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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鹰喙蜕变
“孩子怎么办？”瑞吉知道说服不了卡洛琳，一脸苦笑地问。
“还是照旧，我们离开威尼斯期间，可不能让她们两姐妹在一起。你把佩罗茜送到帕多瓦修道院去读书，她很喜欢学习。至于佩罗妮，就去她朝思暮想的圣马丁木偶剧团，管事的吉普赛人奥维狄莱阿姨和她关系不错。”
“最多三个月，我离不开我的学生和教学。”瑞吉知道旅行计划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卡洛琳去港口找老朋友赛萨，一个四十多岁具有丰富航海经验的男人，也是卡洛琳的老主顾，他常带回一些东方的古玩向卡洛琳出售。
“你疯了吗？去莫桑比克——天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一向沉稳的赛萨差点从船舷上掉下来。
“我出50个金佛罗林。”卡洛琳站在岸上对赛萨喊道。
“听着，卡洛琳，你一个做古董的生意人去什么莫桑比克，那边除了荒漠和野兽，没有任何文明。”
“再加50个金佛罗林。”卡洛琳执拗地说。
“别再浪费口舌了，我不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去一个未知世界，等于踏上一条不归之路。作为朋友，我真心劝你回头是岸。”
“200个金佛罗林怎样？”
“……你打算怎么走？”赛萨放下舷梯让卡洛琳上船商量。
在船长房间里，卡洛琳将瑞吉选择的三条线路对赛萨做了介绍，并问：“以你的经验，去莫桑比克你会走哪条线？”
“东面不能走，奥斯曼和拜占庭人正在打仗，局势混乱。唯一可行的是西线，但出了直布罗陀的休达港，接下去的海域谁也说不清楚。”
“不是已经发现了罗安达吗？”
“你听谁说的？”赛萨吃惊地问。
“你瞧这铜牌——有个船员在罗安达得到的。”
“这肯定是个谎言……卡洛琳你过来看。”赛萨摊开桌上的航海图，接着说：“迄今为止，葡萄牙人也只是沿非洲西岸，最远走到博哈多尔角和布兰科角，没有人能航行到更远的地方。据我所知，是有罗安达这个地方，但应该来自非洲土著人的描述而非欧洲船员。罗安达实在太远，一直在赤道的南面。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知道没有航图的陌生海域对一艘船来说意味着什么。”
“难道我受骗了？”卡洛琳盯着手中的铜牌自言自语。
“有些坏蛋就擅长编造故事，然后把寻常的物件当做古董买掉。”赛萨对卡洛琳说道。
“可这块铜牌上的符号不是谁都能编出来的。”卡洛琳又鼓起了信心。
“知道葡萄牙的亨利王子吗？”赛萨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略有所闻，就是那个休达总督吧。”卡洛琳回答。
“没错，他是一个无意权位却痴迷航海探险的葡萄牙王子，但是他，拥有舰队和专家，还垄断海上经营这么个大人物都对布兰科角以南海域难以企及，就甭说你一个女人了，你能走的比他还远吗？我不知道你这趟旅行有何意义？”赛萨最后一次理性地规劝。
“我是为了瑞吉。”卡洛琳坦率地说。
“你丈夫？”
“是的，在结婚初几年，他有自己的追求，总是在自己的学术领域孜孜不倦地研究和探索。但随着年纪增大，生活渐渐安逸，瑞吉不再像以前那样进取和勤奋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个人会永远年轻，永远精力旺盛——看我，如果十年前你跟我谈起莫桑比克和罗安达，我会二话不说起锚出航，但现在就不同了——总把困难想在前头……”
“听过鹰喙蜕变、浴火重生的传说吗？”
“没有。”
“老鹰是世界最长寿鸟类，据说它可以活到70岁。但事实上，老鹰一般到了40岁左右，它的爪子就开始老化，它的喙也变得又长又弯，几乎碰到胸膛，严重阻碍了它的进食。这时，老鹰就必须做出一个困难却重要的决定。它要努力飞到一处陡峭的悬崖，通过在石头上不断摔打，把弯如镰刀的老喙打下。这样它就会长出新喙。然后再用新喙，把老爪子一个一个拔下来。等新的趾甲长全之后，老鹰就可以离开悬崖，开始飞翔，继续后30年的生活。”
“这是一个重塑自己，死而复生的过程。”赛萨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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