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地上走,云在天上飞,你驾车离开的午后,云朵好像突然披上了厚厚的黑衣,原来乌云来的是这么容易。”
这是白乙走出民政局,看着蓝牙扬尘而去时说的话。
往事如细水涓涓而涌,从恋爱的青葱到婚姻的琐碎,由古道旁的表白到离婚证的决绝,最后的最后是蓝牙的背叛,是一句不爱,是一场分道扬镳。
白乙发了一声冷笑,裹了裹风衣就向人海徒步而去。
大概,人们都擅长把结婚看成是女人的尘埃落定,也习惯把离婚当作女人的落魄潦倒。所以在回家的地铁上,白乙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
有人劝她出去散散心,有人说她离婚太草率,也有人问她是否后悔,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路跌跌撞撞,还好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当白乙用钥匙撬动门锁的那一刻,她的心是疼的。
她好像看见了蓝牙背着自己开门的情形,看见在门前的热吻时刻,看见了......可是她回头,楼道里空空的,其实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害怕触碰回忆,白乙进屋后连灯都没开,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和自己的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毕业到工作,白乙始终带着仗仗不能输的精神,在这座城市一直煎熬着,总以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可是她忘了也可能烧成锅巴。
曾经也想过很多后来,每一个后来都和蓝牙有关,然而如今突然不知道现在的后来应该如何走。
一首《后来》应景而起,白乙一看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如果换作平常她很可能直接拒绝了,但今时不同往日。
来者何人,何人来也,还没等白乙发出询问。
“我在你家楼下,下来我带你去吃烧鹅。”朱耳的声音在白乙的耳畔萦绕。
“我……”白乙本想拒绝,可对方已经挂断了,嘟嘟嘟每一下都传递着不容置疑。
白乙摇摇头,对这个发小甚是无奈,可有什么办法呢,还是站起来拍拍裤管子速度型的就出门了。
刚到楼下,白乙就看见路灯下,一个身着社会熊,脚踩祥云,身背猪佩奇的朱耳,远远的对着她say hello 。
白乙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问:“朱耳你丫,是不是有病,而且是病入膏肓的那种神经病。”
朱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
话说朱耳这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读书那会儿,有段时间禽流感闹得厉害,可朱耳属于肉食动物,而且尤其爱吃鸡,为了吃鸡真是大冒险都愿意。
所以哪怕所有人都拒绝鸡,朱耳也不拒绝,可适逢其时,那天朱耳被白乙抓到了吃鸡,朱耳还刚好打了一个喷嚏。
鼻涕就那么从朱耳的鼻孔里涌出,还溅了几滴到白乙的手上,素来洁癖强迫症严重的白乙上前就是piapiapia。
巴掌印和朱耳的脸蛋融为了一体,本以为会独留朱耳在风中凌乱,不曾想白乙指着朱耳大喊:“禽流感患者……”
就是这样朱耳被送进医院隔离了一周,每天五花大绑式的检查,硬生生把没病的朱耳折磨得差点出了精神涣散。
也是因为这一番折腾,朱耳如今一听白乙说他有病,他心中充斥的全是恐惧,他怕白乙再一次送他进医院。
白乙看着眼前朱耳的痴傻样子,她笑得一双眼睛直接眯成了缝像两只月牙,在朱耳看来那是最美的风景。
两个人在一唱一和的节奏里行走,朱耳带着白乙去吃了她最爱的烧鹅。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朱耳的幽默细胞影响,白乙一扫心中的阴霾,也胃口大开一扫眼前的美食。
从小时候过家家到大学毕业,由初出茅庐到厚积薄发,反正白乙记性贼好,就连朱耳偷吃她大白兔奶糖她都记得住。
他们就这样淋漓尽致的畅聊过去,白乙以为朱耳会问自己离婚的事情,可朱耳只字未提。
直到最后在白乙家楼下,朱耳看着白乙的背影说了句:“好好睡觉,睡醒天也亮了,新的太阳在等你。”
白乙停顿了下,她想回过头说谢谢,她想拥抱下朱耳,她想告诉朱耳自己所有的难过,可是她没有。
打娘胎捎带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回了句:“谢谢”,便大步向前,即使泪流满面。
