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邻小镇傍水而生,除了一面环山,三面皆是海风,不时拂来的清风令人倍感舒适,只是历经那风刃一事后,忽而人人自危。
看着面前的小妖卖弄风骚,时而化作一团黑烟时而化作美人,安极北淡定地看着她,内心不为所动。
“道长,这妖...”村长见安极北收妖的意图并不明显,不禁有些担忧。
“此为念妖,乃是因欲念而生,我看你们也该反省反省了吧。”安极北扬唇浅笑,反倒不那么在意眼前的小妖了。
“不可能不可能,大家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因欲生妖?”村长走到他面前,眼神无比淡定。
“那可说不准,这隔着肚皮的事,谁能说个准数不是?”安极北笑道:“若当真不是你们的问题,那就是这里藏着宝贝咯。”
“这...老夫也不知...只是近日有几伙人在附近徘徊,不知是在寻找何物...”几个族老细想一番,沉思道。
“当真有宝贝?”安极北忽然好奇,不禁追问:“若当真有,倒不妨去看个新鲜。”
念妖见道长没有收她的意思,一时间更是得意,竟是咧嘴对他们笑了起来,嘴里小声念叨:“呼~呼~呼~”
念妖诡笑着伸手比划,眉眼很是好看,清脆悦耳的笑好似一阵风声,随即千万道成形的风刃竟从海面上疾飞而来,直冲向村落。
“给你几分颜色倒还敢开染坊了?”安极北无奈地揉了揉脑袋,扬了扬手唤出一道土墙,将风刃隔绝在土墙之外:“难不成真想被我收了?”
安极北微笑着拔出剑,横在了面前:“也是,到底是只念妖,留着...恐怕也多有害处。”
族老们眼见安极北满脸笑意地挥剑刺向念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笑着应和:“何必介怀,一只念妖罢了,若此地仍有贪欲,她还会回来。”
安极北看着那念妖在自己面前化成一缕青烟散去,不以为然,并向他们索要了异样之处的详细。
简单料理了一番安宁县的变故,安极北撤下了土墙,换上了几面了无边际的水墙,安心告别了乡民,出发前往他们口中提及之地。
走出一片死气沉沉的安宁县,安极北来到了浅滩边上,晒得通红的鹅卵石沙地,很是灼热,滚烫的太阳好似能将人熬出油一般,令人无比难受。
沙地旁的溪流很小,依稀能看见溪流底下的碎石瓦砾,隐隐透出几丝闪烁,在烈日灼晒下格外刺眼。
他看着那闪烁之处,很是好奇,正想上前查看,但见附近来了一拨身着戎装的不惑大汉,他便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回去,看着他们取出工具在溪流中摸索。
一团团浅淡的黑气自他们的头上渗出,汇聚到了一处,逐渐变得愈发明显。
“原来是贪欲作祟。”安极北淡淡自语,却瞥见躲在隐秘处的诗云,不禁悄无声息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安极北低着头问道:“小师妹不想与师兄师姐相处?”
“不是。”诗云淡淡地应着,指间却把玩着一团黑色的雾气,或淡或浓,皆由淘金之人头顶飘来:“回去之前,捞点有用的。”
“有用的?”安极北疑惑不解地问道,眉头微皱:“人之欲念皆是邪念,怎可称作有用?”
“人之欲念,最是一剂强心药物,足可操控人心。”诗云忽而扬唇狡笑,言语间叫安极北略感陌生。
“师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大师兄可没教过我们这些...”安极北苦笑着瞥向一旁,又道:“不知师妹如今修炼什么功法?”
“说出来怕师兄怪罪,还是不说了。”诗云低头淡笑着由得他一问一答。
“能否与师兄师姐交心?”安极北淡笑着试探:“你要他们这欲念作何用?”
“这东西您别管,我只能说无论如何...我不会与你们为敌。”诗云难能柔和地对安极北微微一笑,依旧悄然收集着沿途的欲念。
在溪边淘洗沙石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或有人欢呼而去,或有人失落哀啼奔走,师兄妹俩并肩坐在角落里留神看着他们,各自怀揣了不同的心思。
“那溪流里的只是小鱼小虾,大头在那山脉里呢。”诗云见来者络绎不绝,随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高山:“那里什么都有,包括您要带回去交差的物件,要不一块去看看?”
