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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卷二五五 宋务先》则,“唐有监察御史不工文,而好作不已”,做完请人张贴于台院,以劳奉酒食,月俸几尽。“其妻谓曰:‘公经生,素非文笔,所称篇咏,不为外人所传。此必台中玩公,折俸助厨耳。奈何受人嗤玩?’自后虽吟咏不辍,不复出光台钱矣"。检光台钱,又称光台礼钱,光台宪衔礼钱。唐制,自御史台超拜他官,应纳钱给本署宴飨同僚。
俗语“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监察御史自以为作文水平高,而同僚刻意奉承,其不意他人求酒食也。其妻颇为明白清醒,知道其外子非工文者,外人夸奖,有所求也。而其人颇听妻子之言,亦是明白人,或是耙耳朵?古之听贤妻之言有成就者,比如孟光,从夫隐居;比如黄月英,协助诸葛亮成就大业;其它如安国夫人梁红玉,擂鼓助韩世忠大战黄天荡等等。至于如何助夫,语焉不详,而且好像这些女子不是无妇容,就是出身平康,大约又是“万事不求全”之类的“完美恐惧症”。
细绎之,此类女子对夫君理解透彻,当为共性也。其中有一女子之理解,读来心酸。元末明初陶宗仪《说郛 卷三四 上》有则:“绍兴辛巳,女真犯顺。米忠信夜于淮南劫寨,得一箱箧,乃自燕山来者,有所附书十余封,多是敌营妻寄军中之夫。建康教授唐仲友,于枢密行府僚属方圆仲处亲见一纸,别无他语,止诗一篇,云:‘垂杨传语山丹,你到江南艰难;你那里讨个南婆,我这里嫁个契丹。’”夫妻战乱流离分别,势不能破镜重圆,妻作书与夫:为生活计,还是各自找个伴吧!浅浅数语,而哀伤自现也,看似决绝,凄苦谁见。另一女子之理解,为天下笑。秦桧妻王氏,为宋文恭公、丞相王珪孙女,与李清照为姑舅表姊妹,出自名门。助夫杀害岳飞,后世铸其夫妇铁像跪武穆王坟前,有一代写联颇好:唉!仆本丧心,有贤妻何至若是;啐!妇虽长舌,非老贼不到今朝。足可征家有贤妻不横祸也。
先生笺是则,主要在是人无自知之明。某看来,其诗张贴于台院,须光台钱者,古之之“版面费”也。而其同僚求酒食而奉承者,可谓“杀君马者道旁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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