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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十点半到凌晨三点多是杨羽人生中一段绝难忘的经历,许多年后当他回想起这段经历时会感叹自己当时的冲动。这段经历起因于杨羽又想她了,近几日对她的思念使他的情绪极为恶劣。她是杨羽住院时所在病区的护士。他从她左胸前的名片上得知了她的名字——文淑娟。还没出院的时候杨羽并没觉得对她的眷恋有多深,等到真正办完手续出了医院大楼的那一刻,他才痛切地感觉到对她的不舍,不禁格外后悔出院前没有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十几天前某个早上,正在家过暑假的大学生杨羽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痛弄醒了,醒来后他感到右侧后腰部位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疼到他直起腰来都很困难。和他住一起的奶奶出门散步去了,他赶忙给父亲打电话让父亲开车把他送到医院。到了医院泌尿科经诊断是肾结石,必须要住院,而淑娟是泌尿科的护士,两个人就这样相遇了。
淑娟身材娇小,由于戴口罩的缘故,杨羽一直没有看到她的面容。他还清楚地记得和淑娟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当时淑娟正推着小推车从病房里出来,而他为了让输尿管里的结石赶快排下来正在走廊里一步一跳地往前蹦跶。就在病房门口两人碰面了,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了几秒。杨羽以为她也就二十岁左右,除了体型的缘故,还因为他以为只有二十多岁的女生才会这样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接下来的几天在走廊和病房杨羽时常可以看到淑娟睁大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自己,他懂得那热切的眼神里所包含的话,他曾不止一次在别的女人身上见到过这双眼睛。他知道,女人只有在欣赏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那样看着对方。正是淑娟的这双眼睛,在他出院后时常浮现在他脑海中,同时勾起了他对淑娟不可遏制的思念。
其实她比他大十二岁且已有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他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这些的。那次她来给杨羽打针,病房里除两人外只有一个已睡着的病人。她一边忙活着一边问杨羽多大、还上不上学、哪一年考上的大学,不时狡黠地望着他。他有些惊讶但愉快地回答了淑娟的问题,也问了一些关于淑娟的情况,但是还没问几句杨羽的父亲就进来了,两人短暂的交谈立马终止了。
住院期间他心中并没有因为淑娟起很大的波澜,也一直没有跟她要联系方式的打算,一方面是出于道德感不愿破坏她的家庭,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还没觉得有多喜欢她,只是乐于看到她,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他所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觉间他已对淑娟那双眼睛产生了依赖,这依赖之深只有在他再也见不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才为他所痛切地体会到。
住院期间的最后一针是淑娟给他打的,在她弯腰检查杨羽手背上的血管时他突发奇想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为了让他多握一会儿,她的手七八秒内都没有动,为了掩人耳目她装作正在仔细检查血管的样子。这时杨羽的心脏快乐得几乎要跳出来,他必须做出很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不笑出来。淑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和粗重。待淑娟的手抽走之后不一会儿杨羽抓住一个机会又得以握住了她的手,不过她很快就抽走了,因为针已经打上了,她没有继续让他握着的理由。由于怕人生疑她还故意问:“还害怕吗?”他赶忙说:“不是......”他注意到邻床一个胖女人一直很警觉地往这边看着,他猜那胖女人一定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
