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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陶行知4: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读陶行知4: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作者: 教坛行走 | 来源:发表于2018-08-16 15:56 被阅读173次

        [知行合一]

        只有“圣徒”般布道的使命意识,和“赤诚”相见的家国情怀,才能塑造出“真人教育家”陶行知的内心和行为。一般“士大夫”之“诚意正心”,也难达此境。

        古代君子之“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均有修齐治平的抱负,但环顾各位君子的终生,也多是“兼济”。

        词,以境界论高下,“能探风雅无穷意,始是乾坤绝妙词”。

        人,也以境界论高下,只有超越了世俗生命关怀的人,才能成就如陶行知这般“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心怀。

        如陶行知这般履历,顶级名校博士,本可在庙堂之上或象牙之塔各选一途,也可兼顾无虞。同时的许多人,也多是如此,虽然也曾给中国学术和历史作巨大贡献。

        但陶行知是独特的,他的眼光向下,他的身段低俯,他的关注在民间,他的使命在中国的最底层,所以,他是各方公认的“人民教育家”。

        南京,是陶行知赴美深造的启程地,也是从事教育救国和教育改造的毕生启程地。

        事到如今,已近百年。

        斯人已逝,晓庄仍在。

    陶行知画像

        1927年,陶行知在南京郊外创办晓庄实验乡村师范学校,他确定的办学目标是:“依据乡村实际生活,培养有农人身手,科学头脑,艺术兴味,改造社会精神之教师,以为农民服务。”

        他进而认为:“不能训练学生改造眼前的乡村生活,决不是真正的乡村师范学校。”

        也就是说教育必须包含改造社会的内涵,而不包含改造社会的教育就不是陶行知所说的教育。教育改进只是改造社会的一项具体内容。由此开启了他的乡村教育运动。

        教育,是人类文明传承与创新的永恒主题。

        教育的梦,都很遥远,

        遥远到生出天际,望不到尽头。

    今日南京晓庄学院雄伟的大门

        古代的中国教育,从办学主体上讲,主要有两种,一是官办学校,二是私人办学。

        这一点与古代欧洲有很大的不同。古代欧洲的办学主体,主要是教会。只是中世纪的后期,由于地方贵族势力的兴起,才陆续出现世俗化的学校,官办学校少有闻。环顾古今中外教育家,也多出在私人办学领域和权力多元的时代。

        陶行知一生思考知与行的关系。原名陶文濬,大学期间因推崇王阳明“知行合一”,自改名“陶知行”,后再改名“陶行知”,这是因为他时常在“知行合一”的理解上先后有不同的见解,到底是“知乃行之始,行乃知之成”,还是相反,向来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永恒的争论。但是,浓缩为“知行合一”的治学或求知理解,就没有问题了,因为这已经是最高的境界。

        [教育从娃娃抓起]

      “从娃娃抓起”,在此处的语境,主要是指随着欧洲经济社会的发展,普遍感觉到了教育先行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哪个国家崛起的愿望强烈,那么这个国家的人才培养的愿望也就更加迫切。“人才是第一资源”。

        19世纪的欧洲,普鲁士是“后起”的欧洲大陆强国。这个诸侯国的“野心”非常大,一是统一德国,二是领导欧洲,三是将来在太阳下寻找自己的地盘。其时,放眼望去,“太阳下的地盘”主要是英国控制的,是名副其实的“日不落帝国”。

        1837年,普鲁士教育家福禄倍尔在勃兰登堡创办了世界历史上第一家幼儿园。其课程主要是动手操作、集体活动,以及时常到大自然,从来没有体罚和文化课程。其主旨在于:用行为养成习惯,培育集体意识,故人称“性格养成园”。

    福禄倍尔(1788-1852),普鲁士教育家,学前教育鼻祖

        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文盲占中国的绝大多数,农村人口占人口分布的绝大多数。教育,是制约国家发展的积重难返的因素。

        当时的中国的教育,依然是精英教育。受到高水平教育的主要是非富即贵的家庭。我们所熟知的当年可以读到大学的知识分子或名人,其家庭、或至少是家庭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多非同一般。也因此,我们今天看到许多文章或书籍在描述到那时的教育环境,多有溢美或夸张的成份。这是因为,当时处于精英教育的背景之下,学校和教师所面对的,绝大多数是“适合教育的儿童”或“整个的家族期待孩子成功的家庭”。另外,历史的人物叙述,往往有这样的偏好:成功者的故事人人在谈论,而失败者或寂寂无名的有,都被历史无情地淹没。

        成功的人,历史从来都没有忘记。平庸的人,历史也从来都没有记起。

        著名“海归”陶行知提倡并创设乡村幼儿园,致使是在九十年后的今天来看,也属于教育事业的“伟大梦想”和“伟大工程”。鉴于中国当时幼儿园在数量、质量和地域上的现状,陶行知提出在创办乡村幼儿园时,要杜绝和克服“三种大病”:

        一是外国病,“试一参观今日所谓之幼稚园,耳目所接,哪样不是外国货?他们弹的是外国钢琴,唱的是外国歌,讲的是外国故事,玩的外国玩具,甚至于吃的是外国点心。”“可怜的中国儿童居然成了外国货的主顾”。

        二是花钱病。学费特别高,有时甚至是小学的好几倍。

        三是富贵病。花钱多,学费高,“所以幼稚园只是富贵人家的专用品,平民是没有份的。”

        综上所述,上世纪二十年代,在那样的中国背景下的中国幼儿园教育的三种病,引起了一生主张为“教育立国”这一件大事而来的陶行知非常忧心。因此他主张:

        一是建设中国的幼稚园。既不盲目排斥外国元素,更要带入当时中国的教育素材,“必以家园的所出为中心”。

        二是建设省钱的幼稚园。打破“外国偶像”,寻找乡村中天资聪明、同情富厚的妇女,训练其为教师。运用本村手工玩具或小学自制玩具。

        三是建设平民的幼稚园。把幼稚园办到乡村中,与乡村生活既相隔又融合,因地和因人制宜。

        陶行知在《宣言》的最后告诫同仁,“不是一说就能成功的”,但一定是有希望的。

        陶行知的愿望实现了吗?眼光过时了吗?问题解决了吗?

