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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少年的咏叹调2.10.5第四类接触

感官少年的咏叹调2.10.5第四类接触

作者: 无限猴子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20:05 被阅读70次

    四部电影,仿佛四个美好而又温馨的夜晚。黑暗中,闪烁的荧光为脸庞增添了不可思议的色彩。而当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那份神秘变得幽怨而又宁静。他们成一百八十度平躺在夜空下的草地上,倒错的睡姿使得两人对视的瞳孔宛如亿万光年外双子星体。那里没有重力,没有生命,也没有时间,只有永恒不变的相遇。

    “哎哎,我说绪真呐。今天在电影院,”穆芷善轻言细语地说,“有女生和你搭讪呢,还抛着媚眼。”

    “一个白色衬衣,一个青色短裤,一个黄色长裙。”

    “你倒是记得清楚呐。”

    “一清二楚。”

    “看中了哪个?”

    “哪个都没看中。”

    “我相信你。”说着,穆芷善从包里取出两只耳塞,将其中一只递给孙绪真,“我找到那支管弦乐了。”

    “就如同上帝创造世界之前,思想在心中的流动。”孙绪真看看躺在身边的穆芷善轻声说道,把磁带塞进播放器。

    “又一位来自苏菲世界的哲学家,所以这是上帝的创世之乐咯?”

    “毁灭的时候也一样。”

    “上帝是不会毁灭世界的。”

    “盖茨比也没想过他所追求的会带来死亡。”

    脑海里响起齿轮的传动声,熟悉的旋律回荡起来。飘渺的弦乐被夜风带走,消失在庞大的黑暗之中。悠扬,沉稳,庄重。如同欧洲中世纪古堡中吸血鬼华丽的舞会,又仿佛是在教堂祈祷下圣洁的馈赠,或者午夜阁楼里忧郁哀伤的悲叹。云层模糊了圆月的轮廓,昏暗的路灯也感染了周围的雾气,宛如是一朵朦胧泛黄的蒲公英。运河边湿滑的石板路平整坚硬,没了艳俗的霓虹灯,倒还反射出乌黑的亮光。阁楼上的少女靠在窗边,抱着双膝喃喃自语。黑暗越是索取,她越是毫无保留的给予。那一丝一缕的气息没有丝毫胆怯,倔强着要覆盖整片夜空。可是树枝会拦截,那残存在叶面的歌声慢慢消失。屋里屋外,不知道那一片黑暗才没那么阴冷潮湿。泪光闪闪,断断续续的轻泣声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虫鸣。凉凉的泪水有着和虫翅一样的蓝色,寒冷而又孤寂。屋里充满了迷蒙的尘埃,让黑暗变得犹如深夜电视的雪花屏。当泪水滴落在凋谢的花瓣上时,夜空的星辰也变得黯淡无光。最后,变成了只是耳语般的柔声倾诉。

    广袤的夜空闪烁着一粒璀璨的孤星,明晰的光亮像是黑色皮草上一枚闪耀夺目的钻石纽扣。远方枝繁叶茂的树冠连成一片,在墨蓝色的夜空下如同一道黑色的海岸线。而那颗星,竟像是指缝间的绿色翡翠。赌上所有的信仰,和举办嘉年华的富翁那样孤寂地守护那璀璨的绿光,深陷其中,被吞噬,被折磨。奋不顾身地付出一切,而后消失殆尽,只剩虚无。孙绪真用手遮住半边脸,阴影下的眼睛忽明忽暗,阴郁迷离。在一刻,他也会漫步在魔术兔绒毛的尖端,用眼睛捕捉漂浮在宇宙深处的星尘。

