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很多事情好像还在眼前,可一晃已经许多年!
那时,我是文具店的常客。当然,大家约定俗成叫它:“书店”。
其实,叫书店并不准确。据乡贤胡永良先生讲,上世纪七十年代,通元只有文具门市部,并没有新华书店。
文具门市部售卖图书,先是由县新华书店定期下派人员到该部售卖图书,后来协议由文具部代销,供销社按销书营业额比率给付新华书店。据胡老回忆,当时的下派员姓江。
通元的新华书店,要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育才桥北堍岳庙路新供销大楼,租用门市部一间店面。现在,在育才桥北堍育才路东侧,仍有挂新华书店之名的店面。至于它与省、市、县新华书店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文具门市部,只有供销大楼最东面的二个店面。里面柜台、靠墙的货架,呈曲尺型布置。背东面西的柜台、货架,出售各式文具、学习体育用品;朝南的柜台、货架,出售图书。让孩子们眼热心跳的花书,就占据了其中的一个柜台。
花书,是俗呼,其实就是连环画、小人书,是一种以连续的图画叙述故事、刻画人物的通俗读物。
那时,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可这并不妨碍小伙伴们玩耍的热情。女孩子们在一起跳皮筋、踢毽子。男孩子们东奔西跑疯着玩,要不就爬树、捉迷藏。在那个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年代,这些花书成了不可多得的精神食粮,书中生动逼真的画面,引人入胜的情节,浩瀚的历史知识和英雄故事,让小伙伴们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花书锁在书店的柜台里,有《三国演义》《水浒传》《聊斋》《平原游击队》《鸡毛信》《小兵张嘎》《草原英雄小姐妹》等。小伙伴们少不了常常进去书店看看,虽然隔着柜台,但看看封面,也可以过过眼瘾,猜想下书中的故事情节,久久地不愿离去。
偶尔用省吃俭用的零花钱,精挑细选买回早就看中的一本。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那种“把钱攥出汗”的感觉、那种选择的纠结,他们是永远想象不到的。在攒钱的过程中,还常常担心那本看中的小人书被人买走了。
如果谁买了一本花书,大家马上围成一小圈儿,一个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伸长着脖子,睁大着眼睛使劲儿地往不大的花书上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捡到了什么宝贝。
那一双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闪动着对未来生活无限美好的渴望,对世间万事万物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那时候,小伙伴们常常把花书里的很多故事当成是真实的,头脑里老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古怪想法。到后来上了学,才知道这一切原来都不是真的。不过,这些令人想入非非的故事,让整个童年过得充实而美好。
书店最热闹是春节前。那时,书店供应“花纸”。“花纸”是俗呼,其实就是年画。临近年关,当地乡民购置年货时,总是要买几张五颜六色的花纸。有人说:“墙上贴了花纸,才有过年的味。”
那些日子,书店是最忙的,屋子的天棚、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花纸的样品,历史类的、花草鱼虫类的、英雄人物类的、延年益寿类的、山水类的……色彩缤纷,应接不暇。琳琅满目的花纸,吸引着人们,特别是小伙伴们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看不够。
为了方便顾客购买,售货员在花纸样品的一角贴上序号标签,顾客购买哪一张,只要说出样品的序号,售货员就对号从柜台上找出相应的花纸来。
买花纸的人前挤后拥,唯恐自己看中的花纸被买光,喊着、叫着、用手指着自己喜欢的年画。孩子们在旁做着参谋,这张好,那张也要。
等买好所有花纸,售货员会把它们卷起来,形成圆筒状,然后又用事先准备好的小纸条在中间绕上一圈,这才用纸绳在纸条上扎紧。
那时,家里是二间狭小破旧的老式厢房,几无花纸的立锥之地。但父母还是想尽办法在内外二间的木头隔墙上,贴上一张毛主席像。而且每年都要把上一年的旧的摘下来,把新的端端正正的钉在墙上。
转眼间,几十年匆匆而过。而今花书成了收藏品,花纸成了非遗,很少再登堂入室。但是,当年在书店流连的经历,花书当年给予我们的那份朴素的惊喜,花纸留下的缕缕喜庆与温馨,依旧鲜活地在我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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