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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杨氏者,名嘉,贩夫走卒之流也。其祖燕人,继徙京师,世被天泽,无显名。至嘉长,竟袭祖业,以力谋于生计。
金鳌五年秋,嘉赴东海行事,赁车代足,为吏所阻,嘉忿甚,竟为吏所挟,往投劳城营。吏因便徇私,拳脚相加以泄其忿。嘉怒欲作,奈势孤,乃止,阴蓄其力谋之。
翌年夏,万国会在望,嘉潜至劳城营,猝然而作,手刃酷吏六人,盖因力所不逮,卒见擒。是年冬,枭首于沪,以儆效尤。民皆以侠谓之。
霍仲子曰:古人云“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其言皆讥侠以力显,余以为谬之过矣。世无大恶,焉有侠出?苟非众吏凌嘉者再,安得亡身?余以拙言寥为嘉传之,非倡暴兴虐也,乃借言以谕役民者,民非嗜力也,苟惑之,民亦不吝为之。圣人尚言“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吾辈焉得有违圣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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