    这里,公园的某个角落;这里,人迹罕至,就连管理员都很少涉足;这里,是距离世界最远的地方。眼前,那梦寐以求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身边,似乎要带着身边的人随着柔软的草地滑向地球的另一端。如果只能拥有一个愿望,他希望黑夜永续,时光永存;如果只能实现一个愿望,她希望在此沉睡,毫不犹豫。晚风拂过树梢,摇动着,叶片摩擦,沙沙作响。黑夜犹如女孩的长裙,褶皱里遮掩了自由与迷惘,舞动的裙摆让绝美的神秘透露出勾人欲望的信息。两个人仿佛是躺在地球表面,离天空那么近,眼里尽是浩瀚无垠的宇宙。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无限的时间,未知的明天,若每一个人都是偶然,又为什么会有所目的;倘若是必然,又为什么挣扎于何去何从。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人一个个隐藏在夜色当中,他们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发出追根究底的疑问。孙绪真望着的穆芷善的侧脸,她闭着眼睛宛如来自夜空的精灵。孙绪真猜测着穆芷善的思绪,突然间感觉她是不存在,似乎自己也只是一个幻影。

    孙绪真想要靠近她,告诉她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不曾让别人了解自己,但对于穆芷善,心里的挣扎如同汹涌流窜的暗流。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犹如气泡里的烟雾,妄想突破结界的障碍,却又在恐惧中淡化稀释,变成另一种物质。黑暗中,孙绪真似乎感到有人在走动。他们轻手轻脚,连谈话都是柔声细语,生怕打扰了别人。无光的夜晚明明连脸都看不清,还能顾及他人的感受。而在白日之下,却时常忽视。

    微风把穆芷善的气息吹向远方,凉爽着,沁透心脾。好似小鱼儿的尾巴,拨开清澈的水面。孙绪真仰望夜空,看着它,感觉自己像是坠入海底的潜水钟。那片夜空,要如何才能突破那片越拉越高的夜空?


    八月下旬的某天。黑暗,如约而至。密集滂沱的暴雨和呼啸肆虐的狂风在雷电撞击的那一刻便倾巢出动,短短数秒就填满了天地间的空隙。窗帘后的闪光一阵接一阵,雷鸣轰隆,有几个仿佛就在屋外炸开,震的玻璃窗哐啷作响。突然,孙绪真萌生了一种想要撩开窗帘的冲动,决心看看外面究竟是个怎样的可怕的景象。他扯掉披在身上的被单,光着身子站在窗前。戴上耳机,逐渐舒展明朗起来的管弦乐驱散着心中的阴霾。孙绪真伸出手指,在接触窗户瞬间,闪电犹如一道白刃插在他的臂膀上。

    同一个时间,另一个房间,黑色的窗户反射出穆芷善婀娜娉婷的身影,她赤裸着,光滑着,将手掌贴在玻璃上。舒缓的音乐在雷云和电光中慢慢奏响,他和她同时推开窗户,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犹如鬼魅的洞窟之风。外面并不是绝对的黑暗,淡蓝色的亮光在云层天际间闪耀着奇异的色彩,一条绚烂的闪电把天空劈开,留下紫红橘黄的光晕。狂风把雨幕吹得倾斜,雷声藏匿在云层当中,紧随其后猛烈地涌过城市间的建筑群。大自然的偶然促进着生命的演变,进化,甚至是革命。脑海中的旋律和眼前的激烈的画面相互冲击着,这一切都变得和谐。也许人脑和宇宙是一样的,神经元,星系……没有局限,也没有极限。如果上帝是存在的,那人类不过是他脑海中的瞬间。一个念头,人类便诞生;一个念头,人类就毁灭。

    那一天,二十五小时。而孙绪真和穆芷善则活在这第二十五个小时里,分分秒秒都属于他们自己。两人眨着眼睛屏息凝神,仿佛都在彼此的面前,鼻尖连接着鼻尖,手指触碰着手指,皮肤摩擦着皮肤。几小时前,他们本该轻含着对方的嘴唇,就和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一样。

    绪真。

    嗯?

    哎哎,你觉得我怎样?

    很好。

    多好?

    好到让每一棵树都愿意结出星辰般绚丽缤纷的果实。

    真的?

    好到让每一只鸟都愿意把花蕊衔上夜空永远不陨落。

    然后呢?

    好到让每一颗星都愿意改变轨迹环绕在你颈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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