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南朝月（77）西陵侯的如意算盘

［古言］南朝月（77）西陵侯的如意算盘

酒过中旬，原本与皇后说笑的皇帝突然开口，“今日，烦扰朕多日的悬案终于得解，众卿高兴，朕也欣慰。新柔丫头一曲更是驱散了朕多日的忧愁，不知丫头想要什么赏赐？”

热闹的场面一下静了。

“司徒世子，你父亲西陵侯此次修书与朕，说让朕给你寻一门姻缘。朕看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不知可有中意之人？”

话音一落，大厅内鸦雀无声。

萧庭寒面无表情，太子目露窃喜，萧庭元脸色更阴沉，水泠月也惊了惊，这……北汉皇帝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司徒捷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一时青白交接，太子在一旁推了推他，“司徒。”

“臣……无心仪之人，一切仅凭皇上做主。”

水泠月昨日得到密信，此次南境事端明面上是老百姓为了抢食引发的暴乱，可实际也是西陵暗中挑起的，原本还在猜测司徒昊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却不想竟是要求赐婚。可是这赐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水泠月想起今日种种突然望向皇后座下的姚新柔，眸中一紧。

果然，皇帝威严的声音已响起，“好，既然如此，朕就为你寻一门姻缘。你看我们姚丫头怎么样？”

“皇上……”姚新柔煞白了脸，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上端皇后伸手按住了她。

殿里极静，都在等着司徒捷的回答。司徒捷眉睫低垂，无喜无怒，“臣……谢皇上隆恩。”

“丞相以为如何？”

姚晋倒是很高兴，“老臣谨遵圣意，司徒世子的确是我儿新柔的良配。”

这老狐狸睁眼睛说瞎话，你没看到你女儿都快哭了吗？

“丫头，还不快谢主隆恩。”姚晋催促姚新柔上前谢旨。

姚新柔呆愣了许久，被皇后拍了拍手，像木头一般，“臣女接旨。”

“好。”皇帝满意地笑了笑。

众人上前恭喜两位新人，道喜之声此起彼落。水泠月算是知道，这北汉宫宴就是一场场精心某算的鸿门宴，次次都是如此，前几次是她和萧庭寒，没想到这次就轮到司徒捷了，下次……看来以后还是能避就尽量避着。

从凌清殿出来，水泠月独自一人在后花园里瞎逛，心口还是积着一个闷气。

抬头仰望夜空，星光闪烁，深邃迷人。远处的亭台楼阁，重重叠叠，暗影迷蒙，看不真切。

正衬自己此刻的心境，来了北汉那么久，师傅的交代没完成，接近沐琉烟的机会也没有了，自己还深陷一场权利争夺的涡旋中，真是糟糕。

忽然，远处的楼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水泠月微愣，凝神静听了半晌，除了树叶沙沙的响动，也没什么特别的。

夜静得出奇，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纵身一跃，几次翻身，轻盈的身影腾空一跃来到了阁楼之上。屏气凝神，一双澄澈的眼睛环视了一眼阁楼四周。脚步轻轻地转过阁脚，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闷笑。

水泠月顿了顿，似乎还闻到一股酒气。下一秒凌厉的掌风擦过耳边，水泠月迅速闪身躲过了来人的突袭。

抬眼查看，水泠月惊疑出声，“……世子。”眼前这个衣裳有些凌乱，脸色微醺的人可不就是方才还在殿中的司徒捷。

司徒捷墨黑的眸子难得有一刻的清明，“原来是寒亲王妃，你也是来看在下笑话的？”

“……”水泠月樱唇微张，却又不知说什么。

看了看他脚边已经喝空的一坛酒，轻声提醒他，“这里是皇宫重地，世子还是注意一点分寸。”

“哼……”司徒捷自嘲地笑了笑，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分寸？难道我独自饮酒还犯了北汉律法不成？”

水泠月看他的动作，明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却是深得难以捉摸。

“那世子继续喝吧……”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身后的人突然站起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放手……”水泠月没想到他竟如此无礼。

“本世子就要成亲了，公主难道连一句祝福了话都不给。”人与声音齐出，身体前倾迅速靠近了她几分。

水泠月一惊立即退开了一步，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世子，请注意你的言行。”

他身上带着酒气，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眼底是水泠月看不懂的汹涌情愫，直直地盯着她的脸，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崩塌。

只听他喃喃自语，“言行？你每次都只会这么说……”身体又向她走进一步，“那么请公主言明，在下哪里逾矩了？”

“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已暗自运起内力。

司徒捷停下来，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踉跄着退后了一步，“你果真无情。”说着人已先她一步转身朝楼下走去。

水泠月一时不知所措，这司徒捷……白日里萧庭寒的话，现在他的话，两人的话重重叠叠地绕在耳边，使她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如他们所说地那般无情。

“王妃，还在回味什么？”熟悉的声音，似刻意压着。

水泠月回身正撞上一双冷冽的眸子，以及他阴沉的脸，“萧庭寒……”，水泠月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怎么在这？”

“那你希望本王在哪？”

“我……”水泠月没做声。

萧庭寒冷冷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愠色，忽明忽暗，看得水泠月头皮发麻。

“云琅玥，本王希望你记住，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应该清楚。”

“萧庭寒，你又发什么神经？”水泠月怒了。

站在原地的人突然眸光一暗，大步向她走来，压着怒气，“那好，你来告诉本王，说本王刚才看到的不是真的。”

“你看到什么了？”他伸手一扯，水泠月突地撞上他冷硬的胸膛，疼得两眼冒金星。

还狡辩？萧庭寒紧紧箍着她的肩膀，眼神冷得骇人。

“你说本王看到了什么？”原本沉静如水的心湖，不知怎么这两天一直烦躁不堪，心里一个声音在叫嚣，饶得他心烦意乱。

他出了凌清殿找不到她，心里本就烦躁，没想到在这却看到她的王妃依偎在一个即将成亲的陌生男子身上。她的笑、她的所有真情实绪，都不会表现在自己面前，然而刚才他却看到她替别人哀伤，给别人安慰同情，这叫他如何冷静？

看着她疼得眼圈微红，萧庭寒终是不忍心了，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抱歉。”

“……”水泠月瞪大了眼睛，为他的话，也为他突然温和的语气，“你……”

萧庭寒盯着她的眼睛，“司徒捷这个人很复杂，你以后尽量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萧庭寒……”水泠月放缓了语气，“我刚才只是一时惊讶，我没想到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