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哨

柳哨

        路边的柳枝刚刚冒出嫩芽,绿绿的煞是好看,每年春天的这个时候，我就会记起小时候用柳枝做哨子的情景。

        那时候，乡村的柳树多的是，房前屋后，路边，小河边，小树林子里，制作这小小的乐器可以随地取材，柳树刚返青不久，我们就会把光滑的适合拧哨子的柳枝折下来。把柳枝嫩绿的树皮搓软,将枝条芯从里面抽出，一个树皮管儿就诞生了。再把树皮管剪成小段，用花1毛钱买的铅笔刀把树皮管儿的一端的外皮小心去除，浅绿色的内皮保留，一个树皮哨子就出炉了。哨子长些的声音低沉，短些的声音响亮。粗的声音沉闷，细的声音清脆。有能人是可以用柳哨吹出好听的曲子的。做出来的柳哨一定要放到水里保存的，不然干瘪了就吹不出声音了。

      多年过去，还记得吹完柳哨腮帮子那酸酸的感觉，柳哨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至今仍能回味，那是我们一年才可以品尝一次的春天的味道，童年柳哨音仿佛仍飘在耳畔，哨音吹开了春暖花开的大门，唤醒了童年与柳哨有关的一些青涩的记忆。

      小学的我招惹过不少女生，上课时经常把前座女孩子辫子散开，还三番五次无故把同桌女孩铅笔盒中的铅笔全都弄断，以致她的母亲找到学校，这样的恶作剧尽管数量不少，但除了小茹，其他还真没太多印象。

      小茹是一个灵气可爱的女生，那时我喜欢看《追妻三人行》，心里偷偷把她和姚依依比较，内心感觉她俩非常相似。五年级吧，我和同班一个男孩子要结为“拜把子”兄弟，他竟还提议要滴一滴血，不过到最后我们还是没这个胆敢做的。但那个男孩非要让我们俩各写一个喜欢的女孩名字，看到他略微思索就写出了之后，我不免有些惊讶。在这之前，我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思考，想想吧，无缘无故地就想到了小茹，于是我就写了她。

      那个年龄所谓的喜欢，如同对小宠物、玩具等的喜欢。今天觉得某个女生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就喜欢了；明天感觉那个女生学习那么好，也喜欢了。我们对于喜欢的表达方式也过于单一，一是在女生面前充分表现自我以引起女孩的注意，或者写出的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或者上课能回答出别人回答不出的问题，再或者做出些搞怪好笑的事情博得女孩一笑……,二是制造与女孩子疯闹的机会，趁女孩不注意，故意嬉皮赖脸的打她一下，或者拿了女孩心爱的东西就跑，她如果能追着还击或者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心里可是如春天般多彩，在男同学前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可不管怎样，小茹对我始终不理不睬，当然我除了经常被别人家长找到头上，也没有其他引起她注意的资本。

      我们班级实行“值日班长”制度，每人轮流做班长维持秩序。那天，轮到小茹做班长，随着小茹的到来，本来乱作一团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为了引起小茹的注意，我拿出来中午做好的柳哨，跑到小茹耳边吹了一下，可小茹并不感冒，只是警告需要遵守纪律，并且拿出“班长日记本”把我的违规记录了上去。我并不甘心，又拿出一支较粗的柳哨，在小茹身边吹了起来，打算吹出个好听曲子，可是发出的只有单调的“呜呜”声，低沉的声音久久不息，伴随着如老牛叫声的沉闷的哨音，安静的教室顿时又乱作一团。小茹也气的哭了起来。

      以后，就是班主任把哨子没收，并且请了我的家长，小茹从此再没有搭理过我。

      小学毕业，我和小茹分读不同的中学，再也没见到小茹。

      童年的旋律里，有缭绕着柳哨声音的快乐，有童年男女的真挚与天真，任何人的童年，都与爱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