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清如浅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十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千丝结结千丝
《寒林散记之奇闻录》:“古有千丝结,无状无色,隐于各处,若遇相连之属,结之,指引归处。此结难获,能结此结之人,必散尽毕生灵力,手脚自缚,宛若石人。”
天窈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被掏空了一般,铃儿趴在她的身边,小脸堆满了着急,还挂着泪痕,看来是着急坏了。见她醒了,赶紧扑腾了上来:“姐姐,姐姐,你醒了是不是,铃儿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姐姐你不要再吓铃儿了好吗?”
她默默地看着他,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他了。想着眼泪就溢出来了,她伸开双臂:“过来,姐姐抱。”只是这嗓音,还是有几分喑哑。铃儿乖巧地爬了过去,抱住了她,还懂事地拍着她的背:“姐姐不哭,铃儿会陪着姐姐,还会给姐姐找这世间最大的红薯,然后烤给姐姐吃。”听着他稚嫩的话,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滚落,更将铃儿抱紧了些。
挣扎着起身,穿衣整理。为自己苍白无色的脸上抹上些许胭脂,染了染唇,终是有了几分血色。铃儿好奇又担心地追问她去哪儿,她笑着,只说自己去去就回,让他烤好红薯等她。披上披风,不知为何,就想好好摸摸他的头,他可爱的模样,总是能让她忘却烦恼。
打开门,正准备走出去,却遇上了来给她送药的离幻。见她这身打扮,眉头紧皱:“你去哪儿。”
她浅笑:“去我该去的地方。”最后迎上他的眼睛,柔声道,“放心。”便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
离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和铃儿等你回来。”她的脚步滞了滞,又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去。
走了,去天界。终结这一切。
再次站在南天门下,竟觉得如此陌生。这生她养她的地方,何时成了他处?门口的天兵见她来了,急忙通报。一路向前,走着她熟悉的路,仙神们以为这下界来了什么人,驻足围观才发现是她,更是议论纷纷。她也不在意。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没想到,你还会回到这里。”瑶池里,天帝正看着池中的莲花出神,“那时,你也如这池中莲花一般,却无法适应这莲池水,我与你母后尝试了无数次,才发现弱水竟是唯一能让你生根的地方。”
“这都是故去的事情了。不必回忆感伤,你我都知道,我们都变了。”天窈淡然。
天帝转身看她:“你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天窈抬眸看了天帝一眼,拎起了裙摆俯身跪下:“我来求你,收手。”
天帝没有想过她会因此前来,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你求我,收手?其实是想让我放过他,对吗?”
天窈依旧跪着:“我为天下众生而来,若是天神与地神开战,那受苦的只是天下众生。我只是尽我一个神女的职责。”
“此刻,已经不是我收手不收手的事情了。”天帝长叹一声气,“走到这步,谁都停不下来了。”
“你已经拥有了天地,何必又非得让他死?”天窈抬头看他,眼眶微红。正好对上天帝不解的眼神:“你知道你在为谁求情吗?一个设局要害你的人!”
“一人无法成局,入局之人,便无法独善其身。到这里,够了,可以停止了。”她抬头,眼神里是真挚地恳求,“放过更多无辜的人……”
天帝却视而不见:“你是在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果当初不是你将他视为眼中钉,如果不是你当初想要千方百计地除掉他,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们如此继续下去,到时候生灵涂炭,你想过幽冥司又会增添多少无辜死去的幽魂?你知道幽魂们走上奈何桥,喝下忘尘汤是什么心情?你不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你怎么会知道?”她知道她的恳求无济于事,心中的愤恨被忽然打开,眼前竟是送走幽魂的场景。
“这便是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天帝的声音顿时也大了起来,“你想想你当初的样子,若是让你留在天界,你会愿意去做孟婆?若不是我煞费苦心把你送到人间历练,会有现在的局面吗?”
