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诺尘

经年轮转
总有些幸与不幸在偃旗息鼓
也总有些幸与不幸在卷土重来
待我说完,母亲瞪着眼睛看着我:“你当时不都昏过去了吗,不跟我说你不知道吗?”
“我当时的确是记不清了,我也一直以为不是我,但我当时又恍恍惚惚地觉得我好像在晕过去之前看到了徐伟涛,好像还和他有过拉扯,我当时很想弄死他,看到远处有车灯过来,似乎真的是抱着他撞了过去。不过后来醒过来后,这些都是模糊的,警察来问我这件事的时候,和我说了下当时嫌疑人的衣着,问我看没看见这个人,我就以为或许那个人不是我。哪怕后来晓晓和我说起这件事时,我都以为那个真的是晓晓做的。不过今天听爸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不应该是晓晓,或许就是我。”
最开始我是因为不知道这件事后续是如何了结的,外加上当时以为晓晓死了,才没有继续再仔细探究这件事。后来再见到晓晓后,得知晓晓入狱的原因,那时时隔多年,再者有碍于当时的关系,我竟也没有细细考量。
自己当时或许就是在潜意识里将自己摘了出来,把自己置身事外。现在想想,以当时晓晓瘦弱的样子,怎么可能和徐伟涛撕扯在一起,更不可能将他推过去。
所以······
一切也便昭然若揭。
听我说完,父亲接口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咱家可太亏欠人家姑娘了。”
这句话音一落,屋子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晓晓当年该是替我背负了多少,而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当初在苏州的时候,我还一本正经地教训她,然而把她推入那般田地的人中,赫然也有我一个。我又有何脸面与资格。
我的安稳、我的大学、我的生活,原来都是她当初换来给我的。然而,她自己却一直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徘徊。
再想想如果小晓晓真的是我的孩子,那等于她这么多年的生活都是毁在了我的手中。而我竟然还恬不知耻地以为自己有多爱她,有多么崇高的责任感,这该是多么可笑。
我对于她的爱,远远不及她爱我。
“爸、妈,让我去找她吧,我害了她这么多年,不能让她再苦下去了。”
母亲看看我,有些欲言又止。
父亲坐到母亲旁边,拽了拽母亲的胳膊,母亲却甩开了他的手,父亲只好看着我说:“去吧,人家姑娘真是这么有情有义,咱得十倍、百倍回报人家。”
母亲这时张口道:“现在不还都是你们俩自己瞎琢磨的吗,事情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而且就算是你们想的那样,那当年要不是因为她能出那档子事吗,儿子当年差点没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想到母亲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些。
“妈,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肯定是要去的。”
父亲怕我们母子俩再度争吵起来,赶紧冲我摇摇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然后冲我母亲说:“不管怎么样,这些事也都不是凭空猜的,而且那还有个6岁的孩子呢,那可是你孙女。”
“还不一定是不是呢。行了,你要去就去吧,我也不管了。”说完再度甩开父亲的手走出了房间。
父亲看母亲走出去后,转头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想坐下午车就回去。”我未加犹豫地说道。
“爸,半年前晓晓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现在也联系不上她,我想尽快过去找她。”
父亲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赶紧订票去吧,你不用担心你妈那边。还有就是,你得理解你妈,毕竟这都不是小事,她就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得给她点时间。不过你放心,你知道你妈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来劝她,你专心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行。”
父亲的话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如果父母这边同意,那我这次回去的筹码也就添了许多。
“谢谢爸,那我去收拾下东西。”
说完,我也便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屋里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快11点了,这时前往车站时间还有些早,不过我还是想提早些赶去,否则在家耗着时间也是坐立难安。
我拎着行李出门的时候,母亲还是一个人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
“妈,那我去了。”我冲她的背影喊了一声,不过不出所料的,她没有理我。
父亲这时走了过来:“去吧,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路上注意安全。”
我冲父亲点了点头,然后背上包走了出去。
来到车站后,我在站里晃了许久,略显不安。脑袋里不断回想着这些纷乱的事,不过所有的画面都是带着磨砂质感,看着越来越令人瞳孔发散,不断眩晕。
终于,火车进站,可以上车了。踏上列车,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些,毕竟只要车开动,就是向前缩短着距离。
因为购票时间较晚,外加上目前还处于“十·一”假期之中,我只购得一张站票,所以我就在两节车厢之间看着窗外的景色渐行渐远。
由于老家这些年的经济发展相对落后,高铁动车也无意图行至,所以这趟列车还是多年前的绿皮普快,速度缓慢,稳定性也稍差,站在车厢之间,更是停不下来的摇晃,让我这两天缺乏休息的脑袋多少有些浆糊。
这倒是有些像我高二那年赶回来看晓晓那次,算一算,那恰好是十二年前的“十·一”。
转眼韶华添了一轮,故事也是此起彼伏地惊扰着年岁,可谁又知此时的我兜兜转转再度乘上了这趟列车,要去做一件十二年前未曾完成的事。
自古十二经年一场轮回,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如此吧。
再者这两天了解到的事情,让我渐深地感觉到晓晓在我的人生中充当了多重的角色。桩桩件件,本以为我无愧于心,却不知是处处羞愧难当。
现在的我只能期盼着快些见到晓晓。但其实见到她后,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我也不知,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去琢磨这些的心思。
一切只想先见到她再说,或许这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该去胜过人间无数”的意思吧。
就这样,列车载着怀揣不同时期记忆与心思的无数个个体却又重叠的我像晓晓的方向行去。
随着车的摆动,我也配合着某种频率摇晃着,心里本就纷乱的星星点点也随着乱了轨迹,时而“蹦跳”至我眼前,这让我心脏不时酸痛,一顿一顿地榨着我的精力。
终于,就在我身体和心神都疲倦不堪,濒临昏沉的时候,列车到站了。我踏着软绵绵的步子走下车,随着列车起伏摇摆的时间过久,这让踩在实地上的我也不住有些摇晃。
出站后,我先是去到出站口旁的公用洗手间洗了把脸,来让自己能清醒一些。
就在我要出去时,一个人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下意识的,我瞟了他一眼。
但这一眼扫到的侧脸,却让我感觉异常熟悉,瞬间某个记忆点刺激到了我,让我再还未曾忆起他是谁的情况下就扳住了他的肩膀。
随着他转头过来,这让我看清了、也认出了他。
“张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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