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荒废的宅子里,锦衣华贵的公子戴着一个好看的面具,面具是白色的,上面镶金丝攀枝花纹,冷漠华贵。
面具男冷眼看着被下属扔在地上的人,那人犹如死狗一般,奄奄一息。
“看这王举的样子,事情恐怕有变。”
说话的是面具公子身旁的人,羽扇纶巾的男子一副精明的样子,想计划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确实有问题,让人看看。”面具男挥一挥手,身边的男子就心领意会,摇着扇子对属下交代几句,下属点头拖走了王举。
见周围没有人,羽扇纶巾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看向面具男,恭敬的询问,“侯爷,那么原来的计划,要变吗?”
男子静静的等待吩咐,只听到面具男冰冷的声音。
“变?为什么要变?刘移风不还活蹦乱跳的,让他带人去,暴露了也没有关系,他从一开始都认为自己是皇帝那边的人,这样不就正合咱们的意了。”
面具男没有怎么想,在他看来,一个王举影响不了计划,王举此人只不过是刘移风爱惜羽毛之下推出去的挡箭牌罢了。
即想做坏事,又想获得好名声,这刘移风真是会做美梦。
面具男觉得可笑,没有人喜欢被利用的感觉,正好他很乐意打破别人的美梦。
“习君,今晚,你也去,看着刘移风,让他好好做事。”
谷习君握着扇柄,恭敬的应是。
“不论如何,沈宅那妇人,魏府的余孽,那恶毒狠绝,毒杀我亲妹的魏贞儿,还有她的儿子孙子,都必须死!”
面具男凶神恶煞的嘱咐,让谷习君心中一寒,不禁试探的问道:“侯爷,那沈旝也是您的亲外甥,也要……”
面具男看向谷习君,因为此话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突然勾起笑,语气也变得轻柔。
“那更得死,小矜从小怕黑怕冷,在地底下孤寂可怜,让她的儿子去底下给她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也是希望小矜在地底下能过的好些。”
面具男一副慈善兄长的样子,也没有忘记问问自己心善的属下。
“习君可是起了怜悯之心?”
谷习君想笑也笑不出来了,深觉得自己问错话了。
谷习君严肃着脸还不等说些什么,面具男就不等他答话,自顾自的接着说。
“那魏贞儿和他舅舅一样,都是恶毒至极,若不是老皇帝昏庸无道,那闽海哪里能轮到他姜扬主事。魏贞儿也是肆无忌惮的很,眼里除了她那宝贝儿子,谁也容不下。姜扬那样好面子的人,她都胆敢当着姜扬下属的面,给姜扬泼上一脸的茶水,还随意辱骂。毒杀儿媳的事情也是做的遂心应手,这样猖狂刁蛮的人有何怜之,不死在你我手中,它日也会自食恶果。要说可怜,世人谁不可怜,我妹妹小矜,那才叫个可怜,年纪轻轻便入了阎罗殿,那沈言身为大丈夫,即便身负才气,也不过尔尔,护不住自己的妻子,我便要让他连自己的命也护不住!”
同是舅舅,姜扬对魏贞儿有求必应千百般维护,而方擎无时无刻想着让自己的外甥下地狱。
因为即便是外甥,沈旝的血脉中也沾染着杀母仇人的血。
方擎才不要让这样的外甥活在世间,是妹妹方矜留在这世间唯一的孩子又如何,凡是魏贞儿的子孙,必须死!
“习君倒是心善,对沈家的人都能同情一二,孝义不及汝呀!”
谷习君这时候也想明白了,方小侯爷已经说了这么多,他的心思也不难理解,谷习君自然也有其它的思量。
谷习君斟酌之下,缓缓道出:“侯爷,习君只怕此事累及侯爷名声,荣王爷只是欲要引姜扬出闽中,对我等的吩咐只是围攻沈宅,透露出去风声,并不需要沈家灭门。以侯爷之意,这事要是做了,有人论及此事,免不得要扣侯爷一个公报私仇的帽子,惹来荣王爷不喜,平白在王爷那边失了权利,还有可能被荣王爷冠上办事不力的名头,过河拆桥了去。或者是被姜扬查到,也是惹来一大劲敌。”
方擎知道谷习君的顾虑,但是他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得罪那些王孙贵族又如何,横竖就是这条命罢了,以前一无所有的方擎最不怕的就是赌命。
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才是真正的强大可怕。
“那又如何,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此事为的是私还是公,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姜扬出闽中,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在这过程中何不多添些兴事。即便他们知道又如何,你家侯爷是靠那荣王爷才能过活下去的吗?习君呀,那些王公贵族的心思你不必猜,你家侯爷可是一直做着和他们翻脸的准备,赔上整个沐阳候府也没什么,赌上这条命也没什么,我方孝义怕过谁!”
方擎的狂是他强大的资本。谷习君不由的担心,跟着这样不要命的主子,自己也朝不保夕。
即便畏惧死亡,谷习君也不会背叛方侯爷,这是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信念。忠于侯爷,而不是忠于候府,信念不容背离。
方擎会不满谷习君的心软,但是他决不会怀疑谷习君的忠心,他不介意谷习君知道更多的秘密。
“习君,想要魏贞儿死的可不止咱们。现在皇帝心比天高想收回闽海真正的财政,只能隔岸观火,做那渔翁得利的美梦。荣王也想要闽海,他想逼姜扬造反,然后浑水摸鱼。今晚的刺客都会留下皇宫密卫的痕迹,那皇帝便是荣王爷的挡箭牌。习君,你不要顾忌太多,我们也有挡箭牌,那宓香长公主才是我们真正的替罪羊,我们只管做就好了,这最后的渔翁只会有一个。”
谷习君看着自信满满的方擎,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多言了,自家侯爷已经想好了一切利弊,最后是鹬蚌还是渔翁只能靠命了。
可惜命运总是捉弄人,谁又能真正掌控。
谷习君在方擎身边时间一长,也清楚沐阳候府的这个新主人是个不怕死的,也是个敢赌,不留退路的赌。
这样的人可以振兴沐阳候府,可是一不小心也能使候府万劫不复。
这处废宅内的老槐树,因为没有人打理,显得荒凉萧条,谷习君的心情也如同这棵树一般杂乱。
他今晚要去杀人了,他的手上又要染上鲜血……
谷习君最后也只是叹息,自己和这身白衣一点也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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