天窈想起了过去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闭眼,一滴泪滚落:“所以,罪魁祸首,是我对吗?那我最后一次求你,停下吧。”
“你还不懂吗?他是要杀了你的人!”天帝抓住了天窈的肩膀使劲儿地摇着。
“我懂,可你不是也想杀了他吗?”闻言,天帝的双手垂下,无力地向后退去。
此刻天兵来报,地神潜苍攻上了南天门,已到了弱水之畔。天帝闻言,一把抓住了还为反应过来的天窈,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知道他爱你,所以,对不住了。”
那一刻,天窈的心中,“父亲”二字,被消磨殆尽。
弱水河畔,潜苍带着人手与天兵遥遥相望,见天帝挟持着天窈,他怒目圆睁:“她可是你女儿!”
“哈哈,你知道她来这儿找我做什么吗?”天帝看了看天窈,“她求我放过你。”
天窈闭了眼睛,不想看向对岸。
潜苍心中一震,那怕只是天帝的说辞,天窈要求,也只会求他放过天下苍生,这才是他的天窈:“你放了她。”
“我放了她?这可是我用来要挟你的筹码,你让我放了她?”天帝笑了起来,急忙赶来的天后看到眼前这一幕,无比痛心,明明是好好的一家人,为什么会成了现在的样子?她跑着上前,想要拉开天帝,却被天帝用力一甩,撞到了一旁守护弱水的石兽像上,额角渗出了血。
“母后!”天窈见状,想要挣脱开父亲的钳制,上去抱住母亲,却见母后躺在地上,虚弱得对着她笑,嘴里还亲喃着什么,看了许久:“原谅......”是原谅二字,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母后!”天窈悲痛欲绝,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一切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用尽了全力想要挣脱开父亲的钳制。潜苍在此刻看到了松散的天帝,找准机会下手,积蓄了内力的外攻,看准了便向目标进击,天窈感受到了那股气息的逼近,在最后一刻推开了父亲,迎身而上.....
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当光晕散去,弱水上躺着一个沉睡的女子,只是嘴角挂着的血迹,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潜苍不顾一切地向前,却被匆忙赶来的离幻拦住。这弱水连鸿毛也无法浮起,何况是人!他冰封了弱水,才松开了他。虽然,他恨他!而潜苍,早已迫不及待。同时跑过来的,还有天帝。
潜苍将天窈小心翼翼地抱起,不知为何,他害怕弄疼了她,又害怕这一碰,她便如烟飘去不复存在。他轻抚着她的脸庞,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决堤,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你醒醒,我求你了,你醒醒。”
刚才那一击,他知道她伤得有多重。也许是他的呼唤,天窈慢慢转醒,艰难地呼吸着,视线慢慢看他,还有他身边的离幻,又艰难地挪动眼珠看了看神色仓皇的父帝,最后将视线投向飘渺的空气中,笑着:“终于...终于安静了...生于弱水,又归于弱水,也算...叶落归根...”喘息着,将手伸向离幻,最后的嘱托,“铃儿...铃儿...”
“放心。”听到这两个字,天窈像是了了心愿一般,手突然落下,闭上了眼睛。
潜苍抱着怀中的她,隐忍的痛苦就此爆发:“天窈!天窈!啊!”响彻天界的声音。
离幻跌坐于地,颤抖着拿出了她的抚魂铃:“天窈,你是否还记得,那只时常来弱水盘旋的朱雀......”语毕,闭上眼睛,眼泪就这么簇簇地流了下来......
而天帝,一日之内,失去了天后与女儿.......他的视线,在岸边已故的天后与潜苍怀中逝去的天窈之间游走,随后跌坐了下来,眼神是满满的空洞......
天窈的身影开始逐渐飘散,潜苍想要抱住,却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为何如此狠心,连一丝念想都不留给我......为什么?!”一拳落在冰封的弱水上,冰层瞬间裂开,离幻虽有怒意,却还是将他拉回了对岸,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你说过,你不会辜负她!”恶狠狠的眼神,却在看见他倒地后痛苦蜷缩的模样而作罢。自己也无力地、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而那呆滞的天帝,却随着裂开的冰块沉入弱水中。天兵们想要上前营救,却已经来不及。最后看见的,是天帝痴傻的笑容,还有他那句挽音:“小窈儿,别跑太快,爹爹来了......”随后,便是没入弱水.....
