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好样的,你正一步一步实现着我的庸医计划!”
我猛地惊醒,天啦!竟然已经10点了,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已经结束了两堂宝贵的上午课,而距离下节课也只有20分钟的准备时间!
我已经来不及梳洗打扮,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好今天要穿的衣服。
我迅速的下床,在衣柜里狂野地扫荡,竟然找不到一件能穿的衣服!没办法,女生的衣柜里总是差一件衣服。
尽管时间如此紧迫,我却也只能气急败坏的捶胸顿足。
“你是赶着去投胎么?”
这声音是从那片幽蓝的床帘里发出来的,原来睡过头的不只我一个。
我赶紧撩起那片帘子,催促另一个后知后觉的懒虫。
“快点儿!我们要迟到了!”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难不成这一觉还让她睡成了傻逼?
“周末啊!大姐。”
我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嘿嘿,那就不必着急了,原来没课!
我把她的床帘合上,然后美滋滋地回到我的狗窝,身后又飘来一个声音:
傻狗……
瞧瞧瞧,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02-
上大学之前,没人叫我“傻狗”。
他们喜欢叫我“鬼灵精”,这个绰号,伴随了我整个中学时期。
我和贞儿、曦蕊爬到教学楼的最顶层,那是个贼恐怖的地方。
月黑风高,灯光微弱,小小的一间办公室孤零零地立在那一层。晚风过经,老式窗户就发出咔哒的响声,给周围的死寂又抹上几分诡色。
我们三人蹲在窗户下发出低低的啸音,伴着窗户咔哒的响声,制造幽灵到来的恐怖气氛。
这么做只为吓一个人,我们的数学老师。他是个又高又瘦的中年男性,喜好抽烟,字迹优美,平生严肃,又爱怼人。他有两个孩子,一个聪明绝顶,另一个傻不拉几。
当然,我们和他无怨无仇,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我们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儿呀!
办公室里没有半点儿动静,老师极为陶醉的在批改作业。
暖黄色的灯光溢满了小小的房间,舒适的让人丝毫不觉孤寂落寞。
看来我们得加大渲染力度了!
我们把手慢慢伸进了窗内,在窗台上肆无忌惮地跳起手指舞,嘴里还不忘发出惊悚的低吼。
这才成功地完成了计划。
他终于把视线从作业移到窗外,警惕地抄起教鞭,轻轻地踏出门外……
“啪!”
教鞭在夜色中发出畸形的痉挛,我们被惊的立马回头。
“你们在搞什么鬼!”
他的两只眼珠悬在空洞洞的眼眶中,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打量。
然后,我们就裹着楼梯和墙壁上的灰尘,成功地被老师给轰了下去。
03-
曦蕊是我的前床友。
贞儿是我的前前床友。
我和贞儿睡在上铺,她睡里面,我睡外面。我们相伴的夜晚,总伴随着古怪磨人的故事。
那时候零花钱少的可怜,我们连一个几块钱的小手电都承担不起。贞儿从家里带了一个打火机,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光源,她在被子里藏了一本书,我们埋头钻了进去,借着那微弱的光芒,如饥似渴的看着书上的故事。
我们喜欢看鬼故事,《新心跳》、《鬼影》、《猛鬼记》都是我们那个时候钟爱的地摊儿杂志。
那个年头,班主任严厉打击此类宣传鬼怪思想的杂书,我们像走私毒品一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些违禁品,并时不时地传播不良思想。
“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一个男生因为在走廊上敲饭盒,结果从四楼掉下来摔死了!”
“为什么啊?”
“我们学校之前是坟场,后来建校就把地下的尸骨给挖了出来。那个时候,操场上摆满了横七竖八的棺材,五六个道长盘腿坐在地上施法,他们的徒弟则排队围着学校转悠,一边念咒,一边撒纸钱,等棺材都移走后,法术最高超的道长在那片妖气最重的地上画了八卦图,用来镇住我们学校残存的鬼魂。所以,我们踩着的这片土地,曾是千千万万孤魂野鬼的家啊!据说,他们最讨厌有人敲饭盒扰乱他们的安宁……”
贞儿的脸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她切换了语气,像个巫婆,靠近那个正听她瞎掰的女生耳边。
“记住啊!可千万不要敲饭盒啊!”
