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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还不如不说，生生又拉出几个话苗苗，是要逼死她的节奏。
顾曼瑶觉得自己是被他那张白净的脸蒙了心，竟然会向他求助，想来能做出那样龌龊事情的人也不会有多善良。
“哦？”顾起雄闻言接了话茬:“看来先生与曼瑶还有渊源？”
“并没有。”顾曼瑶正襟危坐:“哎呀爸爸，我就下午逛街的时候碰见哥哥的车子过去了打了个招呼而已，不信你问我哥。”
一口气说完是急了一点，但是顾曼瑶在做最后的挣扎。她说着眼睛转到一边盯着顾曼霆，她也就撒娇的时候能说出爸爸，哥哥这种柔软的叠词。
顾曼霆会意哈哈笑起来:“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下午在“立新”饭店门口停了一会儿，我进去问外公生日的事情，曼瑶那会儿正好过来了，就说了两句话。”
顾曼瑶白了他一眼，说:“都是因为你！”
顾曼霆闻言冲着大太道:“大妈你可给我评评理，周伯伯亲自送过来的邀请函，我一个晚辈哪有拒绝的道理？”
“你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去啊？站着说话不腰疼！”顾曼瑶已经忘记了在饭桌上，她反对的不只是穿裙子，还有这种极其不公平的，万事被包办的状态。
“行了行了。”大太觉得顾曼瑶发表看法可以，但是态度有点偏激，再说饭桌上还坐着外人，她知道顾起雄最要面子，所以说道:“那邀请函又不是委任状，收了就收了，不想去也没人逼你去，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顾曼瑶听了这话，那点儿怨气也消了大半儿。她自然知道那周家和他家的关系，顾曼霆既然收了那邀请函，她是得必去无疑了。只是母亲这一番话叫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索性低下头默默喝着碗里的粥。
吃完晚饭，顾曼霆又带着他的“座上宾”上了楼，顾曼瑶和两个太太一起坐在沙发上闲聊。
顾曼瑶靠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问道:“二娘，我哥那个朋友要住家里啊？”
二太点点头说:“你哥把他请过来给你外公祝寿，老爷害怕住饭店里照顾的不周到，就让他接到家里来了。”
“哦。”顾曼瑶低低应了一声。
二太慈祥的看着她问:“怎么？你觉得不方便吗？”
“没有。”请来给外公祝寿的，她敢有什么不方便？
有时候想想，顾曼霆其实是个挺知道分寸的人，虽然外公是白茵茹的父亲，他的妈妈只是个丫鬟出身，但是每年外公生日的时候，他比谁都跑的殷勤，伺候他跟自己亲外公没什么区别。
不管他是不是打心眼里真把他当自己外公，但是起码在大事儿上，他做的都没什么毛病。
顾曼瑶看着二妈的样子，贵为二太却朴素低调。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这一个家里过得最逍遥快活的人，她不用打理家业，也不用操心家事，除了失去了一点人身自由之外，已经很幸福了。
她突然想爬起来抱一抱这个二妈，但是当她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又突然怂了，她觉得这么肉麻的事情，真的不适合她，所以她只是礼貌的说了句:“二妈，我瞌睡了，先上去了啊。”
二太点头，说:“去吧，早睡早起是好习惯。”
顾曼瑶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她住在二楼最靠边上的房间，那里离她的母亲近一些，母亲隔壁分别是二太和父亲的书房，再往那边是原来的楼梯间改造的三太的房间。
她坐在房间里，盯着窗户发了会儿呆，然后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她其实一点也不瞌睡，但是她只要闭上眼睛就有办法让自己睡着。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五……
翌日。
鸟叫声清脆的从窗外传进来，早晨的阳光温柔的扑向顾漫瑶的床上，她在一闪金光里醒了过来。
她将胳膊伸出被单外面，伸了个懒腰，一时间酸痛困乏从各处传来。
顾曼瑶就纳了闷了，明明一夜无梦，睡相也乖巧的很，起码整个身子也都在被单里裹着，周身却被疲惫感完全笼罩着。
就这个懒腰伸的她的身子差点散了架，难道是因为国内的床垫没有国外的软吗？
“咚咚咚”，是一阵敲门声。
她说:“进来。”
有个丫鬟开了门，站在门口说道:“三小姐，该吃早饭了。”
“好。”她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找衣服换。顾曼瑶觉得在家里住最好的事情就是每天三顿饭，一定会在丫鬟的提醒下按时进行。不管吃的多少，主要还是一家人能聚在一块儿。
她活动着肩膀从楼上下来，破天荒的看见一向不在家里吃早餐的顾曼霆竟然在餐桌前坐着，却没昨天那人。
父亲，母亲还有二妈也都像往常一样坐着等吃饭。
三姨太的位置也是空的。
见她下来，大太白茵茹先开的口:“曼瑶，等会儿你哥要去一趟西街，你跟着你哥一块儿去，让他们量着你的尺寸给做两套礼服。”
