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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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集文学简史作业：根据《山海经》一则改编故事。

1

合上《南山经》残卷，小武断定眼前这座耸入云霄的雪山便是昆仑山。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一路跋山涉水，总算离目的地更近了。

背篓里的鱼却活跃了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拉扯着小武朝一个方向驶去。肩膀被麻绳反复摩擦，隐隐作痛，加上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小武险些栽倒。

使用了御水术，鱼怎么也不该这时候活跃呀。

正在这时，一团红色影子从眼前快速向背后闪过。小武转身护住了背篓，这可是千里迢迢给胜遇仙人带的鱼，爷爷再三交代不能有任何闪失。

白茫茫的雪地里只留下几个凌乱的四爪印，不见身影。小武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山打猎时被妖拦路险些丧命，心中不免惶恐不安。

他俯身仔细观察雪地里的爪印，只见脚登处有一个豆大的疙瘩，其它脚趾均又细又长，像野鸡的爪。爷爷说过昆仑山多怪兽，但仙家居住在此，野兽均被驯化，不敢胡作非为。所以部落长老们派他一人前来寻找胜遇。

他连胜遇的样子都不曾见过，只知道胜遇居住在玉山。《南山经》缺失的部分正是玉山，皆说玉山不可寻。整座玉山是纯天然和田玉构成，西王母的居所。世世代代均有人前往玉山寻找宝玉，却无人寻得玉山。

爪印在一棵参天大树前没了踪迹，树干粗壮笔直，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一阵疾风起，树枝微动，糯米般的雪花簌簌落下，一片鲜红的羽毛飘飘扬扬落在小武手心。

随后背篓剧烈晃动起来，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小武肩头，小武迅速甩开，那东西像块疤痕似的牢牢粘在背篓上。盖在背篓上的布被掀开，小武将麻绳向胸前一拧抱住了背篓。一只羽毛鲜红的鸟出现在雪地里，鲜艳醒目。

它跟野鸡一般大小，浑身羽毛通红，没有一根杂毛，脖颈、肢体欣长。两只眼睛像黑曜石般明亮，眼巴巴地盯着小武的背篓。一时间，小武并不能断定它是什么。飞行速度快，腿细长，应该是一种鸟，但书上并没有记载昆仑山有这样的鸟。

“你是谁？”小武抱着试试的态度悻悻地向它打招呼，他不确定眼前的小家伙能否听懂人话。

鸟儿并不搭理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背篓，嘴角边竟有唾液流出。它抬起腿用爪指了指小武的背篓，又指了指它那张开的嘴巴。

小武立刻意识到这只鸟儿想吃他的鱼，紧紧抱住背篓一步一步往后退。“这可不能给你，”尽管对方可能听不懂，小武还是解释道，“这是给胜遇仙人的礼物，是我此行的使命。”

鸟儿立在原地，双肩耸立，将羽毛散开抱住自己，垂着头，眼眶竟有些湿润，一副委屈的模样。

2

天渐渐暗下来，半边红日隐入山峦，黛蓝色的云越积越厚。时辰不早了，小武将背篓里的鱼掩盖好，向鸟儿摆摆手准备进山。

刚走几步便发现鸟儿跟踪他，回头却只见雪地上的爪印，耳边也只是一阵疾风骤起的声音，却不见鸟的踪迹。

到底是什么鸟，竟有这样快的速度！来无影去无踪。

山上的雪部分融化，雪水滴滴哒哒地从枝间落下，露出白雪覆盖的表面，枝桠并非光秃秃，黄绿相间的叶子一片生机勃勃。

温度却是更低了，寒气像贴在皮肤上，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栗。小武拢了拢身上的厚棉衣，冷得一阵阵哆嗦。他加快了步伐，走快一点会暖和些。爷爷给他的火炉放在包袱里，得等到关键时刻才能用。

这时一片绿油油的叶子落在小武肩上，顺势滑落在小武手心，小武正准备将叶子捏住却惊奇地发现树叶化为了齑粉。他抬头看着眼前这棵深绿色的古树，一刹那间，树以闪电般的速度枯萎下去，虽仍是直立着，一片片叶子失去了水分变得焦黄，像被火烧过一般，卷着边如同一张张轻薄的纸飘落下来。落木萧萧如雪花，一接触地面就消失了。树干像干柴一片片附着，小武轻轻伸出手，手指刚一触碰就掉落一大片腐朽的落木。顷刻间，一阵风过，大树不复存在。