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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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个梦境。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有我要的答案。。
蓝冰岛,是唯一的线索。我随一支旅行团来到此处。到了目的地,便开始了独自行动。什么?你问我怕不怕?还记得当年,算好了时间,想去长白山接小哥出山,顺便见见吴邪、胖子来着。结果没见着,我笃定,肯定是我去晚了一步,那些脚印可以作证!
好了,言归正传。这里虽叫蓝冰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湖中之水是蓝色的,仔细看,里面闪着波光,而这里的奇景,便是伫立在四处的蓝色冰柱胜景,阳光照下,蓝色中泛着金色的光芒,美极了!然而我不是来观光的。穿越过这些,我凭着梦中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我举起了手电筒,走入了这黑暗之中。
我借着手电筒的光,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记忆点。那是所有故事的起点,一个初入凡间的姑娘与一位看似年轻俊朗,却已是上万岁的地神相遇,时间在他们之间流转,相识、相知、相爱、相离、相逢到最后的相散......
这些——与我的梦境相契合——一幕幕被牢牢地刻在这里的石壁上,我轻抚着石壁回顾着这些点滴,篆刻之逼真,好像我能感受到他们对话时的神态,甚至,天窈撕心裂肺的绝望......不知为何,我竟是这般的感同身受,看着这石壁,我的心仿佛也在被撕扯......
走到石壁的尾端,是天窈的灰飞烟灭。这也是我梦境的结局。但我不相信这是故事的结局,好像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一切,没有结束。
我四处寻找,想要找到石壁的延续,可是直到我手电的光耗尽,也没有结果。我懊恼地蹲坐在地上,拿出背包中的备用电池,想要更换后继续寻找。想要试试电池是否有用,正在光线的开合之时,我的脑海闪过一些画面。等下,为何这些画面,像是一个局中人的回忆,更像是亲身经历?找到这个突破点,我拿起手电再次从石壁的开端开始端详,我发现,天窈,是记录的重点,无论潜苍是否在场。大胆假设,如果这石壁是离幻篆刻的,那么,在天窈进入幽冥司之前,他又如何清楚地知道天窈与潜苍相处的那么多细节?而在幽冥司时,身边没有离幻,离幻更没有理由全天候偷窥天窈,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潜苍!
从他与天窈的相遇,到他寄生在他送给天窈的青花簪,到最后他与天窈的相逢!
所以,是潜苍!更可怕的是,我的直觉竟在肯定我的这种猜测。想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山洞突然亮了起来,是烛火的光,照亮了整个石壁。我的脊背有些发寒,但是既来之,则安之。
我拿起手电慢慢沿着石壁慢慢向前走,果然,在石壁的尽头,之前还是一堵墙的地方,消失了,里面好像有什么。我从背包的一侧取出防身用的刀,随后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探了探,看到的东西却让我有些不可置信。
里面是一个书房的模样,中堂案几后坐着一个石像。我谨慎地向空地扔了几块石头,确认没有机关,才大胆地走了进去。走到案几前,我发现这石像放在案几上的手中,好像攒紧了什么。我用手电照着,想要一探究竟。怎么看都看不到,对着石像“阿弥陀佛”请求原谅了一下,将手电咬在口中,上手将那东西稍微抽出了些,手指感受的纹路已经让我觉得有些讶异,掸去积压的灰尘后,我大惊失色:“青...青花簪!”我向后退了几步,堂皇地看着眼前的石像.......难道...难道这是....潜苍??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上古之神,怎么可能在这里成为一尊石像?等下,刚才触碰之时,这石像的触感,是...是温热的...正如...正如人体正常的体温!
