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翻云覆雨(25)

作者: 东篱乌鸦 | 来源:发表于2018-03-03 15:18 被阅读0次

陆雨道:“那白国太子刚刚出城,应走不远,我立马将他抓回来,向你磕头赔罪。”说着果真“霍拉”一下站起身来要走,泱泱拉住她,止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姐姐,我逗你玩呢,瞧你当真了。”

陆雨反应过来,点一下她鼻头,笑斥道:“你跟你五哥一样,都爱捉弄人。”泱泱将她拉向自己身边坐下,眨巴着双眼,问道:“五哥怎么捉弄嫂嫂了?”陆雨见她问得一本正经,当真哭笑不得。

晚间与袁珝提起此事,袁珝早就听闻白国太子向皇帝求亲之事,但皇帝却迟迟不下旨赐婚,就料到这婚事多半是成不了的,因此对乐安外嫁并不感到意外,又想泱泱天真烂漫,只对陆雨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国太子身份高贵,却不一定是泱泱良人。”

陆雨道:“我原在庄上听瞿伯讲那昭君出塞的故事,怕泱泱孤身一人去往异国他乡,总是不舍。如今听你所讲,更觉得如此。”

袁珝道:“只是不知道泱泱心中对那白国太子有多少情分。若是情分浅,伤心一时,若是情分深了恐怕伤心一世。”

陆雨翻身朝外,说道:“我白天去瞧过她,并无异样。”袁珝道:“那就最好不过喽。我们也是白白是替古人担忧。兴许昭君愿意出塞呢。”陆雨轻哼一声,道:“幸亏你是皇子不是公主,否者拿你去嫁那白国太子,看你还站着说话不腰疼。”

袁珝因着所著《羽行记》得皇帝任用,慢慢开始参与朝事。成婚后,皇帝更是封他一个监察史,监理户部整顿户籍和土地,监督清户令的执行。连日来起早就去户部坐班,至晚方归。但无论如何,晚间都会回到正院来歇息。

陆雨自睡在卧房。他便在外头隔间另摆了床铺。每晚睡前与陆雨隔着花罩说会儿闲话。夫妻虽不能相拥而眠,但也自有情趣。此刻听得陆雨所言,将手枕到脑后,笑道:“夫人,我且躺着呢。”

陆雨闻言,当下又气又好笑,随手扔出一只枕头来。可惜扔不到花罩外,落在地上,她“哎呀”一声,万分懊恼,想要唤人,实在觉得丢脸,只有自己起来把枕头捡回床上。

袁珝听得里头动静,问道:“阿雨你是摔下床了么?”

陆雨道:“胡说八道,又不是小娃儿了,还能摔下了床。”心中却不由想起小时母亲教授武艺,常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果然不错!自我嫁入王府,整日里养尊处优,竟然连一只枕头都对付不了了。

如此想来,白日袁珝事忙,她在府中清闲度日,便重操旧业,得空便在花园练剑。这日练得正酣,府人回报泱泱来了。

泱泱于王府早已熟悉,如自家一般,也不用引路自入后花园中,看见陆雨,边走边笑道:“多日不见姐姐,姐姐在忙些什么?”

不日前,皇帝降旨,进封泱泱为镇国君山郡主。京中贵胄皆到府致贺,廖王府门庭若市。陆雨未免拥挤,着人备了礼物送去,却未亲自过府相贺,是以多日未见泱泱,此刻见面,连忙收剑相迎,嘴里呼道:“妹妹大喜。我还未跟你道喜呢。”

白国太子乃在朝堂之上向皇帝求娶郡主,朝臣皆知,下旨时却换了乐安,廖王府脸面尽失。

泱泱深知那皇恩不过为补偿廖王府,堵住众口非议罢了,当下不以为然道:“不过还是个郡主,有什么可喜的?”又瞧陆雨一身短打,不免道,“姐姐又耍这些刀剑,被外人瞧见了总不好。”

陆雨道:“放心吧,我这儿除了你不会再有人来。”泱泱道:“姐姐的剑法是没的说,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我听说之前覆雨庄上举行武林大会,那些个武林高手皆败在你手下,可惜如此盛况,我却没有瞧见,真是后悔死我了。”

陆雨道:“你呀就爱凑热闹。那时刀光剑影万分危险,哪有你说的这般轻松。”可是想起当初不免又彷徨惆怅,望着手中的玉竹剑,叹道,“当初娘亲教我覆雨剑,一来是家传有继,二来是想让我撑起覆雨庄,重振覆雨庄声威。可如今,我练这剑法却不知还有何用?”

泱泱道:“姐姐,廖地谁人不知覆雨庄出了个平诚王妃,这还不够声威赫赫吗?”

陆雨摇头道:“江湖中人不计较这个?”泱泱道:“那为哪般呢?”陆雨竟不知从何说起。泱泱笑道:“人活于世,所求者甚多,但总逃不开名誉、富贵、学问、权势这几样。”又挽了她胳膊,温言劝道,“姐姐,你如今已嫁入皇家,江湖旧事应当抛却了。你若觉得无聊寂寞,不妨学学那些个夫人小姐,且与她们多走动走动,这贵人圈啊且精彩纷呈,不比你从前所处江湖失色几分。”

陆雨向来不喜与京中贵妇为伍,且这些夫人诰命大都出自仕宦之家。她与袁珝刚成婚不久时,也曾到府上来拜访一二,但那也不过是瞧着袁珝之面来与平诚王妃打个招呼,过后也就泛泛,无甚真交情。

陆雨当下听得泱泱所言,发愁道:“并非是我不想与她们来往,而是实在不知道与她们说些什么,格格不入反增尴尬,倒扫了她们的兴致。”

泱泱道:“姐姐你如今贵为平诚王妃,皇上又开始重用五哥,让他监理户部这么大的差事,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哪是你需要考虑的,你只消往人中一坐就是给足她们面子了。”

陆雨不置可否,只是一笑置之。泱泱又道:“明日光王妃府中设宴,还请姐姐与我一道前往。”陆雨此前也收到了光王府帖子,但想起光王便感厌怯,正打算寻个借口不去赴宴。听闻泱泱提起,仍感犹豫,于是道:“我还是不去了。”

泱泱道:“我今日特来请姐姐做个伴,姐姐连我的面子也要驳么?姐姐,去吧,去吧。”陆雨挡不住她耳鬓厮缠,笑道:“既有你做伴我去就是了。”

泱泱兴高采烈,又冲她眨眨眼,笑道:“正要如此。你去了方可验一验我刚才那番话的真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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