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贵妃难缠
［古言］南朝月（17）
“臣等参见皇上！”
“臣妾恭迎皇上！”
……
一时之间，接见之声此起彼落，萧铭身后跟着皇后姚灵儿、太子萧庭筠、寒亲王萧庭寒、六皇子萧庭元……
水泠月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长身玉立的萧庭寒。他今晚穿了一件浅灰常服，不是雍容华贵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却有一股冷漠俊雅的贵气，静默淡然间冷冽英挺。
“爱妃刚才聊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那么开心？”
皇帝问话，沐琉烟一脸娇嗔，“臣妾高兴什么，皇上不知道吗？”
“哦，这是众多周知的好事吗？”萧铭大笑着将她身子拉近怀里，十分宠溺。
沐琉烟一时脸色微红，“这些丫头正说到云安公主今日马背上的风采与后来射箭时的窘态，一时忍不住取笑了几句，臣妾也是跟着她们笑闹了罢了。”
“哦？”萧铭一脸欢愉，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转向了水泠月，鹰眸平静无波，水泠月却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幽深漩涡，盯地人脊背阵阵发凉。
“朕听说今日骑射时，各位表现太过精彩，竟惊吓到了云安公主，可是真的？”皇帝顺着沐琉烟的话题往下说，那些刚才讽刺水泠月的贵女们更是目露不屑。
人群中有人轻笑一声。
“皇上，请恕臣无礼。”洛斯逸掩住唇角的笑意，“臣只是觉得这云安公主着实不经吓，今日那样的情况就把她吓得号啕大哭，哪里有什么风采可言？”
水泠月一听，假装嗔怒，明净的眸子狠狠瞪了洛斯逸一眼，想反驳些什么，却涨的脸色通红，急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沐琉烟忙安抚着她，“云安公主莫要与洛三世子计较，这孩子说话向来口无遮拦，洛三还不快给云安公主道歉？”
皇帝笑着阻止了他，“无妨无妨，年轻人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不过出丑归出丑，今日你们英姿飒爽，朕还是要给赏赐的。”
他话音一落，身边一直站着的赵公公捧了一道明黄的圣旨出来，众人心神一凛，紧盯着赵公公的身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安公主、六公主秀外慧中，胆识过人，马场骑射拔得头筹，特赐玉如意各一对，黄金各一百两，洛三世子、韩小公子品貌俱佳，绰尔不群，马场骑射拔得头筹，特赐西域汗血宝马各一匹，无玄大师字画各一幅，黄金各一百两。其余参赛者，勇气俱佳，风采卓然，各赐美酒佳酿一桌，钦此！”
“儿臣谢父皇赏赐。”六公主萧清第一个上前接旨，随后是水泠月、洛斯逸、韩远三人。
“臣等叩谢隆恩！”殿内一番洪亮的谢恩声。
“众位爱卿，今晚都不必拘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好好放松，乐一乐。”
话闭，殿外涌进一群娇艳俏丽的舞姬，一瞬间鼓乐奏响，丝竹萦绕，场面热闹了起来。
优美的舞步伴着节奏，轻盈灵动，灵巧的腰肢，千娇百媚，纤纤玉手巧如灵蛇，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神情专注地欣赏着眼前的舞蹈，各色美人，似沉醉在这美酒佳酿中，十分享受。
水泠月没有赏歌舞的兴趣，只能以酒来打发时间。一杯又一杯的佳酿入喉，只觉得清甜甘美，醇香四溢，比这舞蹈好多了。不愧是宫中的御酒，只是喝着喝着那酒劲便上来了，只一壶，她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那些舞动的美人仿佛流光水汽一般，变得虚幻缥缈，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唇角低吟一声，左手抚上了额头，遮住了眼角的光线，似在垂眸休息。右手却暗自催动内力，将体内的酒气从手指间一点一点地逼出。末了，她又重重甩了一下额头，似要清醒清醒。
耳边小宫女脆脆的声音响起，“云安公主可是喝醉了？”
水泠月微微眯了眼，神色迷离地看着她，似点了点头，又似摇了摇头，嘴里咕哝了一声不知说了什么。
那小宫女眸底弯下腰，轻轻将她扶了起来，低低道，“皇贵妃娘娘让奴婢扶您去偏殿休息一会儿。”说着手已将她带起，拽着她就往外走。
这小宫女虽看着孱弱了些，但力气却很大，她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她揽着胳膊架起了带出殿门。
有些微醺的水泠月直接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小宫女身上，身子仿若无骨，歪歪倒倒地走出了一路，才到了那处偏殿，“云安公主，您在此处歇一会儿，奴婢去给你端醒酒汤。”
她前脚刚走，水泠月便睁开了晶亮的星眸，灿若繁星却异常冰冷。左右看了一眼身处的地方，当下好奇，这沐琉烟把自己请到这来，究竟想干什么？
大殿里，一曲奏完又是一曲，仿佛没了个停歇。皇帝似也沉醉在这热闹温馨的氛围中，并没有发现已不在殿里的水泠月。