还好,所有的伤心伤肺总会在眼泪的潮湿中发霉,最终一见阳光便四处流走。
白乙在休整了两天后,一如既往的认真工作,下了班就同朱耳品各种美食。
用白乙的话就是好像回到了从前,因为白乙爱吃,所以朱耳从分糖果到大排档,再到后来每周相约的大餐。
白乙是吃不胖体质,可是惨了朱耳,从一个胡萝卜变成了冬瓜。
朱耳却乐此不疲,逢人就说:“我女神养胖我的,估计想让我卡在她心里出不来。”每每这个时候,朱耳的耳朵总会遭到白乙的扭捏。
白乙看着现在依旧满脸五花肉的朱耳,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朱耳还和以前一样,点菜永远是她爱吃的,以至于到现在她仍旧以为自己和朱耳一样臭味相投。
其实不是这样的,朱耳不吃猪耳,因为他总感觉在咬自己的耳朵,可白乙爱吃他咬着牙也吃。
那些时日,他们去五一广场晒太阳,在鼓山顶峰等日出,也到平潭参加露营活动。
白乙好像忘了那些不开心,哦,不,应该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原来台风再大也会过境。
白乙想明白了,白乙想通了,白乙又化身成了能欺负朱耳的小魔仙,可是朱耳却突然说自己要离开了。
原来大四那年两人坐在公园的一角玩贪吃蛇,朱耳突然给白乙塞了个纸条,上面写着:我中意你很久了,如果你也有同感我们就玩亲亲抱抱举高高,如果你不接受就把它扔在垃圾桶。
结果白乙以为是张废纸看都没看,直接跑到垃圾桶打算扔掉,结果没打开垃圾桶盖,她眼巴巴看着朱耳,最后是朱耳自己打开的垃圾桶盖。
再后来朱耳就听到了白乙恋爱,于是他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在老家的城市开了个西餐厅。
这些年,白乙谈恋爱到后来结婚,每一件事情朱耳都知道,但是喜欢的人远远看是朱耳的态度。
可是当他听到白乙被劈腿要离婚的消息,他不想再远远看了,连夜驱车来到了白乙所在的城市,他想做她近处的烟火。
当然,这些白乙是不知道的,就像现在她不知道朱耳为何突然要离开一样。
朱耳那时也想过白乙要是留他,他就真的留下了,可白乙没有,只说了句简单的“再见。”
有些人说了再见就再也不见了,一想到这里,白乙就像吃鱼被刺卡住了喉咙一样,上下不能左右难受。
全世界都在路过,没有谁在等谁,白乙目送着朱耳的离开,其实先走的人,影子总是拉的很长,给留下的人徒增很多遐想。
白乙以为朱耳真的就这样走了,昙花一现,转眼即逝。
可是白乙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朱耳在离开后的第六天就带着满腔肥肉又杀了回马枪。
其实,从朱耳得知白乙离婚时,他就下决心来这座城市陪她,只是老家还有相关事宜需要处理不得临时回去。
将店交给家人打理后,朱耳就急冲冲回到了白乙身边,带着她爱吃的武夷烧鹅,板鸭,烧鸡公……
那天白乙一下班,就看见了朱耳手捧99朵玫瑰站在大厦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白乙那一刻除了惊喜,更多的是心安。
两个人就这样不温不火的交往着,直到年假回家,旧日好姐妹带着白乙重温当年时光。
在小学校园里逛的时候,白乙发现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有一条铺满了小石子,每个小方格里都是白乙曾经画的小图案。
这些图案当初画的时候,除了朱耳没有人看到过,她也突然明白毕业时为何他缠着她要了那份手绘本。
白乙心中一阵小雀跃,那天晚上她和朱耳在小公园里看一群大爷大妈热舞。
“我们老了会这样吗?”白乙问
朱耳看看自己的肚子,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我怕我这五个月孕体不宜剧烈运动。”
白乙被朱耳猝不及防的萌到了,捂着肚子大笑,朱耳也哈哈大笑。
两个人的笑声融进广场的音乐,有动态有柔和,总之那天白乙摸了朱耳的肚子。
朱耳以被占便宜为由抱了白乙,可是白乙没有推开,她觉得朱耳的怀里好暖,她想到了提着水晶鞋的灰姑娘,想到了被王子吻醒的白雪公主……
最终,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朱耳,原来最远的距离是你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你爱我,原来最近的距离就是所爱就近在咫尺。
如果我是小王子,你就是被我精心照料的玫瑰,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因为喜欢,所以倾注感情。
因为付出,所以最后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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