这件隐秘而甜蜜的小事让杨羽初次尝到了爱情的甜头,也正是这件小事让他对淑娟的感觉发生了突变,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这种感觉就出院了。宛如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他的心境给这件小事搅动得起了波澜并且久久难以平复。可他再也见不到她了,甚至不能给她发条消息。特殊期间医院封闭式管理,除了病人和陪护其余人没法进病房区。彷徨之余他曾多次给她的科室打电话,希望接电话的是她,好问她要联系方式,可接电话的总是别人。
在寂寞中待久了的人,或者缺爱的人,极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杨羽就是这类人。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在他小时候父母常吵架,每当这时他的小心脏就开始乱跳。他上小学时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过,看到别人有个完整的家庭他总觉得自卑。后来由于父亲工作忙没空照顾他,他跟着奶奶过,奶奶的强迫症时常让他难以忍受。他从小不爱说话,性格孤僻,只喜欢一个人抱着书读。长此以往他身上有股浓浓的书卷气,脸蛋白白胖胖,嘴巴小巧像姑娘一样,一双精致的眉毛,鼻子上架着的一副黑框圆眼镜更增添了他的秀气。女生之所以对他青眼有加也正因为此,但他至今从未谈过恋爱,也没几个朋友,他只觉得和同龄人聊不来。
他并非不想谈恋爱,他其实是个多情的人,一直渴望能有一位女性用柔情来抚慰他孤独的灵魂。他追过几次女生,但是都失败了。偶尔他会一连花好几个小时在社交软件上向陌生女生打招呼,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甜蜜的爱情他只在梦里体验过,可梦醒之后他只有惆怅。他对爱情的渴望好比久旱之望云霓,而淑娟的出现好比一场细雨,这场短暂的细雨不但没有满足他对爱情的渴望反而使他更加痛苦。即使淑娟比他大那么多,即使淑娟已经结婚了,这都无关紧要,因为淑娟在他久已冷寂的心里点燃了爱情的火花!
他当然知道不应当对自己和淑娟的未来抱什么幻想,“她已经有家室了,我能怎么样?况且她也不像是会背叛家庭的人,之前让我握她的手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想必她一定不肯越过红线。”他想。理性告诉他:他不能也不应该破坏别人的家庭。在道德感的驱使下杨羽下定决心静待这段记忆远去,让时间来抚平这一切。
然而当理智与情感发生冲突时,最后占上风的常常是情感。
出院两天后的那个晚上一开始似乎很平常,杨羽像往常一样在读书,奶奶照旧早早睡下了。原本这个晚上不会在他记忆里留下一丝痕迹,然而,当他经过推算猜测淑娟今晚可能值班时,一切都变了,这一夜从此被深深铭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一想到只要给淑娟的科室打个电话就能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杨羽感到一阵狂喜。他心中虽然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诫他这样做是不理智的,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心中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声音在说:“我就要听她的声音!”他还说服自己这么做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而已,于是他的良心也哑口无言了。他飞速盘算着电话打通之后怎么问,如果听出不是她的话应该怎么应对。擘画已定,他打通了电话。
“你好。”电话那边的声音颇为耳熟。
“请问是人民医院泌尿科吗?”杨羽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自然。
“是。”
“请问今晚值班的大夫是谁?”杨羽没话找话地问。
“张凯。”张凯是杨羽住院时的主治医生。
杨羽已经听出来是淑娟的声音了,等待另一头接电话时的恐惧忐忑瞬间消失了,他只觉得心中满是柔情蜜意,声音也柔和起来。
“你是文淑娟吗?”
“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你猜。”
“我猜不出来。”
“24床。”他提示了一下。
“杨羽?!”淑娟叫了出来。
“我出院快三天了她居然还能记得我的床位号和名字,说明她还是对我念念不忘的。”他欣慰地想。
“对啊。”他说。
“你是找张凯大夫有事吗?”
“不是,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呃......我们两个护士在这,我在这帮忙到十点多就走了......”淑娟有些慌乱地说。
“今天不是你值班吗?”
“不是。”
“那你哪一天值班?”
“哎呀......”淑娟更加慌乱了,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呀,比如微信之类的?”
