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已经是12月底的南方小城，没有北方的那般天寒地冻，下了雪之后温度也是刺骨。
一年又是一年，离开了上一个没有人性的公司之后，发现下一个公司更加的没人性，每一次都在期待换着换着总能遇上那个"一个工作10天，还不用加班，休息时公司还带你到处旅游的"人间天堂，现实却总把你推向十九层地狱。
终于能看到公司外的世界了，记得上一次的时间是在两个月前。
忘记说我的职业了，一家上市公司的程序员，刚进这家公司才一年的时间，起初是看上了这家公司的福利，可发现所有公司的福利都只是给你看的，想要兑现？你可以去下个公司看看！
两个月前公司给吴哥下了个死任务，三个月必须把市场部新拉来的案子吃下来，因为是大公司的案子，之前又没有合作过，上头想通过这次合作达成持久的合作伙伴，下了最后通牒。
三个月的时间，你们提前多少天完成就放多少天的假，而且每人每天额外奖励100元钱。如果晚一分钟，你们全部跟我去人事部签字，以后不用再出现这里了！
吴哥也慌了，逼着我们团队10人，这两个月除了三天一次一个小时的洗澡时间，我们24小时都在公司里吃喝拉撒睡，都快没了人形儿了，终于1个半月的时间完成了程序所有的代码编写，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检测和修复所有的bug。
案子做的非常漂亮，我们团队10人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长假。
哥几个一起想个地方旅个游呗？这两个月可把我逼死了，狗逼的周扒皮，不把我们哥几个逼死一个，他就不知道还有劳动法！
在微信群开聊的是老金，在这公司呆了有5年了，专业技术那叫一个牛逼，就是那张管不住的嘴，一直也没升上去，不过公司为了留住他，他的收入一直都在管理层的水平。
他很照顾我，得知我是半路出家踏入这个行业，拍了拍我的肩膀，深深地谈了一口气。
又一个可怜人儿！
我大学是学法律的，本来是励志成为中国的阿兰·德肖维茨，然而在我研1那年认识了我的前任，因为她，改变了我的未来。
2
刚读研1的头一个月的傍晚，在热水房排着队打热水，她站在的我前面，那时我正在插着耳机听着关于法律的经典案例，声音开着挺大的，并没有注意后面排队的哥几个因为插队的事情吵了起来，甚至开始动了手。
你帮我看一下水瓶，我过去解决一下。
什么？
我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刚准备摘下耳机，就看见她一个上步横踢将一个男的踢倒在地，顺势将身边的另一个男的用过肩摔的方式制服。
几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吵的，各自让一让不就完事儿了？不服起来跟我再试试！
我惊呆了，从来没想到我真的会遇上这样的女孩，静如止水动如脱兔，举手投足干练十足。她那长裙飘飘的裙摆下竟然是可爱的粉色内裤。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内裤。
你是体育系的？
她解决完了那边的状况后，站了回来。我在找话题跟她认识。
不是啊，我是学电脑编程的，研究生一年级。
那你怎么会功夫？
哦，那个呀，我家是开武馆，从小被逼的学的。可我不喜欢，所以为了找借口远离武馆，就选择了可以长时间不回家的专业。是不是很意外？
是没想到。但你那几招真的很厉害啊！
呵呵，多谢夸奖，真的还好啦！
……
我们就这样从热水房一直聊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刘远航，是法学研究生一年级，主攻民商的，你以后有什么关于法律上的问题，随时欢迎询问我。
我叫胡仕楠，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是我的名片。
额，好的。我电话直接拨过去，下次我们出来一起吃个饭，好好的聊聊。
好的！
目送她上楼，看着她进房间前还跟我招了招手，我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动，傻傻的盯的她的房间一动不动。
我常在回想，那时的我是不是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3
哥们，你怎么在群里连屁都不放一个啊，别人都表态了，四个去新马泰，四个开车走川藏线，我没办护照又受不了高原，你去哪我跟定你了，你别他妈的别跟我说要回家见父母啊！
来电话的是公司的小沈，富二代一枚，但对朋友特别的真诚，工作上也是逆来顺受，没有富二代身上的那种邪气，就他的话来说，我就是有个钱多的老子，钱花的不心疼，但活在这社会上你不能总躺在钱上吧，还得学习还得工作还得交朋友，所以上次是我出的钱今天就你来买单！
我，我还没想好呢。
快点，说一个地方，我们明早就走！
那，那就去上海吧，我想去看看我读研时的母校。
上海？没问题！今晚把东西准备好，明早我开车去接你！
额，好的，那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家，我好好的洗了个澡。
收拾了好了一些衣物，躺在床上看着两个月前没看完的小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从床底翻出来了我无论去哪里都得带着的盒子。
吹了吹铺在上面的灰尘，露出了它的原本的面貌——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木头盒子，是在古玩市场里的一家古玩店买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没有钥匙，盒子是她锁上的，她带走了钥匙，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它，一动不动的抱着。
4
你是第一次来古玩市场吗？
