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村中八九十岁的老前辈们说,今年是他们那年纪的人有记忆以来气温最高,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暑天。老家乡村今年最高温度达到了42度以上,而且到如今已有一百多天没下过透雨。二季稻已全军覆没,地上的疏菜基本上死绝了,应该称得上特大旱灾。
国庆节村里有几场喜事,人情难却,只好孤身回故里。从零陵古城出发一路经过的几口山塘水库像赶塘、遐塘、鹿鸣塘等都已干涸见底。到家后才知道村里的长虎塘水库半月前也已干塘捉鱼,现在塘中水只有两尺深左右了,就塘底十来亩水面。心里原想着趁国庆节放假,晚上可在塘中与秋风明月来场约会,与塘中鱼儿来场渔鱼互答,现已成了一种向往,今年已注定无法实现了。自己返城不到两月时间,一切的变化如此之大,书中所载的沧海桑田或许也是真的存在的历史。
院内水井两月未用,还存有一点点水,能用几日,但不敢放肆滥用。只将地上即将枯死的树多浇一点,没死的花草树木只能意思意思,雨露均沾。
傍晚时分居住在相隔不远的堂叔二哥送来了一提桶的小鲫鱼、鲤鱼,说是长虎塘里的,鱼虽小,不捞出来过两天也会干死的。处理下烘焙好,和酸辣子炒来下酒也很好的。
对于鱼虾我从来就喜欢,不分大小的。主要是从小家父经常在农忙之余,去附近的山塘河坝捞鱼虾,焙干后由母亲到墟上外售,可购家中食物用品,也可供我兄妹的学费。
那年月物产欠缺,条件艰苦,家父与村中的同辈人用简陋的纱网作成捞鱼的工具,清早各自带上冷饭干粮外出捕鱼。最远处据说到过广西的黄沙河,步行有五十多里,来回要两天,晚上只能露宿野外。白天捞的鱼虾要放太阳下初步晒干,回家再挑选加工。
记忆中父亲及村里叔伯们捞鱼回家总是晚上,那夜我会陪着母亲通宵达旦将鱼虾加工。小鱼细虾,大火易焦枯,必须细火慢煎,可以保持鱼虾的形状不变,颜色焦黄,煎好后还要用柴糖薰干,这样的火焙鱼虾闻着喷香的。
父亲辛苦捞回的鱼虾,若是处理不好,弄烂了,焦枯了,就浪费了父亲的心血,损失了食物。所以每次母亲总是非常细心地加工,哪怕一夜不睡,也要处理完的。父亲辛苦,需要休息,妹妹年幼帮不了忙,几岁的我就跟着母亲做事,帮她烧火,帮她翻鱼。夜晚肚子饿了,母亲会煨两个红薯、再给我烧一些大个的鱼虾,最喜欢的还是那种小螃蟹,不需油盐吃起来挺香的。
这种日子随着我在校寄宿,就再也没有陪母亲操劳,此后大妹陪着母亲学习所有家务。虽然母亲过世多年,但大妹在农村,鱼虾、酒水、腌菜、小吃等,总是常年送与我,其中也让我能体会当年母亲的味道。
二哥送来的鱼细小的居多,只有拇指大小,本着对食物的敬意,我加工完已到凌晨一点,无柴糠做不了火赔鱼,只好腌制后用油炸制。
鱼虽个小,水库水好,鱼肉质好,炸好后金黄香酥,可送些给城里的亲友,也是下酒的好物。
取套碗杯,倒上酒,装上鱼,供在墙上父亲像前,纪念那些过往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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