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芩夏
上了大学之后,我绝对没有想到会和宋然做了好朋友。
宋然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二文理分科时,我俩都选的理科,并且继续分在了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宿舍。但是,我俩基本无交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之前的宋然,那就是勤奋。宋然每天都是宿舍里起得最早、回来得最晚的那个,她配了教室的钥匙,如果不是每天值班老师催促,她应该会睡在教室里。
不过,勤奋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显得有些孤僻了。
除了上课老师提问叫到她的时候,会听到她开口说话,其余时候她永远在沉默。不是在低头作业,就是在凝神思考。不过,在高中那个以学习为主的年代,宋然的独来独往并不显得过分突兀。
大学开学报到第一天,我就遇到了宋然。我背着一个双肩包,在校园里晃晃荡荡地看风景,然后看到了大包小包的宋然。
她肩膀上背了一个超级大的双肩包,脖子前挂了一个小包,手里还拖了一个行李箱。箱子是旧式的木箱子,在校园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我回头看了看送我的父母,再看看满头大汗的宋然,那声招呼终是没说出口。
宋然被分到了我隔壁的宿舍,听她宿舍里的人说她除了上课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打工,做各种兼职。我只能在上课的时候看到宋然,她总是坐在第一排别人不愿意坐的位置,从背后看,腰杆挺得特别直。
我和宋然熟知起来,源于开学后没多久的一场禽流感。当时隔壁学校发现了一例,全班同学都被隔离了起来,搞得人心惶惶。我好巧不巧地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感冒发烧了。我烧得头晕乎乎地在宿舍里躺着,那天周末,宿舍里的人都出去了,快递小哥打我电话催我去楼下拿快递,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拿到了手机,在女生群里问谁下去帮我带个快递。
宋然见群里没人回我话,默默地下去帮我取了快递,回来见在床上挺尸的我,二话不说搀着我去了医院。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医生给我量完体温后,满脸惶恐,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口罩戴了起来。
那次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宋然从她繁忙的兼职中抽空用自行车载着我整整去挂了三天水。后来,我的烧退了,我和宋然也就成了好朋友。
和宋然熟悉了之后,我发现宋然尽管很沉默,但是她待人真诚,眼神里全是坦荡,所以即便她沉默地有些不合群,也没人厌烦她或者排挤她。
宋然说,她也想像其他女孩一样,无牵无挂、快快乐乐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舍友们逛逛街,谈一场美好的恋爱,可是现实却压得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宋然的父亲在她初中时候便因为交通事故瘫痪在床,母亲体弱多病,弟弟又年幼无知,家里都是靠着微弱的低保和亲戚朋友们的接济。
“你不知道,那种伸手靠别人的日子太难过了。”宋然说到这里的时候,无奈地叹口气,“不过,都没有关系,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以后一定会努力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宋然的学费是助学贷款,生活费就得靠日常的兼职。她抽屉里有本上锁的日记本,里面细细记录了这些年向亲戚朋友借的债,小到几块、十几块,大到百把块,都写了具体日期。她说,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得做一个拎得清的人,以后必须得还回去。
尽管生活如此艰辛,我却没有看到宋然流露出一点抱怨的神态,更没有一句怨言,她一言一行都给人感觉磊落又坚定。
大二开学,辅导员见宋然生活实在辛苦,给她申请了系里的困难补助。申请表到了宋然这里的时候,她拒绝了,说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宋然说她可以赚钱,去年不仅养活了自己,还结余了几千块钱贴补家里的生活。
虽然一直打工赚钱,但是宋然专业课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宋然悄悄地对我说,奖学金可是比困难补助多好多呢,还有,这是实打实地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拿着心安。
在芸芸众生中,像宋然这样的人再普通不过了,但是她却拼尽了全力去活出了精彩的自己。在成长的岁月里,起早贪黑地学习;在炎炎烈日和寒冬腊月里,到处奔波求生计;在自己取舍的道路上踽踽独行,一步一步前往那个最想去的终点。
宋然,你的美好,定会在岁月中坚定勇敢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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