“做礼服干什么？”顾曼瑶抬头，“我房间里还有两件旧的将就一下就行了，我又不常穿。”
她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周家的舞会她就去露个脸，那些姑娘小姐的和她没有一点儿共同语言。她才不想穿的花枝招展的跟那群腐败的富二代跳舞。
大太闻言颇有些苦口婆心道:“私底下的活动，你穿什么都行，但是外公生日，你这外甥女儿不得穿件新衣服去给他老人家祝寿？”
“外公生日不是在老宅子办吗？”她狐疑的问道:“我穿着洋装去老宅子我外公不得骂我崇洋媚外呀？”
白家有白家的规矩，盛大节日是不能穿洋装进宅子的。
“往年是在老宅里。”顾曼霆接过话头说:“今年外公七十大寿，我给他老人家订到“立新”饭店了。”
“在饭店里？”顾曼瑶问到:“那你请来那位先生在哪儿唱戏啊？”
她一想到在饭店大厅里一群人穿着洋装端着红酒，围成一个圈子，那个秦桑坐在中间唱戏的模样，就怪异的很。
“什么先生？”大太闻言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昨天来家里那个呀？”顾曼瑶说着形容起来:“就那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长袍子，二妈说他是我哥从雏梨院请过来给外公祝寿的。”
二太闻言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顾曼瑶道:“昨天你哥一个人回来的呀？你说那什么雏梨院不是南城的戏院吗？”
“一个人？”顾曼瑶看着二妈的神色，实在看不出任何假装的成分，她转头看着顾曼霆一副询问的表情:“你不是还把秦桑带到你房间去了？怎么就变成一个人了？”
“你是说，曼霆在南城戏院养了个戏子？”许久未说话的顾起雄突然开口，“还带到家里来了？”
“没有啊父亲。”顾曼霆是一脸懵的状态，“我根本不知道妹妹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是谁？顾曼瑶顿时有点听不懂了。
“是啊，老爷。”二太也慌忙开口，“曼瑶说带到家里来了，我和夫人都没瞧见，曼瑶，你是不是逗大家玩呢？”
“我没有啊。”顾曼瑶摇摇头，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大太二太顾曼霆都是茫然神色，倘若他们都是串通一气在演戏，那顾起雄是不会跟着他们胡闹的。但是他的状态显然和他们没有差别。
可是明明昨天顾曼霆把秦桑到家里来了，全家人都和他吃了饭的，包括三姨太她……顾曼瑶突然抬头问道:“三姨娘呢？怎么不见她下来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一阵沉默。
没有人回答她。
“开饭啦。”
刘妈总是一样的开场白，端着一锅粥从厨房出来。
顾漫瑶在诡异的气氛里试探的开口叫了一声:“父亲。”
“吃饭吧，哪儿那么多话。”大太拿起筷子斜了顾漫瑶一眼。
顾曼瑶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是一顿沉默的早餐，吃过饭大家就急急的散了，没有人多说话，包括顾漫瑶。
顾曼霆出门前，她破天荒的跟上去，坐在了汽车的后座上。
左右瞧了瞧车玻璃，竟然完整如斯。
顾曼瑶试探的开口问他道:“哥，你真的不记得秦桑了吗？”
顾曼霆闻言笑的颇有些无奈:“你说那秦桑我的确有所耳闻，但是我与他本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再说我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把一个戏子带到家里来？你是不是不满意我替你收那邀请函，故意捉弄我呢？嗯？”
邀请函！顾曼瑶清楚的记得她为了邀请函还在饭桌上狠狠怼了他几句，可是他这说话的状态，明显是完全不记得那事情，看来，他忘记的不止是秦桑，还有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没有不满意。”顾曼瑶想起顾曼霆昨天说的话道:“那周家人亲自送来的邀请函，你一个晚辈怎么能拒绝呢？”
“果然长大了。”顾曼霆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仿佛震惊于她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头发说道:“不过以后要是能少在父亲母亲面前编排我就更好了。”
顾曼瑶听得这话终于确定，顾曼霆是真的不记得秦桑的存在。也没再否认，既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秦桑的去向，那就让他觉得是她对他不满意在想办法捉弄他吧。于是只顺着话茬说道:“哦。”
顾曼霆闻言方才满意的点点头说:“西街那边热闹的很，我等会儿把你放在街口，你去逛逛，然后去裁缝店，等我办完事儿去裁缝店接你。”
“行。”顾曼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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