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艳阳高照,周泽茂特地抽空陪轩时去打高尔夫球。
“姐夫,你陪我出去,我姐准了吗?”路上,轩时调侃他。
“我劝她跟我们一起,她不肯,她就喜欢闷在家里。”
“那你还不乖乖留在家陪她,小心她揍你。”轩时夸张地挥舞拳脚。
“揍就揍吧,她那把力气,顶多帮我活络筋骨。”周泽茂笑道。
“哈哈哈……”轩时大笑,“我说姐夫,你是怎么练成这样刀枪不入?”
周泽茂笑一笑,“女人嘛,心情不好,找你发泄一通就好了,这也算低成本排风险。”
轩时忽然盯住周泽茂,左右打量,“姐夫,你这脑袋,EQ超过200吧,是不是该借点给我。”
周泽茂大笑,“你呀,不管多大,总是个孩子!”
“好了,到了。”周泽茂道一声,把车停在入口处,两名穿戴整齐的服务生立即过来帮他们泊车。
轩时环看一眼,百花掩映的流水景墙上,高拱着五个大字:铭山高尔夫。
“你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交什么朋友,呆会儿我给你介绍几个,年龄与你相仿,人称‘京都三杰’,你交往着试试看。”周泽茂边说边往里走。
“谢姐夫!”轩时站住,心头一动,脱口而出。
两名身着运动裙的女孩子小跑着迎上来,热情与他们打招呼,一一做自我介绍。这是球馆的高级运动顾问,负责周泽茂二人从入场到离场的全程服务。
女孩领他们俩去休息室更衣,轩时反覆看其中一名女孩,觉得她的长相有些面熟。
“刚刚那女孩儿像某个明星,一时想不起来。” 休息室内,轩时与周泽茂闲聊。
“李傲芙?”周泽茂头也未抬。
“好像是,李傲芙,你也知道?”
“号称‘全民女神’,媒体天天写,想不知道都难。”
“呵呵,这女孩儿,像个B版的。” 轩时调笑道。
周泽茂摇摇头,“搞不懂,女孩们都一窝疯整成她那样子。”
“长相这东西跟衣服一样,一阵一阵地流行,只要流行的东西,总有人追。”
老爷车载着两人往球场中心驶去,两女孩端坐在他们身侧,一路轻声与他们讲解,停车时,场中已有几人在推杆,周泽茂下车,与他们一一招呼:
“阮少爷,你好!”
“你好!”那人转过身来,浅笑着与他握手。
轩时在旁打量此人,但见他气质华丽、外相干净、皮肤极白,匹配修长的身材,相当耀眼。
“来,轩时,我给你介绍,”周泽茂接他道,“这位是阮赟阮少爷,步旸集团二公子。”
“你好!”轩时笑着与他致意,那人端看他,略略躬一躬身。
“这两位,就由阮少爷代为介绍吧。”周泽茂看向正在走近的另外两人,阮赟迎上去与他们道: “这位,杜氏集团独少杜轩时。”
两人未说话,静静地看轩时一刻,身材较魁梧的那位率先伸出手,懒懒道:“唐宵炀。”
另一位跟着点点头:“宋允琪。”
“很高兴认识你们!”轩时颔首道。
阮赟拉着几人一起说话,四人同往球场中央去,刚刚跟在他们身后的女孩们此时得体地止步,整齐伺立在场边,见客人们一处挥杆聊得投机,女孩们也窃窃私语。
“这就是传说中的‘京都三杰’?”一女孩问。
“好像是呢,我头次见他们合体。”近旁女孩回应。
“另外那一位呢?”最左的女孩好奇。
“杜氏集团董事长独子。”酷似“李傲芙”的女孩答她。
“啊,难怪‘京都三杰’一起捧他!”众女孩惊叹,今天谁是他的‘管家’?”
“嘉雁吧!”女孩们互看一眼,目光齐齐落向酷似李傲芙的女子。
“京都三杰”是京都三大著名财团掌门人的直系公子,三人除拥有显赫的家世外,自身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同时极富头脑,故在京都无数权贵公子中为人所尊奉。京都各大媒体鲜少能捕捉到“京都三杰”的身影,但在京都,他们的名字就是影响力。
寻常百姓眼中,“京都三杰”自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只够羡之艳之,哪怕是在上流社会,“京都三杰”也是符号式人物,众人皆想尽办法骛趋,但轩时无所谓,他不在意他们的身份,只在意与他们是否义气相投。
隔天,轩时组了个饭局,通过周泽茂邀请“京都三杰”参加。阮赟、唐宵炀、宋允琪三人虽同封为 “京都三杰”,平日却很少交集,三人之间彼此往来也不多,此番杜轩时盛情相邀,三人倒都给了面子,均答应赴约。
约会地点选在京中旧胡同深处,一片古楼改成的餐饮会所,轩时到达时,一眼看到头口高悬的黑漆大匾,上面饰金狂草三个大字:“一念天”,乍见之下,非常有气度,他不由的相当喜欢。
会所里面的装陈大异于普通的食肆酒楼,一派仕门宦海的风度,格局与景观都相当有风骨,轩时立在曲径通幽的前庭,对选址的阮赟心生敬佩。
“官人,来了!”一名着古代宫廷装的女子迎出来,甘言厚礼,笑意盈盈,轩时微怔,不觉打量她,但见女子婉丽清濯,不输任一位明星。
“官人,做东还是做客?”踌躇间,女子柔问。
“作东。”轩时应道。
“请!”女子莲步轻移引他往主楼去。
“你知道我到哪一间?”轩时惑然。