“呃......联系方式就不留了吧,我平时也不在微信上聊天......那边一个病号我得过去,我先不陪你聊了......”淑娟急忙说。
淑娟的呼吸有些粗重和急促,她一紧张就会这样,杨羽猜她旁边有人。他有些怪她刚才叫自己的名字叫得太大声了,如果让张凯听到了一定会警觉起来。在几番纠缠后淑娟挂了电话。杨羽心想今天应该是她值班啊,她会不会在撒谎?他决定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再打电话试探一下看看她还在不在,在的话说明今晚就是她值班。
当他再次拨通那个号码时,惊奇地发现接电话的竟是个男人。杨羽立马通过声音辨别出那个男人就是自己以前的主治医生,杨羽也意识到这位医生一定察觉到什么了,此时如果直接挂掉电话会让那边更为警惕,再想让淑娟接电话就很困难了。杨羽决定随机应变。
“喂?”电话那头问。
“是人民医院泌尿科吗?”杨羽照例问道,同时大脑高速运转着,思索接下来怎么应对。
“是。”
“今晚值班大夫是谁?”杨羽明知故问道。
“张凯。”
“我这里有个病号,想看看有认识的大夫没,给帮忙看看。”杨羽编了个打电话的理由。
“他怎么着了?”
“他肾有点疼。”
“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才吧。”
“你得先去急诊科挂了号才能来病房。”
“不能直接上病房吗?”
“不能。”不知为什么,大夫那认真的回答听起来颇为滑稽,像是被愚弄的痴呆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杨羽很自然地挂了电话。
杨羽察觉到其中有蹊跷,这次接电话的是值班大夫不像是偶然,他怀疑是淑娟不想接电话并且今晚值班的就是她。想到这里,他见淑娟的愿望更加强烈了,淑娟越是躲着他他越想见她。他很快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去医院找她。当然他没法进病房区,只能把淑娟叫到病区门口说一会儿话。今晚是个见淑娟的绝好机会,因为若是有其他护士在的话不光影响不好,而且给他开门的也不会是淑娟了。
杨羽动作麻利地穿好了衣服,他感到既兴奋又不安。接下来他面临着一项难度较大的挑战:在不吵醒奶奶的前提下挪开正门后面一堆顶门的东西——拐杖、椅子、从楼下搬来的砖头,并且开门出去,出去后还要尽可能轻声地用钥匙锁上门。奶奶的强迫症表现之一就是睡前一定要在正门后面顶上一堆东西,不这样她就无法入睡。可笑的是奶奶家是楼房,正门是往外开的而不是往里开的,就算门后顶上一千斤的石头也无济于事。
奶奶的卧室紧挨着正门而且卧室门还没关,奶奶的床头离正门直线距离也就一两米。杨羽先轻轻地挪开门后的东西留出一个很窄的能让他钻出去的空档,这还不算难,可是接下来拧开门栓的声音会很大。他尽可能缓慢地转动门栓,随后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了让他心中一紧的声音——“啪”!他屏息凝神仔细倾听奶奶那均匀的呼吸声有没有被打断。谢天谢地,奶奶依然在睡梦中。不幸的是在从窄缝中往外挤的时候杨羽被卡住了,他使劲往前挪了几次都没挪出来。由于向外跨的一步迈得比较大致使他腿上、肩膀上的关节发出很响的抗议声,也让杨羽现在的姿势很是狼狈。终于,他一鼓作气后腿一蹬冲了出来,冲出来的时候他不小心弄响了一个马扎。
刚才的动静好像吵醒了奶奶,杨羽在门外听到奶奶翻了一个身,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万幸的是不一会儿他就又听到奶奶那均匀的呼吸声了。最后一关是用钥匙锁门,他很担心插钥匙和转门锁的淅淅索索的声音会吵醒奶奶以致全盘计划失败。无奈之下他咬了咬牙,让门半掩而不把门锁住,以奶奶的眼力想必就算她半夜起来上厕所也不会注意到。杨羽知道这样会使得奶奶很不安全,可又一想这么晚了不会有人上下楼的吧,见淑娟的迫切愿望使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由于是小县城,去市医院骑电动车十来分钟就能到。杨羽骑车出来后路上只偶尔碰到一两辆车。有的路段没开路灯,路两旁的树枝叶繁茂把夜空遮住了,杨羽好像在漆黑的隧道里穿行,只看到远处隧道口一点光亮。他真想一下子飞到医院去,一方面是为了早点见到淑娟,一方面也是担心奶奶。睡前一定要顶门的奶奶要是发现夜里睡觉时正门是开着的不知会有多害怕,害怕之余肯定要把杨羽叫起来,接着又会发现杨羽不在,随即一定会给杨羽的父亲打电话,这样就麻烦了。杨羽一想到这些就格外担忧,他只有尽快往医院赶。
终于到了。晚上各层病房的大门是锁着的,上去后必须敲门让值班护士来开。他在十九楼泌尿科门口往右一张望发现淑娟没在护士站,又往左边医生办公室一张望发现值班医生张凯在背对着他摆弄电脑。他决定再给她科室打一次电话,告诉她自己来了,请她开一下门。杨羽心想这次值班医生应该不会来打扰了吧。他先去上了个厕所,事后他意识到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喂?”电话那头果然是淑娟。
“是泌尿科吗?”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嗯。你是哪位?”