是啊，我看不懂这些，反正知道想进这行，这里的你得喝好几年才能模模糊糊的看见湖底的模样。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没事就喜欢过来转转，买几个看上的小玩意儿，图个开心，没想太多。
第一次陪她来转当地地的古玩市场，记得那天是我们第250天的纪念日。
那天来的人不是很多，摆地摊的商人多坐在一旁招呼着来往的行人，布上摆弄着古旧的玩物。看到少见的玩物，仕楠都会兴奋的叫起来，喜欢的便跟小贩砍起价来。
我喜欢观察她，观察她的一眸一笑，举手投足，她的那双灵动的双眼，温柔的双唇。
中午在街边的摊子点了三个炒菜，我还记得是辣椒肉丝，麻婆豆腐和麻辣茄子。她喜辣，我怕辣，但我没告诉她，现在回想起她看我辣的不停的拍桌子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
饭后准备往回走，在一家开在角落的古玩店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没有招牌，里面的玩意儿凌乱的摆放着，老奶奶坐在院里晒着太阳。
你们随便看吧，想要什么自己拿，价格你们给的合适就拿走。人老咯，这些东西也守不动了。
老奶奶，这个你看我给多少合适？
仕楠从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木盒子，很不起眼，她递给我看了看。
盒子长的没什么特别，很普通的方形木头盒子，估计是年代的原因，红色的油漆早已斑驳，四个角也是很普通的铁皮包裹着，没什么特别的设计。要说特别，只有它那个小木锁，是现在压根就没见过的那种木锁，锁上雕着一只展翅吟唱的凤凰，栩栩如生。
而那把钥匙上雕刻的是一只盤附在匙心的蛟龙，惟妙惟肖，寓意着龙凤呈祥。
那个东西啊？
老奶奶眯着眼睛看了看，原本就满脸皱纹的脸，纹路更加的深了。
你看着给吧，那是我嫁给老头子时的嫁妆，他早就先我而去了，我想我也快去找他了，早就没什么用了，我看你和它有缘，你们给多少是多少吧！
你带了多少现金？
仕楠扯着我的一角小声的问我。
有两三千吧。
全都给我，我这边也有两三千的样子，加起来应该差不多了。
我没有想去阻止她，将钱包递了给她。我答应过她，我们今后不会因为金钱的事情去争吵，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老奶奶，我这里有5000元钱，我可以把它带走吗？
看你和它有缘，你就把它带走吧。钱就放在桌上。
老奶奶看了看桌上的钱，靠在椅子继续着晒着太阳。
一年后再回去找那位老奶奶，她已经过世不在了。小店依旧保持的原来的风格，接待我们的是她的一远方亲戚，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老奶奶的故事。
5
起来没，我10钟后到你家楼下。
我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
已经起来了。
推开窗，早晨的寒气还是依旧的刺骨。
你丫的又换车了？
反正又不花我的钱，不换白不换。
那一辆呢？送给我弟了，他一直吵着要开车，烦不过他。
我记得你弟才18吧，开那么贵的车不觉得太招摇？
管他的，反正我爸的理念就是，有钱就得花，身份是靠钱砸出来的！
你问下你爸，想不想收干儿子之内的，收下我呗，我叫你一声哥！
滚犊子！帮我开个导航，我记得去上海要七八个小时，后几个小时你来开。
问你个事？
什么事？
听说你有5、6年没找女朋友了，一直就这么禁欲，不憋的难受吗？还是说你一直都在摇一摇？
憋着憋着，憋习惯了就习惯了。
我半眯着眼，将座椅背调到半躺的角度，顺口回了一句。想着他问的问题，想着我刚回答他的话，琢磨着自己好像真的有很久没尝过荤了，自从恢复单身后，虽然没有那个什么一定要守身如玉，但当她离开后，我也真没想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然后转了行做了程序猿，更加的没时间去谈什么恋爱，就这样习惯习惯单了身。
话说你怎么也不结婚？你今年也有35了吧，家里人没逼你赶紧结婚生孩？
反正有我弟在。忘跟你说了，我十七那年就跟我爸出柜，告诉他我喜欢男，当时没把我爸气的够呛——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渐渐的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于是第二年就有了我弟——他现在可是我家全部的希望，不让我跟他有过多的接触，说是担心我把他掰弯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gay？
不是，我是双性恋。看不出来吧？我也不相信，可我就是！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你的前任分手的？
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提到这茬，头不由得瞥向窗外，看着空中飞翔的鸟儿，还是会有些忧伤。
你还伤着啊？说说呗，说出来就会舒服些。
6
研究生毕业的那年，我们见了双方的家长，都觉得对方满意，定下了婚期。
离婚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们一边准备着各自的毕业论文，一边准备着结婚需要的东西。
那天我还有课，仕楠在商场买着婚庆用品，我们约好等我下课后就去接她。
刚好是碰到下班的高峰，堵了一个小时后算是畅通了，我一个劲儿的朝她那赶，仕楠应该是等急了，不停地打着电话。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收纳盒里找着蓝牙耳机，当时也没注意那多，前方突然的拐出了一辆车，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刚好撞上了运送钢筋的货车上，钢筋散落了下来，有两根钢筋就那么的刚好穿过车厢刺穿了我的身体，当时我就昏迷过去了。