灰烬中飞出一只鸳鸯大小的鸟，长得像蜜蜂，全身深黑色，像一颗巨大的黑宝石。《南山经》中记载那是钦原，生活在昆仑山的神鸟，擅于使用蛰术，蜇中鸟兽鸟兽会干死，蜇中树木树木会枯掉。

它的嘴尖尖的，像啄木鸟一样喜欢啄树，只是啄木鸟啄的是树干里的虫子，钦原是吸食树干里的精气养分。气散则亡，所以树会顷刻间消亡。如此祸害，人们避之不及。

钦原在本是古树的位置上腾空而起，扶摇直上，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发出嗷嗷的尖叫声。凌空疾驰，盘旋而行。在高空俯视万里，气宇轩昂。随后又像发现猎物似的俯冲直下，只听见树林里一阵猛烈的疾风卷动着雪花哗哗作响。黑影追着红影穿梭在林间，扑棱着翅膀。所过之处雪花像细雨般纷纷落下，地面的积雪被爪子愤怒抡起，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在何方。

又一片鲜红的羽毛从空中掉落，两只鸟儿停在空中怒目而视，发出嘶嘶吼叫声。一只是钦原，一只是刚才遇见的小家伙。双方都鼓足了勇气向对方猛烈进攻，张牙舞爪，激烈打斗，不甘示弱。小家伙气得火红的羽毛根根直立，钦原尖嘴利爪随时准备出击。稍停片刻，又一番激烈斗争，厮打在一起，钦原猛扑过去，小家伙却落了下风，险些被钦原的利爪抓伤。

小武躲在大树后着实为小家伙捏了一把汗。小家伙逃命似的飞驰，快得像一道光。钦原紧随其后。

突然，小武感觉到那道红色的光击中了自己，就像一道闪电朝自己劈了下来。钦原在他眼前停下，与他四目相对，小家伙却躲进了他怀里，几根羽毛掉落，翅膀的一角露出光秃秃的皮肤。

一时间小武不知所措，惶恐不安，既害怕钦原攻击，又害怕小家伙因此像大树一样灰飞烟灭。

对视片刻后，钦原却主动放弃猎物，煽动翅膀在树林间穿梭扶摇而上，发出响亮的鸣叫声。

3

“你受伤了？”见钦原飞走后，小武急忙查看小家伙的伤势。除了翅膀一角缺失了几根羽毛，其余处完好无碍。

“还好，无碍，只是......”小武自顾自地说着。

“呦呦，呦呦......”小家伙像听懂了似的，叫的声音有点急促。小武连忙问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吧？我就说嘛，昆仑山上即便是修行低微的灵兽也是通人性的。”

小家伙将自己残缺的羽毛收拢，轻轻地将头靠上去来来回回抚摸，心疼得掉下几滴眼泪。见那副可怜、可爱模样，小武偷偷笑了。

“呦呦，呦呦......”小家伙像孩子一样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又叫了几声。这时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可惜了，这么美的羽毛。”小武想到部落后山那只火烈鸟，也是这样鲜艳的羽毛。大火来的那一天，他只听见惨烈的哀鸣声，日夜不间断，火像洪水猛兽席卷了整座后山，多少动物被吞噬，化为焦炭。

小武住在山下的原始部落里，那里居住着上百人，良田沃土。一次祭祀活动引发了山火，经久不灭，火愈烧愈大。众人使用御水术也毫无用处。部落长老们算过日子，七日后会刮南风，火势将改变方向，届时整个村庄将会生灵涂炭、飞灰湮灭。部落族长，也就是小武的爷爷让小武独自一人去玉山寻找胜遇仙人，胜遇仙人掌控水可熄灭山火，免去此灾难。玉山本不可寻，胜遇仙人就更不可遇。但族长的八卦盘算出小武命中注定与胜遇仙人有缘，唯小武可救众人于危难。

小家伙气急败坏地蹬着腿刨雪，通红的爪子伸进雪地里，出来时带走一大堆雪，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大坑。

这小家伙长得好看，脾气可不小，生气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小武便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会长出来的，几根羽毛是小，丢了性命可是大事。”

时间不等人，有多少像小家伙一样的小动物在大火中燃烧成了灰烬，他必须赶紧找到玉山，可怎么找，他也没有头绪，一路只能按照八卦盘的指引走。

这一次，小家伙又跟着他，却不像上次那样偷偷跟着，而是他走一步，它也走一步。又传来小家伙肚子咕咕叫声，想必是饿了。小武将包袱卸下拿出一个饼递给它，小家伙却摇了摇头，用爪子指了指背篓。

