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缘

文｜与君成悦

依旧是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早上匆匆忙忙地从家里离开，挤入人潮汹涌的地铁里，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占据自己的一方“天空”，虽然狭小，但却能俘获一丝安全感。

这样的日子，不知好与不好。“自古忠孝两难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职场女性在工作中叱诧风云，却要以牺牲陪伴孩子和家人的时间。

每每离开家的时候，看着孩子含泪的双眼，心里难免会有不舍。都说为母则刚，可在依我看来，有了孩子，泪腺反而越发浅薄，稍微有所触动，泪水便会喷涌而出。

刘书记笑我矫情，这么大个人，总爱哭鼻子。我一边抽泣一边怂他，说他不懂，孩子是我心头上的肉，我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险些葬送性命，才把她们生出来，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啊。

所以，她们就是我的生命，你们男人没有经历生养的痛苦，又怎能体会女人对孩子的感情？

看着我越哭越凶，害怕周边的路人以为他欺负了我，赶忙从兜里拿出餐纸，替我擦干泪水，并将我拥入怀抱。

“傻瓜，我当然懂你，你辛苦了。乖不哭，哭了就不美了，咱们去上班，搬砖挣奶粉钱，好好抚养她们。”

我点点头，破涕为笑。可每每展露笑容之际，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好哄，本想着借着泪点，发他两三下脾气，让他给我道歉，却不想对方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让我瞬间温顺下来。

原来，爱情是不会舍得让对方伤心太久的，不是自己执着，而是对方值得。

坐刘书记的车到地铁站，走的那一瞬间，头顶上方，阳台上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远。

奶奶抱着二宝，站在阳台上目送我们离开。在孩子年幼的世界里，和父母所谓的缘分不过是一次次地目送我们离开，又满心期待我们下班后出现在她面前。

她张开双臂，迈着还走不稳的步伐，酿酿跄跄地跑到我们面前求抱抱，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妈妈。

那一刻，又一阵热泪，赶忙抱着她又拍又亲。我想，终有一天，她们长大了，独立了，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我们和她们的缘分，不过是不断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站在小路的另一端，看着她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她用背影默默地告诉自己，不必追。

是啊！所谓父母子女的缘分，不过是一场场目送，来来又去去。

02

大概是出于对文学的感性，喜欢观察生活，只要心脏还是跳动着，连睡觉做梦都是素材。

地铁是个巨大的素材库，在这里，你能看见来自大千世界里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你的生命里匆匆而过，不曾停留。

都说缘分难得，地球上几十亿，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而世界上最有勇气的路，就是从路人甲走到你的心底之路。

我也曾在这万千人海里，寻得几段这般不平凡的缘分之路。只不过他们来自于人海，最后还是回归人海。

我曾刻意去挽留，到头来却发现，有些人无需寻找，她依旧在灯火阑珊处，而有些人想要留住，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缘分就是这般奇特，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只有在那一瞬间，我看着你的时候，你恰好也认出我来。

我和刘书记的缘分，也是于这茫茫的人海里拾得。

那时的我，一袭碎花短裙，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北大的校园，脸上洋溢的尽是青春的美丽。

我刚好要问路，他刚好从图书馆还书出来。而那时的他未恋，而我刚好失恋，两个陌生的灵魂都渴望安抚。

所以相识之后，相处起来也很简单，不过是拼尽全力去爱对方。但爱是一场需要磨合的旅程，而后我们经历重重艰辛，最终走进婚姻的殿堂。

真正好的婚姻不是围城，而是一座华丽温暖的城堡，进去的人就不会想着出去，而在外面的人拼命地想进来。

结婚的那天，他说：“宝，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有我吃的就有你的。”

我听后，感动不已，我想既然是缘分所致，那这辈子就他了。就像钱钟书跟杨绛发愿的那样：“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是的，和爱人真正的缘分，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03

我在地铁里做所谓的人物“素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内心的情感之笔，在地铁车门开启之际就开始书写。

幻想着是否会和对面坐着或站着的人有所交集，也会去猜测他们背后的人生。

我时常会想，如果当初的我没有选择回家乡工作，而是出了国，在孔子学院做了汉教老师；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刘书记，那么现在的我应该会是怎样的一种人生，我的身边又会是谁，他是否也会这般温暖，终此一生，是否也会相看两不厌。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印度有四句极具灵性的话：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

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

已经结束的，就已经结束了。

这样想来，幻想和欲望就会相对少了许多。在人潮拥挤的世界里，也不会因别人的怠慢，甚至是不小心的撞碰而耿耿于怀。

和陌生之人擦肩而过，也是缘分一场，就像佛说的那样，缘分是历经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天的一次擦肩而过。

谁说不是呢？一切都是缘，千年百世，缘起缘灭，皆已注定。

三毛说：一切因为缘分而来的东西，终有缘尽而别的时候。

我也深知：孩子会长大，离你而去；爱人会老去，与你诀别世间；陌生之人，缘份更为短暂，一个眼神的交汇，之后就是相隔天涯······

而生在这样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里，我们都不擅长告别，唯有将这份缘珍藏心间，然后继续勇敢前行，这或许才是对缘分最好的惜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