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庸荛
“怎么样才能把那些烦心的事儿都消除了?”
酒后微醺,王博良伸了伸懒腰。床沿的位置同板凳齐高,以至于每次拿酒杯的时候,腰会不自觉的弯下。
一箱啤酒、倆碟小菜,配上两张板凳拼凑成简陋的饭桌。王博良狠了狠心,从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硬壳的中华。但是抽出来的烟同七块钱的红双喜别无二致,仅仅为了虚伪的享受一番而已。
潘君伟嘿嘿傻笑,伸手猛的吸上一口烟,然后煞有其事般缓缓吐出。在他这动作看来,满身散发着一股装腔作势。他的脚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的一角,太过简易的“桌子”,受不住那一下惊动,晃到了桌上的酒杯。杯中的酒洒的到处都是。潘君伟急忙收住他那装腔作势的神气,快速的将硬壳中华烟盒拿离“桌面”。反倒是在板凳上流淌着的酒,看上去无助又闹腾,滴滴答答的湿了一地。
王博良并没有理会洒落的酒杯。酒杯脏了,换一个就是,酒没了,在去要一箱。
夜已经很深了。不知从哪栋楼下传来电瓶车尖锐的报警蜂鸣声,一直叫个不停。
王博良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喜欢听听音乐。耳机线已经坏了好几个。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寻一个角落,看看书。可惜现在那些书,早就在衣柜中吃着灰。不过多年的习性,他依旧喜欢独自发呆。来上海后,他常常喜欢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着风,发着呆,安安静静地听着周围发出一切的声音。
可自从潘君伟来到他那蜗居的小世界,九平米的空间,一下子显的无比拥挤。相比这些,更恼人的是原本一个人无拘无束的生活,彻底被打乱。房间更加凌乱了,随处可见的衣服,有时候都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手机光、呼噜声、甚至是休息日的键盘声,都开始如同夏日深夜中在耳边不离不弃、让人厌烦的蚊子声,一直在他耳边不停地绕来绕去。
他平时并不喜欢喝酒。在他过去看来,啤酒就像止咳糖浆般难喝,而且现在依旧如此。可是,当他心烦意乱到已经找不到何时虚伪的理由说服自己时,他决定让自己融入到酒精特有的浮靡的颓废感中,和潘君伟好好的醉一次酒。
“良兄,最近看上去很烦心啊。”
王博良笑了笑,烦心事?他差点没开口骂上几句潘君伟的话。
“滚,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什么事情都是眼不眨、心不跳的?你他妈来上海快两个星期,我都没见到你出去面试过几次。难不成你就不担心我哪天烦到一脚把你踹出去?”
“这种伤心地话,就不要说嘛。你要不帮我介绍到你们公司呗?”
“我们公司工资福利太差,怕你看不上眼。”
潘君伟如何能知道他心中所苦恼的事情。偶尔还时不时旁敲侧击,意图他帮帮,但似乎又碍于情面,难以明确地开口要求。
另一方面,每每当潘君伟想和他谈论工作上的事情时,王博良的内心却也无比厌烦。于是,他急忙急转话题:“你还没说怎么样才能消除烦恼,来来来,快说吧,让我听听,你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建议。”
潘君伟突兀的自个儿抓起酒杯,脸上浮现出宛若遗像中的诡异笑容,低声的问道:“你去过那种地方吗?”
“哪里?”
“那里!”
“鬼他妈知道你说什么,直接点。”
“我靠,就是脱裤子,让你爽的地方啊。”
“脏不脏啊。”
“这算什么,带着安全套,你不去舌头舔他,直接躺在那不就行了?”