后来护士告诉我，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你怎么还过来照顾他？他都是要死的人了，医生不都说了，他的血型太特殊，压根找不到合适的肝源，他活不过半个月的。
我微弱的睁开眼镜，面目惨白，我依稀能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是阿姨的声音。
他是我的丈夫，怎么可能说不照顾就不照顾？
什么丈夫，不都还没过门儿嘛！你一个女儿家，还真就想跟着一个半条命的男人过一辈子啊？你傻啊！你看这都三天了，现在都没醒来，你还想怎么守着？
仕楠没有说话，我隐约听的出来她在抽泣。
我昨天跟你介绍的那男的，觉得好我就帮你应下了，要事业有事业，要样貌有样貌，重要的是身体好啊。这一个，说散就散了吧。
仕楠依旧没有说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待会儿拿几万块钱存到远航的医院账户上，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哎，这都是命啊。我先走了，你在这别呆了太久，我跟你去约我未来的女婿去了！
我见他们准备离开，我继续的装昏迷。
我能感觉的到，仕楠一步步的向我走进。她坐在我的身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棉签蘸着清水涂抹在我起皮的双唇。
对不起，别怪我，我是真的身不由己。医生说你得血型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肝脏，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是真的很想帮你，可是……
那时我多想睁开双眼，将她拥入怀中，可是我没有那样做。毕竟，她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三天后，医生说找到了合适的肝源，可以立马跟我做手术。
半个月后，我康复了。出院时，主治医生看了看我各项指标，恭喜我已经和正常人没两样了。
我应该感到庆幸。
回到学校，我继续完成我的学业，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去学习电脑编程，报了个进修班，那段时间，我总感觉她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电脑编程的课程我熟悉的很快，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已经能独立编写体积不大的程序了。
于是，我改行了。
在学校的最后几个月，我没有去找仕楠，也没有在学校遇到，偶尔从同学口中得知她结了婚，丈夫是一家企业的老总。
生活过得幸福，这就够了。
7
你再也没见过她？
小沈坐在后车座，把玩着我带过来的那木头盒子。
没有，也没想找她。你小心点，别弄坏了，那盒子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了。
我开着车，眼镜看着后视镜，担心他把盒子玩坏了。
这个盒子是个好东西啊，应该是个古物件，要不要帮你找个专家去鉴定哈，也许还值不少的钱。这里面装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小沈摇了摇木盒子。
不知道，她给我的时候就是锁上。额，这盒子是在她跟我分手时放在我床头的，应该是临别赠言什么的吧。
搞得这神秘。你还爱她吗？
爱，说不爱是假的。但又能怎样呢？
可怜的孩子。今晚哥请你去上海最有名的红灯区开开荤。
别别别，我可不喜欢男的。
你丫的滚蛋！
微信群里面早就炸开了。及时更新着他们实时状况。
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得拍个合影啥的，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我们坐在了曹家渡里的一家大型的娱乐城，小沈让经理叫来了七八位少爷和小姐围坐在我们的周围。掏出了一叠现金丢在桌上。
你们几个坐过去，谁把我哥们儿伺候好了，这叠钱就是谁的！
那些穿着清凉的女孩儿立马坐在了我的身边，在我身上四处的乱摸。
别这样，我不习惯。
不习惯就喝酒，喝蒙了你就习惯了！你们几个还不灌酒，不想要钱了！
我阻止不了，几轮下来我已经喝的天昏地暗了。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我披了件酒店的浴袍，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陌生女孩，遗憾的摇了摇头，便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发现她还在熟睡着，无可奈何的推了推她。
该起来了，时候不早了。
她双眼迷蒙的起来找着衣物，身上一丝不挂。
老板，早上好！
这个你拿去，给自己买点吃的。
我从钱包拿了500元钱，丢在了床上。
钱你朋友已经付了，这个我不能要。
你拿去吧。
那我再跟你服务一次吧？
不用，谢谢！
小沈的房间在我的对面，刚准备敲门，发现门根本没锁。
推开门进去，完全就是个淫荡派对的结束现场，内衣内裤，保险套丢的沿途都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赤裸男女，小沈躺在床上一边一个搂着没穿衣服的男女。
这丫的玩的也太开了！
醒醒，该起床了。
在上海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古玩店最终还是拆了，那个古玩市场也时过境迁，如今变成了一幢幢参天的高楼，没有了往日人味儿，更多的是同臭味儿。
