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你!”
在夜色阑珊的街心公园,一位漂亮的女孩略带忧伤地说。茨健不置可否,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或不拒绝。女孩见他这样愤然转身离去。
茨健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离开,女孩是他相恋的第N个女友,但每一段恋爱他都看不到未来,这源于茨健的家庭和工作。
茨健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是残疾人士。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上帝咬过的苹果,有的人因过于芬芳,上帝特别喜欢,咬得口大了,所以就有了残疾。但上帝是公平的,无情剥夺的同时也会慷慨赠予。
茨键的父母都是被上帝喜欢的苹果,按照负负得正的运算,加上上帝的厚爱,茨健生得外貌俊朗,身体健康且头脑聪明。他的父母是靠做手工活将茨键抚养成人的,他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优秀,茨键的成长没因家庭的窘迫而有自卑感,反而,他内心和外在一样的阳光。
就在茨键信心满满准备高考的时候,父亲因起早给雇主送加工活出了事。为了不打扰茨键的睡眠,肢体本不方便的父亲没有开灯,摸黑在狭窄的房间里摸索着起床,被地上的板凳绊倒,头摔在墙边做加工活用的铁枕上。父亲昏迷了近两个月才辞世,茨建也错过高考。
茨键虽满心的懊丧,表面上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陪着母亲说笑开心,驱散她失去老公的悲伤。茨键已没有心情继续留在学校学习,准备承担父亲扔下的生活重担。他积极寻找工作,而他的热情又被一次次面试失败所打击,一个没有学历刚毕业的高中生,凭什么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家里的经济状态不允许他再有等待,茨键只有被选择,没有选择的余地。
昔日的同学上大学的、读技校的,家里有条件给找个好工作的。总之,茨键就是短工,他没有寻到长期用他的单位,也没有合适他发展的工种。他在频繁更换工作中度过,工资少得可怜,除去母子俩吃饭,根本没有剩余。而日历又那么经不住撕扯,又一个问题摆在茨键的面前。
茨键到了恋爱的年龄,追他的女孩子不少,看到他的家庭和经济情况后,就都理智的退缩了。房子、车子、票子,茨键一样没有。老话说莫欺少年穷,茨键不仅是穷,他还有个残疾母亲需要照顾。如今的女孩们大多是享受型,她是公主、她是皇后,哪来的爱心去侍候别人。
茨键一次次失恋,不亚于尖刀一次次扎在母亲的心脏上。她对茨键说:“儿子,别管妈啦,妈自己有办法活。”茨键拥抱着母亲日渐枯萎的身体,他安慰道:“妈,我是您的儿子,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您!”母亲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都怪父母拖累你,我这么好的儿子就娶不上个媳妇,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茨键边给母亲擦拭着眼泪,边说道:“妈,您别这样,我要感谢您和爸,给我生得这么帅,拥有这么完整的生命。我这么大的人,不能让您过上好日子,我才对不起您呢!”
母亲抚摸着茨键的头发,泪光盈盈的眼中满是骄傲,她内心早就打定主意,她要减轻儿子的负担。茨键见母亲情绪稳定了,就去给她打水洗脸,然后安顿她睡下。
茨键不久前在工地找了一份活,负责记录每天建筑材料的消耗,这还是工头照顾他生得文弱。茨键到也满足,每天起早贪黑做得很上心。虽然苦累,也算是份工作。他并不知道母亲每天在家都做什么。
母亲双腿小儿麻痹,平时拄拐杖能在室内活动。她能给茨键做饭、洗衣,只是所有用品都摆放在地上,她坐在板凳上挪移,伸手就能拿到。母亲从和茨键说不要管她后,就四处央求人给她说媒,条件是管她三餐到死。
说来也是巧,同一个街道,有一位李师傅得了重症肌无力,老伴早些年就去世了,儿女事业有成都没时间管理他。本想给他找个保姆,但不托底又信不过,所以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人。他听说茨键母亲的事,就坐着轮椅上门来相看。茨键的母亲才五十出头,只是腿不方便,人长得整齐,做事干净,李师傅看后到萌生爱意。他一口答应茨键母亲的要求,每月还要给她二千元的体己钱。
茨键的母亲见李师傅为人善良,又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坐在电动轮椅上只有眼睛和嘴巴还算灵活,也很同情他,事情就这样谈妥。
茨键知道的时候母亲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过李师傅那边生活。他夺过母亲手里的小包,说:“妈,我能养活您,不要您出去辛苦!”母亲看着他,弱弱地说:“儿子啊,妈不能再拖累你!”茨键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
李师傅见此情景,说道:“孩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你妈妈,她帮我洗洗衣服、做做饭,和我说说话!我不会亏待她的。”茨键看看轮椅上僵直的李师傅,他抹下眼睛,说道:“谢谢您,如果您是位健康的人,您又有能力照顾我妈,我爸已经过世那么久。那么,我愿意将妈交给您,但是,您看您,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怎么能照顾我妈,您再有钱,我妈跟着您也不会幸福,所以,我的妈还是我来照顾。”李师傅点点头,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按下电动轮椅的按钮,轮椅缓慢的走了。
目送李师傅远去,母亲坐回床头默默无语,茨键走到母亲的身畔,跪伏在她的膝头说道:“妈,您别胡思乱想,以后我会努力挣钱,我们的生活会好的!”母亲看着茨键,只说声:“儿子啊、我的好儿子啊!”