“是我啊。”杨羽柔声说道。
“你啊......”淑娟语气慌乱地小声说道。
“我来了,你给开一下门好吗?”杨羽的声音已经像奶油一样软。
淑娟的呼吸又变得急促和粗重,而且这次喘得格外厉害,仿佛哮喘病发作一般。突然杨羽听到电话里远远传来一个男人较弱的声音:“是杨羽吗?”紧接着这声音响亮起来:“你是谁?有什么事?”杨羽知道电话被张凯抢过去了,他也知道淑娟为什么那么紧张了。张凯不是在自己办公室吗?他后悔刚才上了躺厕所,以致错过了打电话的最佳时机。他不得不再次发挥他那随机应变的能力,开始了他的忽悠。
“急诊科在几楼?”杨羽一改刚才的柔声细语,大大咧咧地问道。
“你怎么着了?”
“我这一个病号,来了找不着急诊科了。”
“急诊科在一号楼”
“在几楼?”杨羽实在没听清他说的是哪里,于是又问了一句。
“在一号楼。你叫什么?干什么的?打电话有什么事?”张凯似乎觉出电话那头的人有问题了。
“我找急诊科来着。“杨羽不慌不忙地说完后挂掉了电话。
看来张凯已经警觉起来了。杨羽打算先到别处逛逛,等张凯走远了再回来敲门。电话是不能再打了。为了消磨时间杨羽来到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骑行着,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
路上他遇到一对情侣牵手在走,女生穿着超短裙,身材苗条,昏暗中依稀可见皮肤的白皙。想到自己交不到女朋友却追比自己大很多的有夫之妇,杨羽有些惭愧。可他又感到无可奈何,对爱情的极度渴望使他冲破了道德的底线,他不顾一切地要让刚刚燃起的爱情的火花更猛烈地燃烧下去。为了躲避良心的谴责他不断地自我欺骗,说这不是在追她,只不过想和她做朋友而已。他的理智就这样被情感骗过去了。
他挂念着家里的奶奶,担心奶奶发现大门没关,更担心有坏人趁机溜进家里。忐忑的二三十分钟过去了,他回到医院,恼火地发现张凯和淑娟正坐在一起面对面谈话,准确的说更像是张凯在审问淑娟。淑娟背对着杨羽,听到电梯开关门的声音似乎很敏感,张凯看她的眼神很是警觉。
“这大夫怎么这么烦人!也罢,大不了我等到两三点,那时候你也该休息去了吧。”杨羽愤愤地想。
按医院规章值班医生是有休息室可以休息的,而值班护士不能休息。杨羽本想在医院走廊长椅上躺着睡一会儿,可是躺下后很不舒服,他完全无法入睡,只好站起来到处走走。
在熬过漫长的一个小时后,杨羽又来到十九楼,护士站和医生办公室的灯已经基本上都关了。这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两人不期而遇了:当他走近病区大门往里张望时,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披衣从一间屋里出来往这边走,走近后他惊喜地发现那人正是淑娟!淑娟看到他后很快开了门,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淑娟。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在这之前他那么迫切地想见到淑娟,他预想两人再次见面时的气氛一定格外暧昧,淑娟一定还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而自己会挚烈地向淑娟诉说对她的思念。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真正在现实中再次见到淑娟时,他对她的爱意突然像玩起了捉迷藏一样刹那间躲了起来,那双曾对自己说过许多话的眼睛此时也没了笑意,只剩下惶惑。他还注意到淑娟那没有被口罩遮住的脸部显出了老态。他一晚上的煎熬、等待、绞尽脑汁换来的却是这样普通乃至尴尬的会面,他着实没想到。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淑娟问。
“我想来看看你。”杨羽说出第一句后自己都觉得惊讶,他本以为见到淑娟后同她说话时的语调一定满含温情,可如今他更多地像是在和一个寻常朋友交谈。
接着是一阵沉默。
“值班大夫呢?”杨羽打破沉默好奇地问。
“在治疗室给病号看病呢。你是要找张凯大夫吗?”