王博良没有接下潘君伟的话。他抬起酒杯,发现酒杯已经空了。他窘迫的去找桌边的那些酒瓶,可惜,都已经空了。
潘君伟拿着酒瓶已经悄悄的给他斟上。
“正好,我待你去破个戒。叠翠湖对面有一家,那里的人活还不错。”
夜晚,悄悄的泛起了一层薄雾,如轻纱、如丰韵少女般身体若隐若现,瞧的人又是那么的如痴如醉。
潮湿的空气,使得路面上有些湿滑。喝了酒,被夜风一吹,浑身颤抖的骨骼,一阵哆嗦。而脚下更是软软绵绵,踩在地上,如同踩在一团松软的棉花上。一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王博良突兀加速的心跳,使他身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他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心:如果真的要脱下裤子,一定要装成一个老练的人。现在,不可否认,“脱裤子”的方法,确实简单有效。
第一次接触性的时候,还是在高中。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少年,连牵个手都要胆胆怯怯的询问女友,在征得同意后,奉献了自己的初吻。而那时候,舌头与舌头之间的碰触,就能使自己的肾上腺素急速的升高,浑身颤抖的骨骼,使额头微微的出了些许汗水。即便在亲吻时,自己的双手也是紧紧的抓住对方的衣襟,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别说抚摸对方紧靠着的胸脯和温柔的身体。但那时候,觉得全身都在飘荡,欲死欲仙。
潘君伟许诺,在灵魂出窍的疯狂中,还会有浓情的怀旧味儿。
他们绕过叠翠湖,转过满是街头烧烤和夜宵的店铺,进入一家胡乱停满车位的广场。与其说是广场,不如叫做停车场。潘君伟熟练的带着路,不一会儿来到一扇玻璃门,顺手推开。王博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扇玻璃门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以及乘坐电梯时,连电梯的按钮都已经被人为的用打火机烘烧过、或者敲碎了外层的塑料壳,漏出里面肮脏不堪的楼层数字。
这是一家桑拿店。一直受着皮炎困扰的王博良,从未进门的时候,都能远远的闻到空气中飘满着的洗浴味儿。门口红色的地毯和昏暗的灯光,宛若进了梦境。
进门后,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接待了他们。前台大厅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那女人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
王博良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以至于竟不知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只是心脏不自觉的怦怦狂跳,有些倒不上气来。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一律短裙丝袜和细底高跟鞋,红色制服包裹着仟细的腰围和丰满的胸围,高高的发簪随时可以飘落柔润长发。乍一看,就让人面红耳赤。
潘君伟让王博良先挑。领头的男子开始介绍起那些所谓的十八大,三十六式服务。
王博良不自觉的扭捏起来。
“放心,我们这边的女孩,都是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无论你喜欢少妇或者学生,我们这边都有,包你满意。”
王博良腻歪了半天,模样已经十分狼狈,他开始寻求潘君伟的帮忙。
最后,潘君伟老练的站了起来,一声不响的走到那些女孩面前,好像闻了闻,就从中挑选了两位。其余的,一律失望的退了出去。
潘君伟颇为自得,看着王博良笑道:“怎么样?左边那个是我帮你挑选的,年纪轻,又胸大,皮肤也好。”
女孩走到他面前,令人眩晕的香味,让人头昏。
“是不是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王博良的脸,反倒是潘君伟按耐不住性子,问道。
“有,现在我还怕自己吃不消。”
“你绝对吃得消,就怕你消的快。哈哈,不说了,我先去隔壁的房间了。”
女孩蹲下身子,超短的裙子根本包裹不住大腿根部黑色丝袜内的隐私。王博良飞快的朝她瞅了一眼。容貌确实很迷人。修长齐腰头发扎出一个大马尾辫,白皙皮肤的脸,带有一点婴儿肥,火红的丰厚而淫荡的双唇,以及她那充满暗示、富有挑逗性的眼神,霎那间,叫人身体无比酥软。
他的心头开始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他终于明白,即便耳濡目染,但是只有亲身经历的那一刻,才知晓这种浮靡的诱惑。
女孩端出高脚酒杯,给他的杯中斟着红酒。王博良心里急不过,怦怦然的心跳,粉红色的灯光,柔软的沙发,以及即将呈现迷人的香汗。他的心如波涛、如洪水。他的下身,早就支起一定帐篷。他将手中的香烟,拧灭在桌上,端起酒杯,就要一口喝下去。
女孩赶紧拦住他,提醒他,先去洗个澡,待会再喝。
“不用洗,我已经洗过了。”当他说话的一瞬间,就闻到自己口中的酒味和烟味,便怯生生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来帮你洗。”
很快,她脱掉了身上的黑色丝袜,继而又脱去了那短的出奇的职业装,只剩下一件诱人的粉色情趣胸罩和丁字内裤。
可是,当女孩走近他身边的时候,漏出肚子上肌肤和大腿根部黑色颜色时的那一刻,松弛和布满褶皱,看不出一丝弹性的皮肤质感,甚至看到她笑容时露出淡黄色的牙齿,刹那间,使得眼前的“年轻”女孩,无端的贬值。
女孩踩着高跟鞋,舞弄着身躯,极力的表演。反而让他心中那点嫌弃之感,彻底演变成厌恶。
他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浑浑噩噩中,被女孩带到浴室,洗了一个特别不舒服的澡。劣质的沐浴露的味道,如同过期的香水,刺痛着鼻炎膜。
但是不可否认,女孩的双手和舌头柔滑又富有技术性。当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身体,从神经末梢传来一闪而过的电流,依旧会刺激到他的大脑和精神。
他皱了皱眉眉头,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女孩停止接下来的动作。
“不用了,我们还是聊会儿天吧。”
王博良的话,立即让原本跪在胯下的女孩不知所措。
也对,也许从没有一个男人来到这里,会有这般举动。也许在她心中甚至在怀疑,眼前的男孩儿不是guy就是暗访的记者。
王博良极力表现出一副清高而严肃的样子,再一次向她重申“钱一分不会少”后,便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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