-04-
贞儿喜欢讲故事,尽管我们是一起蜷缩在被子中看故事的,可她还是喜欢把书合上,再掐掉光源,让我和她一起闭上眼睛,回顾所有情节,沉浸在故事中的恐怖氛围。
“门开了,它进来了,夹着一身幽怨,散发着极浓的邪魅,最是贪恋我们身上的纯阳之气。”
“得赶紧憋气,屏住呼吸!”
贞儿猛的掐了我一把,把我吓的半死,我赶紧捂住鼻子,偷偷睁开眼睛,往门口一瞥。
门真的开了……
贞儿在我旁边安静的异常,像是死了一般,我仔细地听了听,天啦,她没有了呼吸!
汗珠开始在我脸上滚动,它们酥酥麻麻,像无数只猫爪踩在身上。
我憋不住了,赶紧大口喘气,用力地推了推贞儿。
她又掐了我一把,低声地说道:
“你旁边有个人儿。”
“别闹了,贞儿。”
“你旁边真有个人儿!”
这丫头神神叨叨的真是欠揍。
我伸出手去捞她的胳肢窝,她忍不住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旁边真有个人儿……”
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旁边确实有个人儿,还是个大活人儿。
她长着比狗还要机灵的耳朵,踏着比猫还要轻快的步子,有一双漆黑如玉的眼睛,还生着一张堪比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
宿管悄然无声地立在我们床边,她硕大的身躯正好挡住了溜进寝室的唯一光线,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黑着一张包公样的脸,神色严峻,脑海里想该用何种刑罚来惩戒我们。
“把东西交出来!”
我们没有出声儿,贞儿把那本皱巴巴的杂志垫在屁股下面。
“还不自觉!想让我现在把你们班主任叫来?”
一提班主任,我俩就怂了。贞儿从了她,颤颤巍巍的把杂志递了过去,这该怎么给它主人交待啊!
“剩下的东西也拿出来?”
贞儿楞了一下,极不情愿的把打火机也递了过去,这回还多了个欠交待的人,那个老爱敲贞儿的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念叨着女儿“恨铁不成钢”的贞儿的妈妈。
一想到此,我俩便觉不寒而栗。
“你们俩下来!”
我们乖乖的离开被窝,披了件衣服,踩着栏杆,慢腾腾的爬下了床。
宿管是个高大的北方女人,她走起路来就像一只威风凛凛的藏獒,我和贞儿在她身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瘦小的身板简直不堪一击。
“学校明文规定熄灯之后不可以在被子里玩手电,看杂书,说小话,搞小动作!”
她把我们带到走廊的拐角处,那里离她的值班室最近,阳台上晾晒着她的巨型内衣,花色土气,钢圈早已取了出来,褪色、变形的厉害,看来很是有些年头了。
“学校为了保证你们白天能有充沛的精力学习,晚上严禁喧哗,做与休息无关的事。其他同学都能好好地遵守,你们俩就硬要和学校反着来,是吧?不给你们点苦头尝尝,你们就是记不住学校的要求,是吧?”
她越说越气愤,硕大的胸脯随着她的话语一起一伏,贞儿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
“阿姨,我们知错了。”
“阿姨,您就原谅我们吧!”
“阿姨,我们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真的,阿姨,我们向你保证。”
贞儿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祈求宿管原谅。
我也赶紧模仿贞儿,同样装出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
“好吧,你们要给我写份儿检讨,在这儿罚站一个小时,好好反思。”
我们老实巴交的点着头,把手背在身后,规规矩矩的立好站姿。
宿管情绪总算是缓和了些,她放松了脸部的肌肉,拍了拍我们的肩膀,便准备回到值班室。
“这样也是为你们之好,不要怪阿姨狠心,下不为例啊!”
她走后,贞儿又调皮起来。
“你看见了没,她的内衣好丑啊!”
-05-
曦蕊是个典型的苏州姑娘,皮肤水水嫩嫩,声音柔柔软软。
她刚进我们班时,我正疯狂地追着《仙3》,我和贞儿在座位上热烈的讨论着剧情,班主任则在讲台介绍着新同学曦蕊,鼓掌欢迎她时,我抬头一望,好美的姑娘啊。!