“你想吃鱼？”小武意识到小家伙就是因为背篓里的鱼一路跟着他。看见那副可怜样，刚刚又经历一场大战，小武犹豫半天递给了它一条，并郑重地说道，“只能吃一条。”

小家伙点点头，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口水流了一地。它坐在雪地里，用爪子捧着鱼，深吸一口气闻了闻，仔细瞧了瞧，然后狼吞虎咽一口气吃完。开心得蹦蹦跳跳起来，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向小武点着头，像是在说谢谢。

4

看着小家伙吃着美味的鱼，小武也觉得有些饿了，包袱里的干粮所剩不多，玉山的路都还没找到，小武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继续上路。连日里不分昼夜赶路，实在是有些疲惫了，小武背起背篓竟觉得有些吃力。肩膀上已经形成了道道血印，有的地方是小水泡，有的地方破了皮，一挨着麻绳钻心地疼。

上山的路更是抬不起腿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肩旁上背篓犹如一座大山压着他。他觉得自己可能到不了玉山就会倒下。应该赶紧找一处洞穴遮风挡雪，稍作休整再出发。

黑夜将至，最后一抹光在山峦间沉下去，头顶黑云聚集，风吹过树林猎猎作响，夹着雪纷纷而下。他咧了咧嘴，艰难地抬起腿拾级而上。

这一幕被小家伙看在眼里，小家伙在雪地里刨了刨，抓起几根草递给小武。小武摇着头笑而不语。这小家伙莫不是无聊想做游戏？

小家伙见状急忙爬上小武的肩头郑重其事地再一次将草递到小武的嘴边。小武这才看清楚这几根小草不是普通的草，有点像葵，闻起来有种刺鼻的味道。他突然想起书中记载着这种草，好像叫......

对，薲草，这是薲草，吃了可以使人不疲劳。他谢过小家伙将草吃下，味道像葱。吃完瞬间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肚子也不打鼓了，肩上磨破皮的伤口也不疼了，就像是有一层痂壳覆盖着伤口。背篓瞬间轻盈了许多，脚步也快了起来。

“小家伙，谢谢你！你怎么知道雪地里有薲草？”见小家伙得意地蹦跳着，嘴里发出欢快的“呦呦”声，小武问道。尽管知道小家伙不会说话，但他可以肯定它能听懂。

小武脑子里有许多疑问，它到底是谁？书中并没有记载昆仑山有这样的动物；它要到哪里去？独自在雪地里寻找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小家伙见到钦原也不害怕，好像懂得还挺多的。

小武想到山里多怪兽，一人赶路既孤独又害怕，多一个玩伴也挺好。便愉快地接受了这样一个小伙伴，一路将后山失火的事讲给它听，讲到那只生死不明的火烈鸟时，小家伙眼眶竟有些湿润；说要寻找玉山，小家伙竟一副了然的样子，说要求救胜遇仙人，小家伙陷入了沉思。

小家伙跑到小武跟前，面对小武站着，用爪子比划着形状，又用爪子在雪地上划着。一个七瓣小花，一个小圆形在雪地里显现出形状。小武不知道小家伙想表达什么，也没在意。

接下来的山路更崎岖，小武不再作声，几乎是四肢并用，爬过一处近乎直立的悬崖峭壁。此时天已全黑，满天繁星挂在夜幕里，一条深蓝色的银河横跨天空，星光照射下一个漆黑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眼前只可看见模糊的影子，洞口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耸立。

突然小家伙朝洞口跑去，一下子不见了踪迹。小武将火炉点亮，着急地呼唤小家伙，只听见簌簌声，似雪落下的声音。星星点点的雪花飞舞着，落在皮肤上冷得刺痛。

几个明亮的红点出现在洞口的庞然大物上，像怪物的眼睛，小武着实吓了一跳，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一株树。尽管树枝被雪覆盖，仍可看见挂着红色果子，开着小黄花，十分醒目。小家伙站在树枝上，用爪子摘果子，翅膀微曲在胸前，好几个小果子藏在羽毛里。

红色的果子，黄色的花朵，小武想起小家伙在雪地里画的形状，不就是花和果子吗？小家伙还那么心急，它喜欢吃果子吗？或者这里是小家伙的家？

可是小家伙摘下果子并不吃，又像上次一样把它拿到小武身前，要求小武吃下。这一次小武并没有吃，将它装进袋子里。

5

借助火炉的光，小武进入洞中，洞里比外面暖和不少。黑黢黢的一片被照亮，石壁上是岩石层，凹凸不平。小武本想着在这里休息一夜，第二日再上路，小家伙一进入洞中就不停地往里走。小武有些担心，便跟着走。