洛斯逸借着敬酒的空荡，跑到了萧庭寒身边，“你知不知道她被扶到哪去了？”
萧庭寒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半晌没有说话。
洛斯逸微愣，心头不免有些替水泠月焦急，“这皇贵妃不会是要对她做什么吧？”刚才搀扶水泠月那个宫女可是玉颜宫的人。
“你觉得她会有事吗？”萧庭寒轻抿着手中的酒水，似不经意地一问。
“不会。”洛斯逸想了想，肯定地说，当下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又起身回了他的座位喝酒。
水泠月在偏殿等了一会儿不见那小宫女回来，心下不免猜测，难道皇贵妃真的只是送自己来这醒酒？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每一步都很有节奏，明显是个会武功的人。
水泠月冷笑一声，终于来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那人进来，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一定还在外面，只是为什么没有推门进来？
“云安公主，您好些了吗？”门吱呀一声，进来的是刚才那个小宫女，她手里正端着一个瓷碗。
“本公主已经好多了，刚才只是有些头晕，不碍事了。”
气息不对，那个人还没有走。
“那就好，晚宴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娘娘让奴婢请公主去她寝宫一叙。”小宫女过来扶起她就要往外走。
“娘娘可说是什么事情?”
“这个奴婢不知。”
“劳请姑娘带路。”因为她已经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那个人离开了。
“云安公主，可是酒醒了？”刚跨进殿门，沐琉烟轻柔的声音便从门内传来，端坐的美人上前来拉她，水泠月想拒绝又没法拒绝，只能顺着她的手坐下。
“娘娘让云安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水泠月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假装喝茶。
沐琉烟笑着命人上糕点，“本宫觉得云安公主也是聪敏机灵的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娘娘请说。”
“本宫知道皇上有意撮合你与洛三世子，但是本宫也甚是喜欢你。”
你是喜欢我背后的南朝吧。
“娘娘的意思是？”水泠月懵懂，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
“庭元挺喜欢你的。”
“六皇子？”水泠月疑惑，这萧庭元和萧庭寒都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好像更关心萧庭元一点。
“是啊。”沐琉烟诚意十足。
水泠月有些犹豫，“可是，这韩小姐……”萧庭元与韩凌雪可是宫中羡煞旁人的一对璧人，宫中谁人不知他们两情相悦，浓情蜜意，她要插足了，还不成了拆人姻缘的罪人。
沐琉烟淡笑着，仿佛看出了她的犹豫，“公主是聪明人，如果你嫁给了庭元，自然不会委屈了你，本宫许给公主平妻之位。”
沐琉烟，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可是皇上那边……”水泠月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目光中只有浓浓的忧虑。
“这点公主自可放心，本宫自会想办法说服皇上改变注意。”
水泠月略一沉思，“既然这样，云安会好好考虑的。时候也不早了，云安就先回去了，娘娘早些休息。”
“玉娘，送云安公主出去。”
身后沐琉烟轻柔的声音随夜风传来，水泠月眸中却沉冷如冰。
“怎么没有按计划行事？”看着水泠月出了门，沐琉烟才缓慢转身盯着屏风后面。
萧庭元轻笑一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母妃似乎急躁了些。”
“你不喜欢她？”
“是。太聪明，太冷静，不是个好哄的女人。”萧庭元直截了当。
秀眉微蹙，“可你需要她的支持。”
“儿臣知道，但毁了她只会让事情更难办，儿臣还不屑强迫一个女人。”
阴沉的脸色略有缓和，“是母妃考虑不周。”
“时辰不早了，儿臣就先回去了。母妃也早点休息。”
萧庭元躬身一请，转了身。
“皇上。”
“回来了。”御书房内，萧铭看着推门进来的赵忠德，冷声道。
“老奴看到云安公主已经回别苑了。”
萧铭哼笑一声，“朕没想到，她竟这么沉不住气。”
赵忠德一怔，“老奴也没想到一向冷静的皇贵妃娘娘，这次怎么倒急躁了些。”
皇帝看到沐琉烟的人带走了醉酒的水泠月，当心出事，派了赵忠德去查看。不过赵忠德晚了一步，只看到那丫鬟把水泠月扶回了玉颜宫。
“哼，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在觊觎朕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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