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次,你倔强的不肯回头,可我还是无法像以往那般,再死皮赖脸的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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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同学,是我过去这二十七年里,遇到过的最痴情也是最傻的一个。
我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和他在同一家公司兼职,那年我们都是大三,确切的来说是大三暑假。
后来秋季开学,我还回了学校完成毕业论文,小林同学则是从兼职岗转成了实习,一天75元钱,乐滋滋的一天8小时,食宿全包。直到年末的期末考,才在动物号的空间看到他急操操的各种求抱大腿,哥哥姐姐的请饭许诺。
那年期末考,小林同学没挂科,然后某一天他急冲冲地给我打电话,说趁着没放假,要来我们学校看美女。我们俩的学校仅隔着一座矮矮的山和一堵已经被裤裆磨得锃亮的矮墙。
小林同学来的那天,翻山越墙,据他自己说动作贼溜,然后就被墙里面蹲守的保安大叔抓了个正着。这二货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领他,要不大叔不放人。我当时就一感觉,这丫蠢得可以,在墙上看到有保安还不溜回去,傻乎乎的送货上门。
那天晚饭,我带着他眼巴巴的坐在食堂的一楼,一人一份番茄炒蛋盖饭,从5点坐到7点。
看他一本正经,眼神飘忽地打量来来去去的女学生。然后贼兮兮地跟我说胸,说腿,说脸蛋。
后来看着看着,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沉默下来,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剩下的番茄炒蛋,乱糟糟的一团,看着我说:“你看着西红柿炒鸡蛋像我不?”
我莫名其妙。
他又接着说:“对,真像我这个傻逼,大傻逼。”
当时我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情况,只是感到他好像突然心情很糟。我们交浅言浅,我也不晓得如何去问。后来小林同学就拉着我在学校里转啊转的,一遍又一遍,啧啧啧一路,顺带吐槽他们专业的女生如何歪瓜裂枣,不堪采摘。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小林同学,是在半年后的一个傍晚,我们都将毕业。
小林同学那天穿着一身西装,背着一个橘色的双肩包站在学校的传达室门口,一脸贱兮兮地等着我去领他。然后见面就是啧啧啧,“还是夏天好,真白,真大,啧啧啧。”
那天深夜,我和小林同学坐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烧烤摊,点了一大堆吃的,一箱雪花啤酒。
小林放下他那辣眼睛的背包,屁股往凳子一趴,开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气吹了。看的我有点懵逼。
小林说:“十一,是不是感觉哥们这身行头背着这么一个丑爆了娘爆了的包,贼难看贼傻逼啊!”
我说:“就是看着太奇葩。”
小林笑了笑,啪,又开了一瓶酒,拿着一次性杯子一点点倒,看着啤酒花漫到杯口。
“ 这是鹿姑娘送的。我的前女友,初恋,嗯,准老婆。”
小林说完,抓起酒杯,一口咕咚。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他那总是贱兮兮的眼神,如同早晨的路灯,一点点黯淡下去。
小林同学口中的前女友,初恋,准老婆,或者说是初恋,准老婆,前女友这个顺序。
前女友叫鹿姑娘,和小林同学来自同一座小县城,很老套的剧情,只是剧情太韩版,长。
小林同学遇到鹿姑娘是他们的高一,就是傻小子第一次见到精致的女孩子,见色起意,一见钟情,在那个荷尔蒙当饭吃的年纪。之后就是九九八十一难,最后终于打动了鹿姑娘,抱的美人归。
也许主动的总归会是弱势的一方,小林同学和鹿姑娘,一个任性,一个现实,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刻意保持距离。
他们高三毕业那年,小林同学意外的没有考好,被家人勒令复读。鹿姑娘上了大专,去了一座叫做无锡的城市。
单纯的傻小子第一次就碰到了恋爱的千古难题,异地恋,然后就是在时断时续的联系中,和鹿姑娘失去了联系。
那年是2010年,智能手机还是新生的稀罕物,微信还在小马哥的研发室或者连萌芽都没诞生。
至于鹿姑娘大学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小林同学不知道,不了解,但依旧心心念念。
小林同学复读完的那一年,成绩不好不坏,考到了金陵来,在山的那一边,成了我们学校山对面的朋友。
再后来,鹿姑娘读的大专毕业了。因复读和学时错开两年时光的他们,在鹿姑娘选择来金陵工作后,联系了,复合了,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十一,那一年我挺开心的,就是穷,嘿嘿”,小林同学拿着啤酒,眼神迷离的看着路灯,“我从这到她那2个小时啊,2个小时,我难受啊!”
2014年,金陵江北没有地铁,从小林同学的学校到鹿姑娘那,要坐3班公交1趟地铁。那年,小林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1200元。
再后来,大三暑假,鹿姑娘在和小林同学如胶似漆时,请假回了一次家,一周。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性情冷淡,没有耐心,冷处理关于小林的一切。
讲到这里,小林同学突然直愣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说“十一,你晓得啊,我老婆,呸,那贱人,一个星期前还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就这么回了次家,就把我晾在了一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告诉我。你晓得啊,我连知道原因的资格最后都没有。”
小林同学说完,似乎有点走神,一会喝了口酒才说:“这贱人,过去一年了,我还爱着她。去年七夕的礼物我还没给她呢,我存了好久的钱。”
那天,小林同学喝了八瓶啤酒,没醉。我默默地陪他到凌晨一点,直到老板开始收拾烧烤架准备收摊。
付钱的时候,我说AA吧,小林同学笑着指指我,脸上又挂着他那贼兮兮的笑,“你今天就是被我拉来听我倒垃圾的,我宿舍那仨二逼不给我吐苦水的机会啊。”
“老板,付钱。哎呦,卧槽,300块,又得吃泡面,”小林同学接过老板手里的账单,一脸苦大仇深地掏钱包。
那晚,我们找了一家网吧,他进去开好机子就趴桌子上睡着了,我则是打了几局LOL,最后也困得不行不知怎么睡着了。
至于小林同学,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在我旁边放着一杯还有温度的豆浆和2个麻团。我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八点四十分,还有一条未读的微信信息,“十一,我先走了,今天要拍集体照,看你睡着就没叫你,昨晚谢了。”
毕业后的三年多,我在金陵搬了两次家,换了三次工作,只是再也没有见过小林同学。
金陵很大,大到我们在人潮中抬头相遇也无法确认;金陵很小,小到我躲在角落,关掉所有灯光,还是会看见你在窗外路过的剪影。
2018年6月21日22点03分,微信,林先生:“十一,她生孩子了,男孩,我还是忘不掉她”。
2019年2月5日0点09分,摘自林先生朋友圈:“我以为那么要强的你,余生总会过着不一样的精彩。直到有一天,你开始学着做饭做家务,照顾孩子,我才突然放下了。至于我爱你,也终于和你无关了。鹿姑娘,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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