一路上能看见石壁上有一些黑炭画的印迹，一条、两条倒也不足为奇，也有可能是什么动物爬行留下的。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空气稀薄，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可怕。洞里有好几条岔路，小家伙走得又特别快，不到一会儿，小武也无法辨清方位了，想要返回已经分不清来路。

墙上的印迹却是越来越丰富，有的看上去初现形状，仔细看有像人的，有像野兽的。有的是人的面孔、老虎的爪子，本该是脚的地方却长出蛇的尾巴；有的像一头牛，却长着八只脚、两个头还有马的尾巴；还有的形状像羊，头上却长着四只角，鳄鱼的嘴巴，那一排排锋利的牙齿让人心里发怵。

小武知道现在返回几乎不能找到来时的路，小家伙却对此很是很熟悉，既不害怕又轻车熟路。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玉山。他尽量不去看这些壁面，一路紧随前行。

从进入洞里开始，小家伙不仅走得快，连头也不回，跟回家一样。只是这里完全看不出像一只鸟儿的家。鸟的家不是都在树上吗，怎么会在洞里。

慢慢地，小武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越往里走越觉得头晕难受，壁画里的怪物似乎活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攻击他。

小武呼唤了小家伙一声，一开口几道回声同时响起，音调不尽相同，就像四面八方都有人回应一样。待小家伙回过头时，小武看见了它的体型变得巨大，成为了石壁上那些怪兽模样，红着眼睛、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冒着寒光朝他一步步走来。

小武因为缺氧短暂地失去意识。醒过来时，看见小家伙守在身边。小家伙的眉眼一下子舒张开来。背篓完好无损地放在他旁边，他看了看鱼，一条也没少。

这时候幽深憋闷的洞穴却有了空气的流动，火炉里光影明灭，风带动气流，小家伙的羽毛微动。小武还惊奇地发现风过之后有细微的撞击声，“咚咚”像走路的声音，一次、两次......

他们继续赶路，只见一处石壁上出现一位既像人又像兽的图案，晃地一看以为是面容姣好的佳人，仔细看却发现根本不是人。长发四散开来，蓬头凌乱，面色雪白犹如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露出一排排老虎的牙齿，锋利坚硬，张着嘴像是嘶吼又像是啸叫，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皮，貂皮后一根豹尾，不知是貂皮上的尾巴还是它本身的尾巴。

西王母，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古书上描述的画像不正是眼前的景象吗？《南山经》虽然缺失了玉山这一页，但小武知道上古神话里西王母正是玉山的主人。只见石壁上呈现出一座座山丘一样的山脉，连绵起伏。

小武不经想到这里难道有通往玉山的路。他站在石壁前对西王母作揖跪拜，这时他发现小家伙也极其认真地三跪九拜，随后小家伙用爪子按住石壁上豹尾的位置，一道石门的轮廓从石缝里凸显出来。轻轻一推，光线像开闸的洪水从各个角落里照射进来。

小武立刻闭上眼睛，感觉到一阵刺痛，整个洞穴亮如白昼。眼睛又酸又痛，几滴眼泪忍不住掉下。

短暂的不适后，小武睁开眼仿佛进入到一个童话世界般，洁白如玉。地面是白玉，山是一座座白玉，像一只只洁白的猫静卧着，连树的叶子也是白色的，闪耀着玉的光感。

玉山，这就是玉山，小武大惊，传说中不可寻的玉山，原来通体都是白玉。一路奔波总算到达目的地了，这时候小家伙却不见了踪影。

玉山延绵不绝，一览无遗，胜遇会在哪里？

原本沉睡的鱼这时候却剧烈晃动不安，小武放下背篓，只见所有鱼都在激烈地挣扎，费了好大劲才将背篓里的鱼按平。眼下此景，难道是胜遇的召唤？

胜遇掌管水，可并没有看见哪里有水。沿着山脚走，小武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一靠近山，鱼就会躁动。八卦盘指针指向最西边的那座玉山，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胜遇没有住在水里？那要到哪里去寻找它？小家伙也不见了，会不会遇到危险，小武不免有些担心。

鱼愈发躁动不安让整个背篓上下跳动，一时间小武失去平衡栽了跟头，胳膊破了点皮。就在这时，小武听见“呦呦”叫声，是小家伙。声音很轻，仅仅一声就消失了，未辨清方位，但感觉就在身边。这里除了白得像水一样的玉什么也没有。