这些年来，我依旧会想起我和她一起认识的老奶奶，还有她的那间不算大古玩店。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的远方亲戚告诉我关于她的爱情。
8
在那个还是指腹为婚的年代，老奶奶在她娘亲的肚子里还没有形成人形，就已经许配给了他从未见过的丈夫。
在老奶奶十二岁的时候，她的从未谋面的丈夫就跟她写了第一封信，从那封信开始，他们就开始了长达了15年的书信来往，而那个盒子，正是装着他们这15年来的书信。
老奶奶一直在等着她的丈夫带着聘礼迎娶她过门儿，这一等就是78年。
老奶奶的丈夫年轻的时候参军打仗，在一次战役中犹豫子弹穿过了他的肺部，加上当时的医疗技术有限，不治身亡。在他临死的时候他一直用手捂着他的胸口，没有交代一句话离开了。
护士在清理尸首的时候，才知道那胸口揣着是他还没来得急寄给他未婚妻的信。
那位好心的护士，将那封信寄了出去，可是由于当时的战乱，加上老奶奶一家的搬迁，那封信辗转了5年，最终到了老奶奶的手里。
那一夜，她拿着信哭了整整一夜，眼睛一夜之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第二天村官原本想告诉老人家的死讯，被阻止了，可她还是听到他们的谈话。
她没有做声，回到房间把他们十几年的信件，一把火全都烧掉了，只留下她的未婚最后一封寄给她的信放进了那个红色的小木盒，锁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否属于爱情，但我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高于爱情，虽然他们的一生从未见过彼此，可他们的心永远的彼此相连。
那次在回去的路上，仕楠依在我的怀中一直哭泣着，我紧紧的将她搂着，想让她感受到我能给她的温暖，还有安全感。
那天，她问我，如果我突然的不告而别，你是否也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我归来？
我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将她的头埋入我的胸口。
别说傻话了，我们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9
学校还是那个看样子，变了，其实一直都没有改变，只不是桌面上多了时间在上面走过去的脚印，墙面上多了岁月在上面停留下的斑驳。
没想到会遇到仕楠的同学兼闺蜜，现在留校做了老师。
她请我和小沈在学校的食堂吃了餐午饭。
不好意思，本来说是请你们去外面吃的，听刘远航说是来追忆的，我就想我们这些人这些年还有什么没有吃过的，最让你们这些离开校园怀念的，就当属学校的暗黑料理了！
我们三人心照不宣的大笑了起来。
本来有件事，我不想说的，仕楠也没让我说，可我看到你到现在一直单身，我决定还是将事实告诉给你。
什么，仕楠过得不好？不是听说他嫁给一个企业的老总？
她逃婚了。婚礼那天，她并没有出现，而是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离开了中国。然后就一直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那现在呢？她过得怎么样？还有她的消息没有？
我热切的想知道答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突然哭了，眼珠像是一双水灵灵的泉眼，向外流淌着止不住的眼泪。
她，她已经死了。就在去往美国的第二年。
怎么会这样？
当我听到这噩耗，如同晴天霹雳，一滴滴豆大的泪珠滴落了下来。
她为了救你，将自己的肝脏切了二分之一给了你，少了二分之一的肝脏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应该是体质差异加上在美国的水土不服，身体越来越差。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将一把木钥匙寄给了我，让我再次遇到你的时候再转交给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这回终于物归原主了。
我接过那把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盒子，里面躺着是一封她写给我的信。
10
亲爱的航: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就在遥远的美国。很开心我的肝脏可以救了你的生命。我是爱你的，我相信你也爱我。太多太多的原因让我不得不不告而别，别恨我，请你一定要比我过得幸福！
还记得这个木盒子背后的故事吧？
那天我在你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那时我问你，如果我突然的不告而别，你会不会还是站在原地等我回来？那时你并没有回答我，当时的我说实话真的有些难过。
可当我在这写这封信的时候，想到了那时候你的逃避，突然的感到了异常庆幸，我不能那样的自私，当我离开了你，你就已经不是我的了，你一定要飞的更远，千万别站在原地等我回来。
老奶奶是看到了老爷爷最后的一封信的内容，是让她等着他带着聘礼接她过门儿，就算是知道了死讯，老奶奶还是守着那封信，守着那句承诺，等了一辈子，一直到老。
我不想你这样傻下去，你要好好的，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这样我才能够幸福下去。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是我的前任。
可我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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