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云朵很大,风也有点儿大,风估计在努力的吹散,这些聚在一起聊天的白云。它很卖力,也是职责所在。
就这样边晒太阳,边看云朵,思想跑到了天空上边。我坐在云朵上面,往上看,是更高的、层层叠叠的云朵,往下看,是更加开阔的山川、河流、房屋、高楼林立……绿的是田野,像丝带一样的公路,缠缠绕绕把城市分割成了很多块儿。风吹着我,把我带到了儿时那条小路上。
一个骑着自行车,累的气喘吁吁的小女孩儿,向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头上的两条小辫儿在风中自由摇摆,女孩儿的脸蛋白里透着红,雪白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一路开心的笑着,嘴里还低低的哼着歌。到了下坡地段,她熟练的,把一只脚踏在了二梁上,很是牛逼的样子。在没人的地方,她在模仿着哥哥们骑车,看来她对这条路是非常的熟悉,要穿过一条火车道,然后绕过一条长长的水渠边,就到了她向往的,热闹非凡的镇上。
镇上人来人往,人和车也多起来,没法骑车了。她下了自行车,掏出白净的手绢擦了擦汗,推着车边走,边向两边的商店观望。她对路边的小摊子不太感兴趣,是卖一些大人们用的铁锹、锄头之类,总之是一些上地用的上的农具。不一会儿,她来到了最大的国营商店,这里东西最全。琳琅满目,有好看的花衬衣、大花布、花手绢儿,最新款的凉鞋、布鞋、皮鞋,妈妈们用的针头线脑……这可能是她眼中最想看到的东西。她绕着商店看了一圈儿,店也不大,里边也有在聊天的闲人。售货员在编织毛衣,眼睛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们很悠闲,这份工作真是太好了。小姑娘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们。然后,在摆放擦脸油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给我拿三袋儿早、午、晚霜,”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售货员起身,帮她拿了出来,这可是最紧俏的搽脸油了,又要了一瓶蜂花的洗发精,味道特别的香,洗的头发很清爽,很干净。然后,她很有主张的扯了三尺兰花布。妈妈的那条围裙早就该换了,她总是说:“补补还能用,补补还能用”,给妈妈做上了,她一定很开心的。看着她娴熟的样子,在家一定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
采购完了,出了商店的门,耳边传来,“卖凉粉儿、卖冰棍儿”的声音,她自顾向前走,头也不扭一下,因为她对兜里的钱另有打算,每一分都是经过她认真计算过的,不会有多余的。走了大概几分钟的路,她便来到了新华书店的门口,锁上自行车,又认真的看了看。毕竟这是全家唯一的交通工具,她得仔细着点儿,看好了,才放心的走进了书店。脸上的笑容再次打开,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小手扶着柜台,一边伸着脖子,向放书的架子上努力的看着,眼睛里是冒着光的眼神。
“你要哪本书?”售货员问她。
“我,我再看看”。她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目光扫射。
每次来到这里,除了把上次看上的书带回去之外,能多看几本就多翻看几本,挑选好下次再来买。有时候遇到货不多或者特别紧俏的书,也有错过的时候,那样就会伤心一段时间。所以,每到周六放学,她会主动的,把家里采购的活儿揽给自己,只为能用积攒的零钱买到心仪已久的图书。
那时的图书,以小人书居多,所有的历史故事、人物传记都是以小人书的形式呈现,有单独本的,也有成套的。偶尔有几本少年文艺,那也得托人从县里买。大人们用来消遣的书,有大众电影,有很多大明星,我就是从那儿认识的,比如刘晓庆、潘红、刘德华、四大天王、小虎队等等……但几乎没有人会用钱来买它,用那钱不如买斤盐更实惠,毕竟先填饱肚子是大事,家里的老老小小开销不小呢。
小姑娘让售货员帮她拿了四五本小人书过来,她则以最快的速度,要把书翻看一遍,记得大概内容,翻看这一遍就相当于看过了,因为她没有足够的钱,把这些都买回去。
“你到底买不买”?售货员有些不耐烦,
“买,我要买的”。她边看边回答。
在书中挑挑拣拣,并小心的翻看着,大概翻了一遍以后,依依不舍的,把剩下的书还给售货员手中,留下那本最爱的,付了钱。像捧着宝贝一样把它装进随身带的花书包里。这本书又可以让她向伙伴们炫耀很久了。
小姑娘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此时的太阳西斜了,该回家了,不然妈妈又该着急了。她一脚飞跨上自行车,哼着歌,再次穿过了长长的水渠边、火车道,还要再上几个大坡,绕过三个村子,才能回到她的家。
一群小燕子,被风吹进了我的视线里,它们被风吹着,在空中转来转去。这么大的风,翅膀也失去了作用,被风吹的感觉应该很爽吧。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又把它们吹成了一个圆圈圈,小鸟们叽叽喳喳的,很是开心。
不知不觉,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可太阳依旧很暖,照在茶桌上,还有桌上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女孩儿的脸上再次露出满足的笑容。
太阳很暖,书很香,还是那股久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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