        由此深感,教育真正是“百年”的大计,需要的是前赴后继。

        [师范课程的重心,在人还是智?]

        教育是百年,甚至是千年大计,从地域上要向乡村延伸,从学段上要向幼儿延伸。那么,振兴教育的关键人物是谁?

        陶行知深深知道,在教师。教师从哪里来?他也知道,从教育中来,也即师范中来。“教什么?怎样教?教谁?谁教?这是师范学校的几个基本问题。”

        前不久在华南师大参加的教师教育论坛中,顾明远先生与我们一起回顾的中国师范的历程,帮我们厘清了“教师教育”的课程演变。而在陶行知的时代,师范教育引进中国,才不过十来年的时间。他根据自己的经历和阅历,在“教什么”的问题上,提倡“有什么、学什么,教什么;教什么,就拿什么来训练教师。”因此,我们可以看出,陶先生的师范教育主要是基于通识课程立场的教育性的教育,而我等亲身经历的学科性的师范教育。

        陶行知对师范学校教育性的认识,也是基于他以下的认识。“幼年人生活既是中心学校的中心,”“幼年人不是孤立的,他是环境当中的一个人,”他们的成长当中,既会面临促进其成长的“助力”,又会遇到阻碍的“阻力”,同时又会感受到给予生活的贡献,留下经历中的缺憾。

        以上这些都是学校教育中必然的部分。师范学校的建立和课程,就应当建立在儿童教育作为人、生活的成长的需要而设立。因此,他设计的师范的培养过程,要经历三个环境:一是师范学校本身,二是中心学校(相当于今天的实习或见学习学校),三是环境里幼年人的生活。同时,他再三强调,师范教育是以“中心学校”(实习学校)为中心的教育培养过程,服务于这些学校,而不是自成一体,更不是立足于师范生本位的成长。

        一言以蔽之,师范教育,基于服务学校,基于学生和学生生活。

        [改造乡村教育]

        乡村教育,陶行知不仅四处鼓呼,更是身体力行。他在代表起草的《我们的宣言》中大声提出一贯的主张,如教育是根本大计、生活是教育的中心、健康是生活的出发点,也就是教育的出发点、使学生向上生长、教师应当做人民的朋友等等。

        陶行知关注和参与的乡村教育,立足于“改造”。关于乡村教育的现状和未来,他四处演讲,常发宣言书,提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改造”。

        “中国乡村教育走错了路!它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它教人吃饭不种稻,穿衣不种棉,做房子不造林。它教人羡慕奢华,看不起务农。它教人分利不生利。它教农夫子弟变成书呆子。它教富的变穷,穷的变得格外穷;它教强的变弱,弱的变得格外弱。前面是万丈悬崖,同志们务须把马勒住,另找生路。”

        读陶行知这篇题为《中国乡村教育之根本改造》的演讲,妄想自己在听众席间,他那不知道有没有皖南口音的中国官话,套用起熟悉的今天歙县知识分子的神态,加上他超众的俊朗外表,是不可能不被深切的感染,并且热血沸腾的。中国的乡村教育原来出了那么大的问题。脱离乡村环境的、全盘西化或城市的教育氛围在乡村不合时宜的弥漫,导致教育与乡村脱节,与生活背离,与生产相去,只一味地教人学知识,教人奔向城市,让那千军万马的乡间子弟过那升学的“独木桥”,这还是纯粹的教育吗?这难道不是在教授“胜利大逃亡”的价值与技艺吗?

        他号召同志们,“应当有一总反省,总忏悔,总自新。我们的新使命,是要征集一百万个同志,创设一百万所学校,改造一百万个乡村”,最后的总目标是“叫中国一个个的乡村都有充分的新生命,合起来造成中华民国的伟大的新生命。”

        是啊,家庭制造人的自然生命,教育创造人的社会新生命,国家和民族的未来需要的是“新民”。“新民”并不自然来到世间,因“新的教育”而来。

      在这个阶段,陶行知从“教学合一”的思想发展到了“教学做合一”的思想了,时常告诫,教的法子根据学的法子;学的法子根据做的法子。

        在幼稚园创设和推进过程中,陶行知并不停歇,也不满足,继续地将其向工厂与农村的广阔空间拓展和扩展。

    陶行知塑像(今日晓庄学院内)

        教育的使命悠远。

        教育的问题永恒。

        陶行知毕业致力改进的幼稚园教育、师范教育和乡村教育的改造,相去已百年,使命似依然。

        [注]  源自上篇 中国教育改造:创设乡村幼稚园宣言书/我们的信条/中国师范教育建设论/中华教育改进社改造全国乡村教育宣言书/中国乡村教育之根本改造/试验乡村师范学校答客问/幼稚园之新大陆:工厂与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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