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祖父瘫痪在床。祖父从小就给地主打长工,冬天还下河捉鱼,下地劳动,所以他是积劳成疾。在那个年代,像祖父一样的农民到老了瘫痪的也有很多。
因为祖父还患有哮喘病,经常难过得大喊大叫。有一次,大姑母对祖父说:“你以前一直无事端端打娘,你现在报应来了吧,还需要娘来服侍你。”
祖父说:“早知道我会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打你娘的。”
有一颗泪从他眼角掉下来。
那时候,没有尿不湿,而祖父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这就苦了祖母,苦了母亲。而且祖父被哮喘病折磨,他的心情极其烦燥,有时就将大便乱甩,甩得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
祖母对他说:“叫你不要乱甩大便,你怎么不听话呢?”
祖父说:“我没有甩。”
祖母说:“你没有甩,怎么一地都是大便呢?”
祖父说:“我只是拿出来,放在床边。”
祖母说:“不是你甩,难道是赤佬甩的吗?真是活见鬼了。”
虽说祖父这个肮脏不堪的模样,但祖母还是一如既往地服侍他。
大姑母对祖母说:“娘,辛苦你了。”
祖母说:“娘是苦命,但你爸也是苦命,没办法,只好服侍他。”
祖母关照母亲,祖父的房间你不要去管,你只要负责做饭菜给他吃就可以了。祖母把苦和脏活承揽给自己,她就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影响着一家人。
当时,县报记者来采访她。
记者说:“请你谈谈怎样照顾瘫痪丈夫的?”
祖母说:“这个事情不值得表扬的。”
记者说:“你是干部家属,所以这个事情上报对其他人有教育意义。”
祖母说:“都是一些平常小事。”
记者说:“听人说,当年你丈夫打你,你儿子替你出头,把他绑在树上一夜天,有这个事情吗?”
祖母说:“这个事情是真的。”
记者说:“能不能说说这个事情的经过?”
祖母说:“可以。”
于是,祖母把那一件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最后,祖母说:“那一代的男人,主要做活苦,加上没有文化,没有好吃的,又喜欢喝酒和抽水烟,所以打老婆不是他一个人这样做的,村庄里很多男人都是这样,所以讲现在新社会,男女平等,谁再打老婆谁就犯法了。”
祖母挨祖父无数次的打,她竟然这样为祖父“解脱”。这应该是祖母信佛的缘故,她懂得佛说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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