“不不不。”
“你结石下去了吗?”淑娟关心地问。
“还不知道。可以给一下你联系方式吗?”杨羽提出这个请求时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迫切。
“联系方式就不用了吧。”淑娟笑着说,杨羽从她的眼角处看到了几丝皱纹。
总不能白跑一趟吧?他低下头把手机调到写便签的界面,然后把手机屏幕对着淑娟伸过去,小声请求:“输一下你手机号吧。”
淑娟犹豫了一下后说了句“那好吧”,接过杨羽的手机把她的手机号打在了屏幕上。
“你用这个号注册的微信吗?”杨羽问。
“不是,我用另一个号注册的。算了我还是加上你微信吧。”淑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由于想重温那天握住淑娟手的感觉,杨羽突然想在走之前捏一下淑娟的手,可是淑娟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扶着门内的把手,而杨羽在门外。他灵机一动,一边问大夫在哪一边探身往里张望,待到淑娟的手触手可及时便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背。淑娟的手微微缩了一下但仍然抓在门把手上,她的目光迅速低垂了下去,脸色也暗了许多。杨羽轻声说了句“那我走了”,淑娟没有回应,直到杨羽转身离去她仍是目光低垂着。
回家的路上杨羽自觉刚才的举动有些鲁莽,显得自己很轻浮,不免心里有些后悔。回来后他发现大门仍然和走的时候一样,似乎奶奶并没有发现大门开了。他在门口竖起耳朵寻找奶奶睡觉时那均匀的呼吸声,等了会他惊恐地发现居然没有找到。他心想奶奶要是醒着自己估计都没法进去了。他甚至盘算着给奶奶打电话,趁机在手机铃声的掩盖中进去锁好门。
就在他如木头一般犹豫不决地伫立在黑暗中时,他欣喜地再次听到了奶奶那均匀的呼吸声。他蹑手蹑脚地进去后反锁上了大门,照例拧门栓的那一声没有惊醒奶奶。家里唯一的变化是他卧室的门关上了,这一定是奶奶关的,她一定以为杨羽一直在里面睡觉。他这场冒险终于有惊无险、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束了。
回家路上杨羽给淑娟发的消息她一直没回。“可能她觉得我试图把她往出轨的方向拉,所以不那么热心地回我的消息,”杨羽躺下后心想,“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有非分之想的。”和去找她时不同,这时他不再执着地要在淑娟身上求得爱情的满足,他想象中的淑娟和现实中的淑娟似乎不是一个人。
在随后的几天杨羽又给淑娟发了几条消息,可淑娟都没回他,后来他也不发了。他心中虽有淡淡的忧伤可不再像之前那样思念她,也不再迫切地要见她。又过了两个星期,他已经同另一个女生聊得火热,这个女生是他在一个交友软件上认识的,长相身材俱佳而且离他挺近。杨羽现在每天都要和那女生聊很久,而对淑娟,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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