“我们一天只接待一位东家,但分主客礼即可。”
“哦。”轩时应着,跟着她往里走,通厅内一群女子,书画琴棋各司其事,皆怡然自得。未几,受邀的三人陆续到来,云鬓霓裳的女子们鱼贯而入,簇拥着轩时一行步入饮宴厅。
厅间摆了四幅桌椅,按主宾之位各执一方,每人一片独立的宴饮席位,周身笙箫鼓乐游鱼出听,厅前八卦池中绝色舞姬翩翩起舞,领轩时进来的那名女子,则八面玲珑地招呼,行止气度相当了得。
唐宵炀将厅中女子各扫一遍,目光停留在池中的舞姬身上,他自饮一杯酒,感慨道:“方绍晟做圈子,真是越来越开脑洞了。”说时看向邻桌的阮赟。
“嗯,他是个人才,利用底层资源在顶层左右逢源,这些有资质有野心的女人们,通过方绍晟闯入名利场 ,顶层的大佬们寂寞了,找到方绍晟必然春回大地,万象更新。”阮赟喝酒,嘴角勉笑。。
“真有他一套!”唐宵炀略咬着牙,尽饮杯酒,“‘一念天’把京都的美女都收了,‘身外’把京都的贵戚都拢着,这条生物链,方绍晟已玩得炉火纯青。”
“‘身外’?是与故宫争地的那个会所吗?”轩时听到此,不觉插进来问。
唐宵炀点点头。
“有件事,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唐宵炀突然压低声线,神秘地看向三人。
“什么事?”三人皆聚向他,轩时挥挥手,歌舞鼓乐的女子们迅速退出。
“传闻方绍晟是‘追瓷会’的人,我曾请他引荐入会,他矢口否认。”
一直未说话的宋允琪忽然抬起头,愕看唐宵炀,目光与阮赟相碰。
“唐兄你号称‘信宗’,竟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阮赟笑他。
唐宵炀不甘,追向宋允琪:“宋少爷听过吗?”
宋允琪耸耸肩,“很久以前听说过,‘追瓷会’的领袖‘花瓷主人’被传得神乎其神,但谁也没见过这人,估计也就是个讹传了。”
“你一点也不信?”唐宵炀问回阮赟。
阮赟摇摇头,宋允琪也摇摇头,轩时环看他们三人,无辜道:“我连听也没听说过。”
“好吧。”唐宵炀求证一圈毫无收获,沮丧道,“你们都不相信,可我信我的直觉,总有一天,我要把它弄清楚。”
作陪的女子们又回来了,室中再次歌舞升平,轩时看着引他进来的女子,见她如蝶翩飞在其中,周全照应,不觉凝望她入神。
青槐将看过的照片,一一归回原位,夜已深,她坐在窗边闭眼揉着太阳穴。
“夫人,还没休息?”周焕芝进来。
“睡不着。”
“是不是头痛又犯了?”
“还好,这两天事情想多了。”
周焕芝看桌上的照片,轻声叹道:“少爷还是不肯回来?”
佟青槐摇摇头。
“杜氏集团自杜珍药业起,创始三十多年,大风大浪、出生入死攒下眼前的家业,我们这一代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可下一代却是前路渺茫。”良久,佟青槐幽幽道。
“自古子承父业,少爷肯回来,就是有希望,一切还得慢慢来。”周焕芝慰她。
“慢慢来,我何尝不想,只是老爷的身体哪里撑得住。”
周焕芝叹息着,低下头,“老爷快回来了,我去温汤。”
“好。”
表槐站起,踱至窗边沉思,她不能责怪轩时,这些年来,她们夫妇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杜氏,从未陪伴过轩时的成长,加之杜康作脾气暴躁,开口就是指斥责骂,轩时对她们夫妇抵触,尤其对杜康作抵触,也是意料之中。
她也不能怪杜康作,他这一生,已经够苦,她与他经风经雨数十年,看着他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踏过生死场,爬过鬼门关,除了与他同舟共济,她别无选择。在这个家里,她注定要付出更多的耐心,才有可能突破眼前的僵局。
沉默许久,她给周泽茂打电话。
“青姨!”周泽茂唤她。
“休息了吗?”
“还没呢。”
“孩子们呢,睡了没有?”
“都睡了。”
“轩时这一段,没少给你们惹麻烦吧?”
“没有,他在外面忙着交友应酬,回来得少。”
“交友,交的谁?”佟青槐诧问。
“‘京都三杰’,都是城中精英,与他年龄相仿。”
“噢!这段辛苦你们了,明天我过去接他。”
“好的,我提前跟他说说。”
“嗯 ,早点休息!天凉了,英卓体寒,嘱她多穿点衣服。”
“好的青姨,您也早点休息!”
周泽茂挂了电话,正欲转身,英卓鬼魅般站在他跟前,冷冷看着他。
“你干嘛?”周泽茂惊住。
“聊得挺热乎嘛!”英卓冷眼讽笑。
“客套而已,人家打电话来,我总不能不说话。”
“客套?客套真多,还挺喜欢跟她客套吧?”
周泽茂看她的样子,无奈道 :“她跟你爸爸总是几十年的夫妻!”
“用你告诉我?”杜英卓勃然大怒,连斥带骂猛吼一通,扬长而去,周泽茂颓然抵靠在墙面,哀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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