风波过后,茨键一夜未眠,母亲的决定对他的触动很大,他想再不能让母亲为自己烦心。是要认真的考虑人生和怎么突破生活的难关。茨键决心改变自己被动的性格,不能因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就放任自己。对工作的要求也无限降低、能有份工资就安逸的心态。
茨键仿佛一夜之间成熟很多,他变得主动、热情,每天出门前都对母亲说:“如果不高兴,难过给谁看!妈,保持好心情,我们会好的!”他积极的态度感染着母亲的情绪,她对儿子充满了期待;茨键在工地上也暗暗给自己鼓劲:“这里不属于我,但我需要这份工资!我会有自己的天地和作为,努力、加油!”休息时间他不再是躲起来享受时光,他主动找人交流,喜欢搜集各类信息,特别留意招聘启示。
一天,茨键下班坐在公交车上,路过一家4S店,他一眼看到店门上贴着一张招聘,在公交车进站刚打开车门,茨键就迅速跳下车,直奔4S店门前。
原来店里需要一名销售员,条件如下:
1、男女不限,大专以上学历;
2、熟悉汽车行业,从事汽车销售工作1年以上;
3、具有一定管理能力,具有良好的人际交往和沟通能力;
4、能熟练驾驶汽车,有驾驶证;
5、形象气质较好,成熟稳重。
茨键像泄气的皮球神情萎靡下来,除了形象气质较好外,他一点都不符合。他无精打采地转过身,但又不死心,转回头又扫了一眼最下面诱人的工资待遇。
这个数字是他工作以来都不敢想象的数字,在茨键心里能做个白领才是最完美的生活,如果不行能找个类是白领的工作,整天穿戴整齐也心满意足。
茨键走回车站,他还要坐三站才到家。茨键有些后悔下车,但招聘上的工资数字在他脑袋里不停地晃动。他向天吹起口哨,排解着心里的不快。
忽然,茨键停住口哨声,嘴巴却依然保持吹口哨的嘴型,眼睛还盯着天空不动,像似想起什么,以至于公交车进站都没有察觉,还是司机吆喝“抓紧时间上”他才如梦方醒,跟在其他乘客的后面秩序上车。
第二天,茨键早早起床,他先到工地请了半天假,然后穿戴整齐就直奔4S店。他要给自己争取个机会,也是向理想的未来冲刺一回。
当茨键站在4S店老板面前时,他已经是第若干名应聘者。他亲眼看到上一个应聘者风度翩翩,手持简历进退有礼,心里鼓起的火焰不由得熄了下来。转念又一想,反正来了干嘛不试试,当作圆一个理想的梦也好。
果然,老板注视茨键良久,说道:“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你呢?”然后拍拍桌上的简历,继续说:“你看,这里都是人才,而我只用一名。”
茨键心里凉了大半,但他已经准备好做最后的争取。所以很冷静地说:“我确实没有他们的实力,但是,我会是最努力为您工作的。”
“举个例子来说说!”老板有几分不屑地说。
“因为我需要工作,所以我会珍惜您给我的机会,在一个行业里每人都做过新人,每人都需要一个学习的机会,只要有决心去做,都会做得最好。”茨键语气和表情都很真诚。
“可我需要的是马上能为我挣钱的,我没时间培养人才啊!再者培养好了、跳槽了,我多不划算!”老板慢条斯理地说,他眼神里狡猾的光芒一闪而过。
茨键忙说:“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老板被茨键幼稚的话逗笑,不过,他马上又绷起脸。茨键补充着表达自己:“您可以试用我一月,我不要一分钱工资,如果我做不好,您再立即辞退我?”
老板没有说话,他盯着茨键一会儿,轻轻地摇摇头。
茨键见老板否定了他,就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给老板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他面上的表情平和、舒缓,带有几分释然。茨键没有失落感,反而他有挑战成功的骄傲,因他克服了自己被动的性格,勇敢地站在陌生人面前表白。
当茨键即将迈出应聘的房间时,老板却叫住了他,他看着满眼疑惑的茨键说:“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您留用我了?”茨键声音里充满着小惊喜。
而老板看着茨键还是摇摇头,这下茨键彻底糊涂了。老板正色道:“不是这个销售员的职位。过几天,有个大型的车展,你来做个临时的促销员,只有三天时间,这三天里,是让你见识这个行业,感受下这个行业是不是确实适合你?而且,这三天我不给你一分钱的报酬,如果你能卖出去车,我会给你高提成。你看如何?”
茨键高兴地说:“谢谢您!我一定努力做好。”
老板微微颔首,说道:“小伙子,你的表情里有一种担当,就是这个表情让我改变了主意。”茨键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担当的表情只是习惯被拒绝后的坚强。
出了4S店,茨键赶回工地,那里是他挣钱吃饭的地方,而几天后的车展是他迈向挣更多钱的人生路口。生活就是迷宫,每个人都在寻找突破口,只要勇敢总会迈进步伐。即使不能成功,付出的努力也不会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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