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前史

瞎子摸象的故事几乎人尽皆知。
牛津学者关大眠(Damien Keown)忧心忡忡地引用了这则寓言,感叹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佛学研究就像瞎子摸象一样。①
佛教实在是太复杂了,可以说是许许多多不乏相互矛盾的亚传统的总合。“最终盲人们争论不休,各执己见,认定只有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其余的都是谬说。”
人很有趣,在很大程度上,人们只看见自己愿意看见的,而将与自己思维模型不符合者,不经意地过滤掉。这在视觉结像实验和记忆现象里,都是常见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盲点。
再说这象,因为它的大,盲人们才不能凭触摸而尽知其形,倘若是个盘子、茶壶就不会争论不休的。
如果说起佛教世界内最尊贵的动物,那一定是象。传说佛陀的母亲摩耶夫人,就是梦见白象而怀了佛陀的。更久远的印度神话里,世上第一头象就是白象,叫“爱洛瓦塔”(意“出自海洋”),是神和魔鬼一起搅动奶汁的海洋而诞生的。(而熟知佛教典故、整理过佛经出版的鲁迅,在给许广平的信里,就自称是“你的小白象”;林贤治称鲁迅为“中国的白象”,都是取珍贵、罕见的意思。)
象最终也成为多产而丰饶的象征。以象来比喻博大精深的佛教,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承认我是个瞎子,但我还是想尝试摸着这头“大动物”。
我能保证的是,我说的,是我亲手摸到的。
岔道
上世纪最伟大的瞎子可能就是博尔赫斯了。他留给这个世界的除了巨大的名声,还有无数的迷宫、悖论和缺失。或许盲目才能使他将世界构制为一个曲径交叉的花园。曲径交叉,是迷宫的基本特征,它们构成了一个面,甚至时间也是一个平面。
我开始行使盲目者的特权,用曲径交叉来感受庞大的佛教。我可能将在各种文化领域间穿行漫想,不敢说比较,只是游荡罢了。
我已经走到岔道上了。
(待续)
①《当代学术入门·佛学》(英)关大眠著,郑柏铭译,辽宁教育出版社。寓言出自《大涅槃经》卷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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