她是我遇见的唯一一个想让我想称为仙女的姑娘,清纯、娇羞,颇有几分龙葵的姿色,恰好我那时正痴迷于龙葵,她又身着蓝色连衣裙,留着一头软萌的长发。
我就呆呆的望着她,她的一颦一笑都被我惦记着,我也是女儿身,可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儿,不仅仅是因为花容月貌,更是她那份少有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气质。
曦蕊需要住寝,而我们寝室早已人满为患,曦蕊的妈妈给她提着行李,班主任则在一旁想着对策。
“老师,可以让她跟我和贞儿一起睡,我们俩个子小,这床可以睡下三个人。”
我故意的把身子朝里面挤了挤,腾出一大片地方给她们瞧瞧,老师赞同了我的想法,便问曦蕊妈妈的意见。
“曦蕊不太会睡觉,我怕她晚上从床上摔了下来。”
“阿姨,让曦蕊睡我们中间,我依旧睡外面啊!”
我怕失去了和曦蕊同床共枕的机会,赶紧补充道。
“那你掉下去了咋办?”
“没事儿,不会掉下去的,就算掉下去,她也心甘情愿的,阿姨,放心吧!”
知我者莫若贞儿,我回过头给了她一个俏皮的眼神儿。
于是,曦蕊就成了我的新床友。
半夜里,一阵酸楚强烈的蹂躏着我的神经,我开始呻吟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灯光缓缓打在我的身上,我揉了揉眼睛,一群人围在我的周边,齐刷刷地瞪大眼睛望着我,我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
好痛!
我的脚趾好痛!
我彻底清醒了,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果然应了贞儿的预言,我半夜里摔下来了。好在只是把小拇指的指甲盖掀开了,脑子还是好好的。
老师知道后,把我安排到了下铺,顺便也把同样睡觉不老实的曦蕊也安排了下来,省的再发生什么安全隐患。
这种心情比吃了蜜还甜,我终于如愿以偿能和仙女同床共枕了。
-06-
曦蕊喜欢玩角色扮演。
“你当宁采臣,我当聂小倩,一轮后,我们又互换角色,好吗?”
“好啊!”
仙女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无条件地服从。
我们在黑暗中,不亦乐乎的演着那些老掉牙的戏码。
她兴奋极了,涉及到吻戏的情节时,她大大方方的扑过来亲了我一口,我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这么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床头挂着女生们的毛巾,密密麻麻,折成小小的矩形块儿,其中一条的边边上还垂着条丝线。
我伸长了胳膊,把它拽在手里,轻轻一扯,它竟然变长了,曦蕊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我们来升国旗呗!”
我对曦蕊说道,她开心的拍手叫好。
我们把手合在一起,握着那根线,轻轻的扯着,嘴里还低低的哼唱着国歌,一首歌唱完,线也拉长了好几米。
“这是谁的毛巾啊?”
我们终于意识到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明天被它主人骂一顿该怎么办!”
曦蕊有些担心,她开始后悔不应该随意拉扯别人的毛巾。
“赌一把吧!我们把这条线扯完,主人就不会发现了。”
我加重了力度去扯那根线,曦蕊则默契的在一旁绕着线圈。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没有任何人发现那条毛巾少了个花边,我们就这么轻易地逃过了一劫。
曦蕊烦恼着我和贞儿从来不曾考虑到的事情,她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脯上,我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她忧心忡忡的在我耳边说道,我很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怎么还没来月经?”
我震惊了片刻,想起了六年级住寝时,睡我对面的那个女孩儿晚上哭着要找妈妈,因为她屁股下面突然大出血,棉絮染红了一大片,整个寝室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儿。后来,她被值夜班的女老师给带走了,第二天,我们好奇老师用了何种灵丹妙药治好了她的出血症,她告我们老师给了她一块像尿不湿样的东西。
曦蕊所说的的月经应该是指这个吧!
