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乃皇城当今皇后所出嫡长公主。
平阳公主自幼便修习宫规,善思善谋略。十岁时便已书读万卷,更通晓孙子兵法。
长公主虽久居深宫,但对外面的情况也是有所耳闻。
早些年,大将军北战蛮人,不小心中了敌人的陷阱,被困于闫城沟。长公主以一招妙计使得大将军金蝉脱壳,得以平安归来。
这些年皇后娘娘身体有样,宫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长公主在打理。
今日便是上元佳节,上元佳节皇宫将举办一年一度的百臣宴,今年百臣宴也是由长公主全权负责。
今晚,即是群臣赴宴之时,自然百官们也会携家眷前来。
此次盛宴规模较大,人员众多,百官宴在即,确实马虎不得。
今晚宫里需要人手,便找来了杜尚书家的千金杜若小姐前来协助长公主筹备上元百官宴。
之所以请这位杜小姐前来,是因为长公主少时,杜尚书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宫中陪读,与长公主交情匪浅。
而后杜小姐回到杜府,进宫次数寥寥可数,也是甚至想念。
上元百官宴在即,长公主交代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帮手,她有要事吩咐。总管刘公公便想到了这位杜小姐,因此杜若便先一步进了宫。
“杜小姐果然人如其名,如那空山幽谷,俨然花开的杜若一般。”杜若一身素衣,进得宫来,打远刘公公便瞧见了,赶忙快步迎上前去。
杜若见刘公公前来,赶忙行了礼,道:“见过刘总管,总管过奖了。杜若此次进宫,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总管指点一二。”
刘公公近前细细打量杜若,见杜若端正大方,举止有礼,不愧是从宫中走出去的,甚是满意。
刘公公将杜若带到殿前,恰巧长公主未在,杜若便在一旁静候。
不一会儿,一位嬷嬷打扮的人带着一个小宫女走到殿里,小宫女哭哭啼啼边走边哀求嬷嬷。
杜若在一旁听着,原来是小宫女端错了菜,本是长公主特意吩咐的一道祝大将军凯旋而归的得胜菜,结果加上了百合点缀,错端成了一道百年好合。
还好被掌事嬷嬷看到了,不然等群臣赴宴可就闹出了大笑话,掌事嬷嬷说着便要处罚小宫女。
“李嬷嬷,不就是端错了一道菜,群臣宴还早,换了便是。”长公主从殿外走来,轻描淡写的说道,“听说大将军下月要嫁女儿,这道菜错的也极为适宜。罢了,这次就不罚你了,下次自己去领板子。”
小宫女听闻马上扣头谢恩。
长公主着一身红衣,金线镶边,挽着一髻飞天髻,头戴一只小金步摇,妆容不浓不淡刚刚好。不多的首饰反倒衬托得端庄大方,威严且不失柔情。
长公主还和以前一样,对待宫女嬷嬷们稍有仁慈之心,却又奖罚统一,从未偏私。
长公主转身看向杜若,与杜若相视一笑。
“臣女杜若,拜见长公主殿下。”杜若上前行礼。
“免了,一大早便叫人带你前来,辛苦你了。今日上元佳宴,你我二人多年未见,趁此良机请你来聚聚。”
长公主用了请字,杜若抬头看向长公主。这是杜若先前出宫之前,与长公主说好的,若见面说“请”,必是有事相商。
杜若心领神会,“公主言重了,公主想见臣女,宣一声就好,何须劳李公公亲自去接。”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听到杜若提及自己,马上跑来邀功请赏,什么不辛苦呀荣幸之至呀。
最后拿着长公主赏的银子,高兴的走了。
夜半时分,华灯初上,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百官宴一切就绪,百官们带着家眷入座。
百官宴上,众大臣纷纷上前道贺,难得高兴皇上便小酌了几杯,却突然身体不适,先行回养心殿了。
皇后、长公主留下与群臣共饮。
杜若被长公主特意安排到御膳房送一瓶玉露酒,说是特意赏赐给太子太师的,叫杜若亲自端去御膳房。
杜若到了御膳房将玉露酒放好,前往百官宴。
杜若坐在长公主旁边的小桌上,看着大臣们之间的官场互捧,着实无趣,自顾自吃起水果来。
不一会儿,宫女们端着美食佳肴和宫廷玉露酒来了,每位大臣的菜肴都是同样的,玉露酒也是一样的。
合着赏赐给太师的玉露酒,是人人都有的?
“太师公子,别来无恙。”远远地便看见李家公子举着酒杯与太师公子对饮,等下,刚才太师家公子倒的酒,不就是杜若送去御膳房的那壶吗?
