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叶红茶
01
我跟江蕾恋爱谈了有一年半，感情虽不是如胶似漆，但也是甜甜蜜蜜的。于是两家人商量着，打算趁着国庆节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江蕾是个爱撒娇的小女生，看见我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着。
有次我笑着说：“你老喊我哥，人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我妹妹呢！”
她嘟着嘴：“哎呀，人家小情侣都这么叫，你这个大木头一点都不解风情！”
她装作生气的样子，手却紧紧拉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我只好挠挠头，呵呵一笑。
我的确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我比江蕾大了五岁，相比她的活泼俏皮，我的沉稳便显得有些木讷。
高中毕业我便跟我叔后面学起了水电工，我不善言辞，干起活来却比谁都勤快。
我叔说这年头什么都讲究个证，让我去学个电工证，到时候不怕没活干。
我就趁闲时报了电大考了证，现在和镇上三家工厂都签了合同，虽然忙点，但是好在收入可观。
去年我在镇上全款买了一套三室两厅，打算结婚前把车也给买了。这样江蕾嫁给我，也算放心。
02
我跟江蕾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我妈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儿媳妇，说她年轻，人长得也水灵，还是大专文化。现在在镇上最大的酒店做前台，工作轻松，就是倒班有些累人。
听着她说酒店里的一些趣事，我妈笑得合不拢嘴。
我也被眼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深深吸引了，心底里还怕人家会看不上我。
第二天媒婆打电话给我妈说人家女孩愿意跟我处处看。我激动地当晚没睡着觉，脑子里全是江蕾甜甜的笑容。
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约她看电影，买了奶茶和爆米花。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和女孩一起看过电影，整个心都在砰砰跳，还好电影声音够大，不然我怀疑整个观影厅都能听见我的心跳声。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意料得顺利，还是江蕾先对我表白的。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她抱着我说：“哥哥，只有你的肩膀才会给我踏实的感觉，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听到这话的我却红了眼眶。
我紧紧搂住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最后轻轻在她耳边说：“小蕾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记忆里，那晚的空气里全部弥漫着江蕾身上的香水味，久久不能散去，直到我进入了梦乡。
03
我妈总夸江蕾是个好女孩，嘴甜又孝顺，每次来家里总会帮忙做饭洗碗，说她这样的女孩现在不多了。
我听了很欣慰，这分明已经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江蕾知道我白天忙，也不跟我计较，于是我们每次约会基本上都是晚上。越到临近婚期，花钱的地方多，我更是要拼命工作。
我们多半都是约在母校的操场，我跟江蕾都是从那出来的学生。看着如今崭新的面孔，我们都各自感慨。
想起我和江蕾的第一次，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去年冬天雪化时，我们踩着操场厚厚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天黑的早，气温又低，操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偶尔传来教学楼上学生自习课朗读的声音。
我把江蕾的手揣进我的羽绒服口袋里，可还是没能暖热。我说送你回家吧，太冷了，别把你冻坏了。
她摇摇头：“那你就不会想别的办法帮我暖热啊！猪头！”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温度这么低，我也改变不了啊！
我还没问出口，就感觉有一片薄薄的凉凉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嘴上。
江蕾踮着脚尖，双手搂住我的腰，她的唇有淡淡的水果清香。
我用力地回吻她，仿佛置身在万物复苏的春天。
那晚我们在旅馆里开了房，房间里空调坏了，零下的温度没能浇灭我们内心燃烧的火焰，反而让我们更想赤裸裸地拥抱彼此。
江蕾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她羞赧地样子让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我欲罢不能。
事后，我们都大汗淋漓。
床单上没有血，我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念头，也许有的人不会流血，也许她自己不小心弄破了。因为我没从想过天真烂漫的江蕾会不是处女。
