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箫声望月
小宇哥在军大的生活掀开了新的一页。洪姨也未曾料到这个出奇的淘气小子这么出彩:初中毕业,自学考上大学!
令人瞠目结舌的还有呢,小宇哥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计算机编程拿下了!而且悄不声的把英语也练的流畅流利,这一切令所有人惊奇!
而小宇哥不过是正常上课、正常自习,除了必要的图书馆查阅之外,更多的业余时间或在小树林里吹箫,或在湖边跑步;极少有同学与他在一起,无论男生、无论女生。

小宇哥是激情奋进的,对于学业,那是要成为栋梁之材;小宇哥又是沉默无语的,对于丧父之痛,对于母亲的养育艰辛;小宇哥是深情思念的,对于晓晓的陪伴,对于妹妹的手足情。
他常常揣着那管箫,在傍晚、在无人的地方,轻吹慢享。现在,他对箫的感觉更多了。
刚学吹箫时,完全是模仿爸爸;再吹箫,为了思念爸爸,在吹箫中也理解了爸爸的内心的苦楚;现在吹箫,则有了思念和排遣之意。
洞箫常常是竖吹的,呜呜咽咽,低沉哀怨,用以排遣内心无以言说的悲伤,男儿有泪不轻弹,箫声呜咽寄情思,这是小宇对爸爸吹箫的理解;
而小宇吹箫,除了竖吹之外,还会横吹。因为他感觉只要横吹,音符就会跳跃、就会变得开朗起来,音色的跳动与明朗,带来一种欢娱;随之,小宇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解决了心情问题,也算吹得云开日朗时吧,而学业与事业呢,就是洒满阳光的灿烂前程。
爱情呢?爱情还真有点麻烦。小宇哥还是喜欢那个单纯的、带点傻气的晓晓,可是妈妈貌似不大赞成,意思是两个人都面临事业的登峰期,不宜恋爱。
晓晓家的变故,妈妈辗转知道了,可是晓晓与刘姨只字未提。而妈妈和小宇也是无能为力,忧愁暗自神伤。
小宇问自己:爱情,爱情可以解决晓晓的现实之痛吗?可以解决一个家庭的生离之痛吗?
小宇又问晓晓:晓晓,你告诉我多少爱可以解决丧父之痛?可以解决一个家庭的死别之痛?
生离、死别,人生两大痛楚,过早的向他们袭来!
于是,小宇哥百种思结后告诉晓晓:假期要参加部队训练的。
不知道这样的托辞、这样的距离上的淡漠是否符合妈妈的心愿?
小宇今晚的箫声幽怨,有一种压抑、一种哭泣,欲哭且无泪,心情也有了些许压抑。
一个严厉的声音出现了:谁还在那里吹笛子?熄灯号吹过了,立刻回去!
是!报告,吹的是箫,不是笛子!
不管是什么,立刻回去!
是!
其实,在暗夜的不远处,也有一个人静静的听着箫声,只是不能说话,她,就是护理系的白梅。
这带着伤感的箫声,让白梅想起巴金《家》里的一段故事。
大概是觉新在梅园里吹箫,作为高公馆里的长孙,他被家族剥夺了学业与爱情。思念梅表姐而不得,于是,到梅园里吹箫,即表想念之情,又抒发抑郁之苦。
这熄灯号之后的吹箫人,是何许人也?白梅暗自思忖。

二. 月朗风轻
晓晓放假前接到郑章叔叔的电话,爸爸又病了,让晓晓放假就回家。
郑章叔叔说:你爸爸走之前就重病,这是当时找到御医开的药,你带回去,好好照顾你爸爸,开学再回来,一定要考上大学。
晓晓带着两大提包药,登上了回到新家的列车。
爸爸平反后的工作安排在三级市的检察院,住所是一幢二层小楼,六个房间,呈品字型上下,豆腐块儿一样,拥挤促狭,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都是在公共厕所、公共水池解决。
妈妈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你爸爸刚刚遣送回乡时,是一个一百里周边无人的盐碱滩,三间土坯房、两间茅草舍。
晓晓听得又是目瞪口呆。
精心照顾了爸爸和妈妈,爸爸的身体好多了,晓晓也安心了。晓晓仰慕小宇哥的学习成绩,小宇哥的学业如此优异,也激励着晓晓奋起直追,闲暇时玩命的学,不服输的劲头十足,自我感觉良好。
要返校了,妈妈担忧的问晓晓和洪姨的相处如何,又问晓晓会不会爱上小宇?
晓晓扬了扬利索的短发,温和的笑着和妈妈说:我想想再说吧,我集中精力先参加高考。您不要急着给我找婆家,您别以为有了婆婆就有幸福生活,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
爸爸的眉毛一挑,欣喜的对妈妈说:看看、看看!我们的晓晓就是长大了,懂事了,关键是很理性!
晓晓嘴上的理性、脸上的笑容都是内心深思熟虑的反映。
晓晓发现:长期关照洪姨的效用很有限,甚至有人觉得你是有所图,图什么呢?图爱情?图照顾?图名誉?
于是,晓晓也在假期中放下了小宇哥,她抚摸着小宇哥摸过的脸蛋、牵过的手,心里碎碎念念:那不过是心疼、怜惜,不是爱情,爱情应该有很多很多。
此时,另一处的白梅,早早的来到小树林,在昨天吹箫人坐过的地方坐下,拿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首手抄词,默默的等待,期待见到吹箫人。
那张纸上写着:
《满江红·敲碎离愁》辛弃疾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
《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 李清照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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