杜若送去的时候留了心,特意将瓶盖转了方向,所以刚才一眼便认出了。
宴会继续进行,众人都趁此良机,互相走动,没人注意太师家的公子不久之前出去了,更没人注意长公主身旁的婢女悄悄退下去了。
众人沉浸在这场盛宴中...
不大一会儿,殿外传来喧闹声。
“长公主殿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啊!”一名宫女衣衫不整的跑进大殿,跪在长公主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太师公子同样衣衫不整的被人推搡着走进殿内,整个人醉醺醺的,嘴里还说着胡话。
当下情势在清晰不过了,太师一看自家公子出了此等丑事,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由分说地一巴掌扇过去。
太师公子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脸上明晃晃的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太师,母后还坐在这呢。上元百官宴,难道是你的太师府,岂由您老如此放肆。”长公主不悦,将杯子狠狠砸在桌案上。
太师赶忙请罪,“老臣一时情急,请皇后、长公主恕罪。犬子平时是顽皮了些,但万万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后娘娘....”
不等太师说完,长公主便先行发话:“太师的意思是这位宫女故意诬陷你家公子喽。”
“长公主,奴婢万万不敢拿自己的清白撒谎啊,是太师公子先对奴婢动手的,奴婢苦苦哀求未果,太师公子还说....”
“一个下人,我儿岂会对你有什么想法!”若不是在大殿上,太师估计要把这位宫女大卸八块了。
就在此时,太师公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醉醺醺的边脱衣服边扑向陈世子家的千金,吓得陈千金花容失色,大喊救命。
陈世子乃皇亲国戚,可不是好惹的,这下太师也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家儿子竟敢如此。
当然,太师虽震惊也不忘给自家儿子辩解:“我儿一定是被什么邪祟附身,还望皇后娘娘明察秋毫。”
看着这场闹剧皇后只觉得头痛,留下一句“平阳你来处理吧。”就回椒房殿去了。
一行人恭送完皇后,长公主当机立断叫人将太师公子拖出去杖则一百。
太师还想辩解什么,被陈世子堵住了嘴,“这纨绔竟试图对微臣女儿无礼,万万不可轻饶,还请长公主允许臣亲自监督。”
长公主手一挥,允了。
上元百官宴继续进行,依旧热闹非凡,好像刚才那出闹剧并不存在过。只是经过此事,太师一家可要成为群臣的笑柄了。
长公主不想扰大家兴致,悄然离席,杜若在后边跟着。
“方才陈世子传来话,一百杖,已毕。”杜若对长公主说。
陈世子亲自监督,想必这太师公子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百杖。
“打完了?怎么本宫只听到太师公子喊了五十声呢?”长公主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摆弄着一个小玩意。
杜若走出门,跟门外候着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声,小太监便乖乖去传话了。
内殿,长公主自己褪去外衫,正泡在温泉池中。
杜若在池中加了些花瓣和沐浴精油。
“若儿不必拘礼,我们姐妹许久未见,进来陪我聊聊天。”
“好。”
“对太师公子是不是有些许狠了?”杜若刚进温泉池,长公主冷不丁的问了句。
“刚才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现在还在打着呢,回去估计得躺个把月。”
“父皇年事已高,刚才你也看到了。母后近年来身体抱恙,虽说立我皇兄为太子,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太师贵为太子太师,理应忠心于太子,教辅太子处理朝中正事,谁能料想太师胆大包天竟敢怂恿皇兄谋逆。”
“太师另忠心于他人?”
“他若有二心,今日打的就不是他儿子的屁股了。”
有平阳长公主为太子出谋划策,这天下定能再续昌平盛世。
不过话说回来,太师公子平时虽稍喜于美色,今日这阵仗但凡是个傻子也不敢如此。
上元百官宴本就群臣众多,菜品酒品更是多种多样,在里面动些手脚很容易。
至于要让杜若亲自去送,那说明这壶酒中不单单只是酒。到时御膳房故意将这壶“酒”端给太师公子即可。
再看太师公子迷糊成那样子,一句话都未说出,这“酒”喝得可不轻。
只不过,万一查起,这杜若怕是脱不了干系。
不对,杜若端去的那瓶玉露酒,太师公子压根就没喝,那瓶端给了李家公子。
即便有人查起来,杜若不过是在掩人耳目而已,是虚晃一枪。
这样一来,真正给太师公子的“酒”怕是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到了太师公子的桌案上了。
“若儿在想什么?”
“若儿在想,长公主与先前不同了,可以在这宫中撑得起一片天了。”
“但公主依然还是年少时与若儿相识的那个公主,那个心存善良,喜玩爱闹,也善思善谋略,胸怀天下百姓的长公主。”
长公主望向杜若......
历史长河中,每朝每代都有其定数,朝朝代代流转不止。
这皇宫的天迟早是要变的,这天下同样需要一位德才兼备的殿下统领全局,或许就是这位眼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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