退一万步来说，其实如今这个社会早已不同以往，处女不处女在大众眼里也没那么重要了。我也安慰自己不要乱想，只要她这个人是我想要的就行。
04
江蕾真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好女孩，亲戚们纷纷夸赞她，开玩笑让我赶紧娶她过门，不然这么好的媳妇别给别人抢走了。
我们都没把这话当回事，可谁也没想到竟有一天会一语成谶。
那几天炎热难挡，厂里的风扇空调都24小时不停地运行，经常跳闸。我和另一名师傅好几天熬夜修电路，晚上就在宿舍里睡上几个小时。
半夜三更，我虽想江蕾想得要命，却不忍打扰。
电路稳定了，领导给我放了两天假，我立马打电话给江蕾想要见她。
可是电话里却传来了忙音，于是我给她发了微信，期间洗了个澡。
出来一看还是没有回音，我对江蕾早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想这几天她没有主动联系我已是奇怪。平时就算忙，我们也是微信不断。
下午我便买了两瓶酒一条烟骑车去了江蕾家，看见江蕾妈妈问候了两句便问江蕾在哪。
江蕾妈妈说江蕾去了市里的姑姑家玩，要过两天才会回来，可能手机没信号，让我等两天再跟她联系。还让我把礼品带回去。
我半信半疑回了家，满身疲惫却睡不着。我妈让我别着急，明天她去问问媒婆，毕竟她要比我们对人家了解的多。
刚阖上眼迷迷糊糊进了梦乡，却听见咚咚的敲门声，我听出那是媒婆的声音，赶忙爬起来。
05
“哎呀，不得了了，江蕾跟人跑了！”只见那媒婆气喘吁吁，边拍着胸脯边说：“哎呀哎呀，谁知道她不是个正经女孩啊！”
如同五雷轰顶，我呆坐在凳子上。
我妈扶着我的肩，也是手直抖。
她问媒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媒婆也是又气又急，说出了刚知道的事情始末。
原来江蕾20岁那年认识了一个男人，两人爱得如火如荼，可是男人是外地的，两家的距离更是十万八千里，江蕾的父母是怎么也不愿意女儿跟着他。
可是江蕾年轻气盛，更是视爱情如命，铁了心要跟男人在一起。第二天就跑出家门跟男人走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江蕾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却要佯装笑脸告诉乡亲女儿外出打工了。这一去就是两年，期间她去过派出所想要报案，却不知道男人的任何信息，只留了一张女儿的照片给警察做档案。
江蕾是在一个冬天回来的，那时候快要过年了，街上都是红红火火的一片热闹景象。
江蕾妈妈下班回家发现坐在台阶上的江蕾，她瘦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原本飘逸的长发也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就像是从哪里逃难来的。
纵使再生气，当妈的也是心疼大于苛责。她拉着江蕾的手，问她发生了什么。
江蕾一把抱住了她，哭得稀里哗啦。
06
江蕾跟男人去了遥远的东北，人生地不熟且水土不服不说，男人好逸恶劳整天游手好闲没个正经工作。
当初和江蕾说家里有一套房，父母经营餐馆，到了才发现都是一场空。住的是砖房，下雨会漏水，去一趟集市要走很远的路还要转两趟车。
更气人的是，江蕾无意间翻到男人的户口本，发现男人的年龄比告诉她的整整大了六岁。
看着门口飞扬的尘土，江蕾觉得天昏地暗。她想分手，想回家。可是每次提分手，男人总是喝很多酒，哭着求她留下来。
每每江蕾总是念着对男人残存的爱不忍离开，就这样，耗了两年。
期间靠着江蕾带出来的私房钱和男人偶尔去工地拉砖赚的钱生活，可是江蕾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捏着验孕棒躲在厕所哭了很久，最终把它塞进垃圾桶最下面，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趁男人不在家拿走了抽屉里最后的五百块钱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火车发动的那一刻，她觉得无比地轻松，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她愤怒，愧疚，绝望，可是她还是回来了。这是她的家，她的根。
很快江蕾就和妈妈去了市里医院做了流产，身体恢复后就在镇上酒店做前台。倒也是从此收了心，一门心思想嫁个好人家。
07
媒婆说本来江蕾也是真心想要跟我结婚，可是前阵子那个男人又千里迢迢来找她了。
这次来带了五万块钱和许多营养品放在了江蕾家桌子上，男人说江蕾走后他曾一蹶不振，后来他拼命干活，在工地揽了不少事情，现在也是个包工头了，能让江蕾过好日子了。
江蕾妈妈气得把东西连同现金统统扔出了门外，还要拿扫帚打他。
男人更是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走。
江蕾站在一旁早已哭成泪人，前尘往事浮现在眼前。想当年在东北，穷得只能买两个馒头时，男人也是只吃半个，剩下的都给江蕾吃。
江蕾也跪下了，说妈你成全我们吧。
江蕾妈妈忍住眼泪，说你们都滚吧，别再进我家的大门。
就这样，江蕾再一次和男人离开了。
这一次，她竟然一点都没顾虑到我和我们的婚约。
难道在她心里，我就只是接盘侠，只是她利用的工具吗？
难道她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真心吗？六百天的相处在她心里就那么微不足道吗？耳鬓厮磨叫着“哥哥”的那些夜晚，她心里装着的都不是我吗？
end
成悦新生班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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