“不来月经还好些,很危险的。”
“唉,你不懂。”
曦蕊在旁边默默地叹着气,好像这件事儿十分的困扰她,反正我是无法理解的。
-07-
我们像往日那样,演几遍戏后,再进入梦乡。
这次我们选择的是林正英的《僵尸道长》,她扮鬼,我扮人,她咬我,我中毒;我扮鬼,她扮人,我咬她,她猝死。
外面刮起了大风,它们在建筑群中四处逃窜,发出低低的怒吼,紧接着,一场暴雨降临了,敲击着房顶,哗哗啦啦作响,这气氛真适合今晚的故事。
我刻意学着贞儿平时吓唬人的调调,用手轻轻掐了曦蕊一把。
“嘘!别出声儿,今晚情况有些异常。”
曦蕊吃惊地望着我。
“你怎么和我一样的感觉,我也觉得今晚和平日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久旱逢甘霖啊!
我继续瞎编着。
“操场上那个八卦图你应该见过吧!”
“恩,怎么?”
我们学校的操场上印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法图,每次晨跑必能从它身边经过。
“我听以前的一个在这所学校读书的长辈谈起过,每逢一场大雨,八卦图周围都会长起一圈小蘑菇,第二天必会发生些离奇的事儿。”
曦蕊听得缩在了我的怀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怪喊,那是几只野猫在雨中群殴。
我捂住了曦蕊的耳朵,她早已被吓的颤颤巍巍。
“你别听啊,小妖精们在外面招魂了!”
她把我抱得更紧了,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激动地告诉我,昨夜确实发生了离奇的事儿,她来月经了……
-08-
友情不能有第三者,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协调和贞儿、曦蕊的关系,更直白的说,我不想她们俩有太大的接触,我是个自私的人。
贞儿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她活泼,幽默,外向,大方,有一身使不完的精力,分分钟能够让你乐的肚子痉挛。
曦蕊是初二时的插班生,清纯、漂亮、温柔,英语每次都是满分,能写一手好字,擅长给雕塑上色。
我们三人成为了好朋友,曦蕊个头比我们高出许多,她站在中间,两只手牵着我和贞儿,一起去食堂打饭,一起在校园游荡,一起研究着八卦图边缘的小蘑菇……
这种和谐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我们中间便生了嫌隙,大抵都是一些芝麻大小的丁点儿破事。
我会因为贞儿给曦蕊碗里夹的咸菜多一些,而暗生闷气,也会因为曦蕊上厕所和贞儿结伴同行而心生妒忌。总而言之,我就是不想看她俩关系如此亲密。
我慢慢计划着破坏她俩的心有灵犀,一步一步想要作死我曾认为情比金坚的友谊。
我直接告诉贞儿我对她的讨厌,讨厌她满脸雀斑的脸,讨厌她老是不换衣服,讨厌她吃饭没有吃相,讨厌她学习成绩烂的一塌糊涂,更讨厌她抢走了我的朋友。我满脸傲气的告诉她,我讨厌关于她的一切。
至于曦蕊,我不再同她晚上做游戏,我在她的课本里塞了一封信,大抵是说明我有多恶心她不知羞耻,随随便便就和一个男生接吻。
我们的友情就被我这么作没了,我以为她们会向我认错,可我错了,经过我无数次的折腾,她们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弃我而去了……
曦蕊离开的时候,我窝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贞儿抱着我,告诉我,不是我的错。
我把我最喜爱的女孩儿给作没了。
曦蕊只有我和贞儿,离开了我们,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她害怕孤单,偷偷和那个吻她的男孩儿同居了,后来,她怀孕了,去了不干净的小医院,没有能力承担麻醉药的经费,活生生的疼死在了手术台上。
-09-
贞儿又成了我的床友,她依旧喜欢在被子里看书,只不过,不再是我们从前喜好的鬼故事。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片胡思乱想,中考的压力很大,爸妈给的期望更大,考不上重点就不让上学了。
“‘闻婧穿的衣服特诡异,隔三岔五地变个形象,我还真受不她那亦真亦幻的风格’紧跟着问闻婧‘你没事儿扮个火鸡干吗?’”