“好啊。”安极北笑道,起身与她一道前往她指向的那座高山。
“师兄会御剑,带我一程吧。”诗云冲他莞尔一笑,难能与他撒起娇来:“那交差的邪祟之物,我替您备下,保准叫您好交差。”
“你学不会御剑?”安极北笑着御剑,仍旧不忘叨道一句。
诗云坐在他的剑柄上,借着安极北的带携,很是惬意,由得附近略带杀机的风自身边吹过。
进入山巅,沙地骤变雪原,忽而寒风呼啸,风雪寒冰好似无数冰刀,剐得人肌肤生疼。
虽是雪原,却非洁白无瑕,放眼望去皆是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让人极难为此不上心。
安极北抽出剑,试探地在地上凿了两下,拨开黑压压的雪地,一道金光闪烁,底下郝然是一块坚硬的黄金。
“我看此处并无妖邪,有的...只是自私和贪念罢了。”诗云坐在雪地上,扬手唤来一阵狂风,将雪地上的雪散去。
黑雪散去,满目皆是尸骸,骇人耳目。
“这...是何故?”安极北有些震惊:“师妹言下之意,这些人都是为了争夺财宝才亡故于此?”
“嗯。”诗云点点头,却径自取出了骨刀与竹瓶,小心翼翼地将生长在骨骼上的菌子与绿苔刮下,收入了竹瓶之中。
“师兄,你看这四处散乱的金银,还有他们兜里的财宝。”诗云淡语,索性施法将聚集在山巅上的强大怨念收入自己的法阵中:“带回几具尸骸与飘荡在此的念妖,应该足以交差了吧。”
“够,不过你对这些事,怎么如此熟练?”安极北无奈地问道:“别是走了邪魔外道之路?”
“的确如此,师兄莫要与他们提及才好。”诗云定睛看他,神情很是坚定。
“小事一桩。”安极北微微一笑,由得诗云收去了大部分的怨气。
草草地收拾了山巅的怨气与尸骸,放眼顿觉无比清澈,虽说积雪仍旧黑得发亮,但尸骸散发的腥臭味却淡去了许多,让人心中舒适了不少。
“那迁移的地壳和小风谷...”诗云抿唇沉思。
“不如将那无人的区域炸毁,将风谷消去?”安极北脱口而出。
“正有此意。”诗云淡淡地应了一句:“你炸,护百姓的结界,我来打。”
安极北很是满意与小师妹间的默契,笑着御剑带了她一把,悬于风谷之上,各人各司其职,一人负责炸、一人负责护着百姓,将极易聚风的风谷炸毁。
林林总总杂事料理妥当后,两人便各自带着阴邪之物,各自折返。
回到绿萝谷后,诗云便借助殷媚妩提供的隐蔽之地淬毒,除了将普通的药材毒物加以提炼外,又添了这许多莫名之物。
“主人,您这...”月华瞥见诗云添的这些物件,心中略觉不妥,不禁询问:“若叫有心人服下,岂非无药可解?”
“那就不解了吧,反正我制的这些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的,若丢了性命,倒也不无辜。”诗云略微扬唇,埋头炼药,顺道在自己的银针上淬了剧毒。
五日的功夫,接连埋头制了好些毒药,既有答应媚妩用以兜售的毒物,也有诗云替媚妩备下的所需小药,更是不乏打算带回临水阁的备用毒药。
“殿下取回的阴邪之物可有剩下?”殷媚妩见诗云依旧埋头干活,走到她身边:“如今配的这些,已经够用了,明日还是歇着吧。”
“差不多了,也没剩多少存活,等都弄完再说吧。”诗云淡笑着看她,仍想继续,却被殷媚妩取走了手里的工具,将她拉到了一旁。
“这几个...留作备用的,但轻易别用,药效太猛...可能连我未必能掌控...”诗云指了指堆放在角落里的三个大酒樽,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这是何物?”殷媚妩试探地询问。
“原本的那些药,多加了些尸毒蕴养的菌子与青苔,还有欲念。”诗云挑了挑眉,却并不十分在意。
“人心之故,无药可解,只需分毫足矣。”诗云看着殷媚妩,定睛说道:“这东西留给你存着,以后或许能有机会用上。”
殷媚妩叹了口气,眉眼不禁略微低垂,思绪颇深:“我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方才取了些拿去试验,这药效当真强劲。”
殷媚妩话毕,苦笑着将诗云领下了地牢,意欲向她展示新制那毒物的药效。
地牢阴暗潮湿,四周长满了青苔,除了日日打理的主通道外,几乎无一不透出阴暗之感。
绿萝谷的地牢皆为水牢,但凡犯事之人,困于牢中日子稍久,势必要落下病根。
见诗云制了这药,殷媚妩便取了些用在了地牢人犯身上,窥见其效果更是不觉讶然一惊。
地牢中试毒的人犯,人虽未死,却因那毒陷入了彻底的疯狂,思绪陷入了无限循环的噩梦,可怕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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