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树影婆娑。汴京前往临安的官道上,岳飞、岳云两父子快马奔驰,过驿站而不入,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临安。
岳云望向前面一样不发,脸色凝重的父亲,思绪如冬日狂风一般,刮得心口隐隐生痛。昨天夜里,父亲与众位将军商定攻克汴京之法,只待准备妥当,大军便可一举拿下汴京,迎回二帝。父亲豪迈的说:“大丈夫建功立业,凭此一仗,可保北境百万民众,自是上不愧朝廷嘱托,下不负百姓期盼。”
军中不能饮酒,但是父亲还是让火头军杀羊宰牛,大肆犒赏军士。众将士也是欢呼雀跃,不能饮酒虽是遗憾,但是想到百年耻辱就要得到洗刷,也都高兴的载歌载舞,一时间军营中是一片欢乐的场景,将士们似乎忘记了将要到来的大仗。
可是到了今天早上,皇上的圣旨便传入帅帐,“今大宋已和大金议和,边境无事,即着尔岳飞带领全军立刻回兵进京,加封官职。三军有功将士俱有升赏,钦此”。
名曰奖赏,实则退兵,父亲深知这是秦桧从中作祟,便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使臣送出。无故抗命乃是大忌,父亲便写下奏折一封,向皇上秉明,此战一定能赢得胜利。
可是奏折还没有写好,第一道金牌便闯入账中。“命你带军即刻进京,不得迟缓!见金牌如见朕面,立刻照办!”
看来皇帝已经猜到父亲不会遵旨,便又下了一道金牌过来。父亲将金牌放在桌子的前面的中央位置,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是父亲没有想到,两个时辰不到,又有两面金牌传来。父亲眉头紧锁,商议众将领议事。此时众将领在各营发布作战人物,到帅帐的时间慢了一些,等到聚齐的时候,桌案上又多了两面金牌。
众将领有的已经猜到,沉默不语,而有的不解其意,相互询问。父亲正要解释,第六道金牌传来,使臣言道:“圣上谕:命岳飞火速回京,否则即作叛逆论处!”
众将领一片哗然,就算是猜到圣上命令班师回朝的将领,也没有想到言辞竟如此的严厉。父亲让众将士商议如何处置,众将领立即分成了两派意见。
赞同撤军的认为皇命难违,不赞同撤军的认为机会千载难逢,两难之选,一时间帅帐内争吵声不断,引得周围士卒不住的侧目。
这期间,又有三道金牌发到帅帐,圣上言辞愈加激烈,“岳飞火速动身回京,不得延迟,否者斩首示众。”、“命你速即起身,若再迟延即是违逆圣旨,定斩不赦。”、“命你即刻回京,稍加延迟,立斩不赦。”
帅帐中的争论声渐渐地没有了,周边的士卒都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因为什么争论,大战之前,众将领保持团结,才能打赢这场仗,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帅帐之中,岳飞与众将领已经明白,皇命不可违,但是心中不甘,岳飞道:“我即刻回京,向圣上请旨,攻打汴京。王贵暂领全军,众将领与将士们养精蓄锐,待我回来,一起可汴京,迎二帝,收疆土。”
孙革道:“此去汴京,恐多有曲折,不如写好奏折再出发。”
岳飞称是,便将写了一半的奏折补充完整,这期间又有两面金牌传来,众将领不住叹气。岳飞写完奏折,来不及换服装,便向帐外走去。外面两匹骏马已经准备妥当,王贵道:“要不要再再多些人跟将军一起回京?”
岳飞道:“我是回京,既不是参加鸿门宴,又不是关云长单刀赴会,不用那么多人手。”
孙革心中不喜:“刘邦,关羽赴会,虽然惊险,但最终都安然无恙,将军把自己与他们分开,不是好兆头。”
岳飞刚要上马,只见有一名使臣飞马赶来,那人见岳飞正准备启程,便道:“请岳将军即刻回京。”
岳飞笑道:“你倒是机灵,后面还有没有第十三面金牌呀?”
使臣道:“没有了。宫内总共只有这十二道金牌。”
张宪“哼”了一声,也不送岳飞,会自己的军营去了。岳飞一一抚摸这十二道金牌,道:“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诸郡,一朝全休!”
想到此处,岳云忍不住问道:“父亲既然要向圣上请旨攻打汴京,问什么又说‘十年之功,废于一丹’?”
岳飞回头看了岳云一眼道:“只怕回京容易,出京难。”
岳飞父子二人千辛万苦赶到临安,明月西斜,本以为能见到皇上,却被阻挡到宫门之外,“圣上已经休息,请岳将军先到驿站休息吧。”
守卫宫门的将军一脸的为难,岳云道:“前方战事正是关键时候,圣上十二道金牌召我父亲回京,你凭什么阻拦。”
岳飞示意岳云不要再说话,对守卫宫门的将军道:“我父子二人就在驿站等候,若圣上召见,还望将军及时通传。”
说完带着岳云来到驿站,两父子一夜未睡,时刻等着皇帝召见的旨令,不想却等来了御林军。
一众御林军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领军之人正是岳飞原来的上级张浚,张浚带来皇帝的旨意:“岳飞拥兵自重,不尊圣命,着大理寺查办。”
岳飞面目冷静,将手中奏折交给张浚,请他转交圣上,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跟着御林军走向了大理寺。
首先来审讯岳飞的是何铸。何铸根据得来的证据,与岳飞辩论了三天,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审讯之人换成了万候卨。
万候卨不像何铸那么客气,开始审讯先上大刑,将岳飞父子二人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是即便如此,岳飞父子两人还是坚决不承认谋反。
没多久,岳飞就见到了浑身是伤的张宪。从张宪的口中,岳飞得知秦桧对自己的部将进行大肆的迫害,在重压之下,大多数部将多选择了沉默,唯有王贵做了秦桧的证人,也唯有张宪,高调的支持岳飞。
岳飞父子与张宪三人死活不认罪,审讯陷入了僵局。岳飞三人从狱卒口中得知疆土得而复失,愤怒无比,张宪更是对秦桧破口大骂,但是换来的也只是一顿毒打。
万候卨找到了新的证据,“寒门载富贵”成了谋反的重要证据,从此岳飞陷入了沉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宪、岳云二人义愤填膺,却有无处伸冤。 好在听到狱卒说韩世忠等大臣,与临安百姓都在想办法救岳飞出去,张宪两人心中有了一些安慰。
万候卨的审讯更加密集了,甚至于很多常规的流程都不走了,上来直接先打,打完就问是否承认谋反,不承认再打。岳飞三人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狱卒每次都是流着泪给岳飞三人擦药。
万候卨密集审讯是有原因的,宋金议和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是金主杀死岳飞的条件还没有满足。
秦桧几乎每天都要骂一次万候卨,每天都想把万候卨换成别人,只是朝中大臣,没有人愿意接手岳飞的案子,几位审讯的高手,都早早的请假离朝,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
工作上的不顺心很容易带到家里,只是秦桧的老婆不是一个善茬,一句:“老汉何一无决耶?捉虎易,放虎难也。”让一代忠臣含冤离世。
风波亭的风声依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