贞儿在我旁边傻笑,她喜欢把那些比较生动的描写给读出来。
“一个是体育特招生,一米九几接近两米,整个一猩猩,他追我纯粹是因为人类的本能……”
“火柴说她在性产业方面混的如鱼得水,她说她就是卖女孩的小火柴。”
“那些男人口口声声说给你下半生的幸福,其实是说给你下半身的幸福!”
……
“你永远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时候的样子,因为只有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我错过了很多,我总是一个人难过.。”
“那些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人,早已经散落在天涯了。”
-10-
初三的我变了很多,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磨人,我珍惜着和贞儿的友情,除了她,我一无所有。
她的成绩不太好,我努力的给她补课,却也只能无奈的发现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她落下的东西实在太多!
我稳居班上第三,第四名是我后面的那个男生M。他的眼睛很小,但却炯炯有神,两颊有很深的酒窝,笑起来特别可爱。
妈妈请人给我捎了两大袋子家里果园结的金桔,我分给了班上的同学,递给M时,周围的女生开始起混,我隐约察觉到了异常,赶紧缩回了伸出去的那只手。
贞儿躺在床上和我聊天,她那本《梦里花落知多少》刚刚看完,内心很是有些失落。
“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突然这么问我。
“没有。”
我很干脆的回答她,这是个根本不需要经大脑深思的问题。
唉!
她在我旁边长长的吐了口气。
“告诉你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喜欢M,我喜欢他好久好久了……”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盈上了我的心头,曾经是曦蕊,现在是M,为什么我们总是喜欢上同一个人?
我不像从前那么偏激了,我安慰贞儿,让她把握机会,告诉她,M也恰好喜欢着她。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觉得M不可能喜欢我,我是个冷漠又自私的坏女孩儿。
-11-
考试一天天逼近,我神经高度紧张,M递给了我一本书,是一本笑话集锦。
他告诉我适当的放松很有必要,我没有太过在意,翻了开始的几页,就把书丢在了一旁,这是在让我分心啊,肯定是不想我比他考的好。
最后一个复习的夜晚,我心里仿佛有匹野马在狂奔。我按捺不住性子,失望的发现,静下心来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儿。
M在我后面嘀嘀咕咕。
“你是美女,你怕什么?”
我并没有听清,好奇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回过头,神经质的盯着他。
“你说的什么啊?”
他脸突然红了。
“我说的是,你是丑女,你怕什么?”
我皱了下眉头,这家伙说话真难听。
“哦不……不……你不丑不美,你怕什么?”
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背。
“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拿手搔了搔后脑勺,然后告诉他。
“考个好高中,上个好大学。”
“之后呢?”
他继续追问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那你猜我的梦想是什么?”
好一个傻货,我怎么会知道,我依旧做了那个耸肩的动作。
“我想做一个庸医。”
“我才不想当医生。”
“不,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庸医,是那种医术不怎么样,但收入会特别可观的那种。”
“好吧。”
我准备回头,好让这个傻子继续做着狂妄自大的白日梦。
他突然扯住了我的袖子。
“考试别太紧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很不错的成绩的!”
成绩公布的那天,我还是班上第三,M依旧是第四。只不过,上重点的只是班上前三,M差了我一分,可这一分,却让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我和贞儿依旧是好朋友,经常会保持联系,贞儿告诉我,M就在她隔壁班,她时不时还会找他问个问题。
“哈哈,那你可得抓住机会啊,小心被别人给抢走了!”
“哈哈,那是当然!本姑娘胜在脸皮厚……”
我没有加M的任何联系方式,尽管他把电话,QQ都留在了那本笑话书的最后一页。
-12-
我有过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间谍、特工、宇航员。也曾深以为某日会成为厨师、律师或老师。后来,我却选择了从不被我纳入考虑范畴的医学。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计划就是这么赶不上变化。
“好样的,你正一步一步地实现着我的庸医计划!”
我是被吓醒的,我不能允许自己成为废柴,不思进取地占用着社会资源。
重新入梦并非明智之举,衣服哪有那么多借口去挑剔?我随意披了一件,洗漱完毕后,安静的坐在课桌上看书。
三月的武汉晴朗的无法言喻,阳光洋洋洒洒落在我的书上,昨天上课有些分心,现在得好好的再看一遍。
M,我才不要执行你的庸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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