小武拍了拍膝盖惊奇地发现裤子上有一块湿的地方，他立刻摸了摸刚跌倒的那个地方，白玉竟是湿的，小武大惊。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大胆的想法一出现在脑子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水是从玉山里流出来的，如果胜遇仙人居住在水里，那么胜遇也就在玉山里面。可是整座玉山是一块完整的玉石，洁白无瑕，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它是怎么进去的。

小武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玉中鱼，古书中记载着有一人将传家之宝和田玉赠给病入膏方的恋人，恋人逝，则玉自碎，碎裂后竟发现玉中有水，水里有一条红色的小鱼，且鱼居然是活的，而后鱼化身为人陪伴那人左右。

就在此时，烈日当空，垂直的光线正对着眼前这座玉山，一时间玉山光芒万丈，犹如流动的水轻盈而下，与地面相接的地方破开一口子，正好是小武站立的位置。他掉落了下去。

6

一阵头晕目眩后，小武沉入了水里，水太深，下沉的速度非常快，小武几番挣扎也无济于事。小武本会水，但如此深的水，小武却是怎么也无法浮上去，继续下沉只会溺水而亡。

这时藏在胸襟口袋里几颗鲜红的果子漂浮了起来，小武突然想到小家伙一个劲地让他吃果子。小家伙身份神秘莫测，又在这里没了踪影，果子会不会可以救命？

小武吃下红果子，味道像李子，有点酸涩。一下子小武便浮出了水面，原来这果子可以让人不沉溺。

小武发现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河流中，烟波缭绕，什么也看不见，随着波浪荡漾。小武发现自己无法使出任何力气，只能漂浮着。

这时白茫茫的烟雾中出现红色的身影，模糊不清，那身影在渐渐靠近。“小家伙......”小武大声喊着，小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红色的身影飞快地掠过水面飞向他背后，并不回答他。背篓里的鱼排成一条线慢慢地被那团红色的东西吞噬着，“呦呦”鹿鸣声欢快地歌唱。

小武转过身发现最后一条鱼进入小家伙口中，他来不及阻止，一时心急大声吼道：“别！别！不是说好了吗，只吃一条。”

看着空空的背篓，小武黯然神伤。一切都前功尽弃，该拿什么给胜遇仙人，该如何说服胜遇仙人救族人。

吃完鱼，小家伙后腿一蹬像一闪而过的流星不见了踪迹。水顺势而涨，小武也越浮越高。随后“呦呦”鹿鸣声有节律地歌唱，水也随着声波一浪一浪地翻涌。唱到激动人心处，“呦呦”声高亢明快，水涨得幅度更高，浪更大。就像月亮引发的潮汐。

小家伙能够控制水浪，它是谁？它是谁？这世上只有胜遇仙人可以掌控水，那么小家伙？

胜遇仙人，小武一下明白了，只有胜遇仙人可以做到。对，小家伙就是胜遇仙人。

一曲终，小家伙重新回到小武身边，眉眼弯弯，像等待夸奖的孩子。

“小家伙，你是胜遇？”小武轻声说，它跟了他一路，只为吃到鱼，结伴而行也帮助了他不少，为何不直接表露身份。

小家伙调皮地拨弄着水花，和在雪地里刨雪的动作一样，它点点头。

“是的。”空灵之声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它说话了，一路上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一时间小武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小家伙明明会说话，却装着不会的样子，并且小家伙就是胜遇，在他苦苦寻找并表明为何而来时，小家伙却没有任何反应。那么它到底会不会帮忙。

这时一道白光从头顶裂开处倾泻而下，小家伙并拢双腿像箭一样穿过瀑布般的白光，再回来时，体型大了好几倍。羽毛鲜红，娇艳欲滴，火红的翅膀像一只巨大的手向小武伸过来。

“快！小武，上来。”小家伙说，“救你的族人去。”

小家伙载着小武飞向那道白光，从即将闭合的裂缝中飞出。

去往后山的路上，小家伙告诉小武，它并非水神，也无法掌控水，而是世人眼中的不祥之物，所到之处都会涨洪水。早在几百年前被小武的先祖连同几位长老将魂体封锁在玉山内，形体留在昆仑山渡劫，因此它失去了记忆，并不知道自己就是胜遇。

几百年前小武的先祖便预言终有一日，有人会同它一起回到玉山，回归魂体，那时候渡劫才会结束。胜遇才能成为真正的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