温暖和慰籍,这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情谊,我心里清楚,为了日渐苍老,孤苦伶仃的父亲,我必须坚强起来。

    坚强,从来都是针对不幸的人而言,它积极的表象背后,总带有凄凉与可怜的色彩。幸福活着的人,从来不用坚强。我们说一个人坚强,证明他活得很难。我确实活得难,却我必须用尽力气,在人前人后,做一个轻松生活的正常人。

    母亲的离去,突然让我对生命多了一顿悟和怜惜,生命是何其脆弱,脆弱但不如一只蝼蚁,既然母亲给了我生命,我没有理由不珍惜。同时我又多了一份责任,那就是陪伴好父亲,让父亲的有生之年过的快乐。

    在家呆了两个月后,我决定走出去,我要振作起来,我知道,母亲是那么爱我那么牵挂着我,如果母亲在天有灵,她一定希望她深爱的女儿好好活着。

    在朋友的推荐帮助下,我来到另一座城市发展,我埋葬了我与男友的感情,走出了感情的泥潭。我也埋葬了我的过去,埋葬了过去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

    在新的单位,我从头开始,努力打拼,把过去用于聚会休闲娱乐的时间用来学习看书提高自己,我一直感觉到,天上有母亲在用期望的眼神望着我,让我不敢懈怠,不敢颓废。

    几年下来,我的工作能力不断提高,公司给我不断升职加薪,不久我买了房子,有了立身之所,每年冬季,我把父亲接来住一段时间。工作之余,我去跑步健身,想起母亲,虽然我心里仍然很痛很痛,但是母亲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有人说,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生活曾把世间最深重的痛给了我,同时也让我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珍惜时间珍惜生命,人活这一世,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和价值。

    三年了,我可以自豪地对母亲说,我活了过来,我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母亲可以好好安息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第六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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