我的天哪!我...我...我...正当我原地石化之时,那石像颤动,连同整个山洞一阵颤动,我捂住脑袋念叨着石头可千万别砸到我!没想到竟有一丝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随后一声柔和地问询:“是不是吓到了?”我心里一个“咯噔”,头不敢抬起,余光瞥到的是那流光的玄衣,那玄衣之下,是要双古人的靴子......不!是!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石化,对方又柔声道:“别怕,小窈儿,是我。”那声音中还带了些愉悦的笑意。
小...小窈儿...我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人,视线路过那流光玄衣慢慢向上,直到那张脸完完整整地映入我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上去有些苍白憔悴,眼神却熠熠生辉......腿忽然一软,整个人向后跌去,双手下意识地向后一撑:“潜...潜...潜...潜苍!”
他将我扶了起来,眉目浅笑:“是我。”随后便拉过我的手,替我仔细地擦拭着手掌上沾染的尘土。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脸好像刻进了时光中,那么熟悉,心跳莫名很快,眼睛却是一阵酸楚.....我这是怎么了......
“你终于回来了。”他擦完并没有打算放开我的手,干脆握在了掌心,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终于回神,赶忙甩开他的手,背在身后,向后退了一步:“你怕是思念过度了吧。我不是天窈。”
他上前一步,很笃定地告诉我:“你就是!”
我向后退了一步,摆手摇头:“我真的不是!我俩长得不一样!”
他突然上前,抓住了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你是天窈,又不是天窈。”这句话听得我云里雾里,又听见他继续说,“你是天窈遗落在人间的唯一一丝神识。”说完倾声向前,慢慢抱紧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终是找到了你。”那声音中酝酿了千百种情绪,好似长久的等待终于等到了回应,心脏跳动地更加热烈,那丝丝的酸楚更加泛滥,我甚至有了我就是天窈的错觉。只感觉他将我越抱越紧,我也下意识地抬起手,轻拍着他的背,想给他一些安慰。无论我是不是天窈,我想天窈看见这样的他,也是不忍的吧。
我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慢慢地推开他,将他扶到了案几边坐下,自己也在他的身边坐下。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我。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困兽,等待着救赎,我想能救他的,只有天窈的重生了。
“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那么笃定。”他看着我,我竟能从他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见我自己点头的模样。他继续说道,“也许你现在觉得那些只是梦境,但那都是你真实的过往。”他的眼神很真挚,“不知道你可否记得天界的司命星君。”他时时关注着我的反应,见我眼中的好奇,继续道,“她是你的挚友,不忍看你如此境遇,于是在你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拼命收集了你的形魄,但那时你求死的心太重,形魄已是不稳,她好不容易护住,才勉强成了一丝神识。她不愿我们轻易地找到你,便将你送往昆仑虚求太虚真人珍养。太虚真人将你养在他的莲池中,每日用甘霖润养,你的神识总算保住。但是唯恐神识稳定后所散发的仙气会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她和太虚真人商议后,便决议将你送往凡间,用凡间之气,掩盖你的仙气。”
他抬手捂嘴咳了两声,本想接着说下去,却听见门口有声音传来:“后来,我们发现了这件事,便想将你寻回。”我闻声望去,一身黑色长袍,上有朱雀纹,刚正不阿的模样,看见我时,神情似有隐忍,心底冒出了一个名字:离幻。
“你怎么来了。”潜苍瞥了他一眼。
“铃儿有复苏的迹象,我就顺便来确认下,您老人家有没有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留情面的言辞,他对潜苍心中应该是有怨的,视线转向我,“总算是不虚此行。”
“呵。”潜苍轻笑了一声,“劳烦您记挂了。”
离幻不予理会,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近,继续说道:“自你离去,铃儿便化为抚魂铃,陷入了无休止的沉睡中。司命守口如瓶,最后辞别天界,云游四海。从此在世间销声匿迹了一般。为了找到你,你身边的这个人...”像是叹了一口气,“散尽了毕生的灵力,化为了千万缕千丝结,散落在凡间各处。只要其中的一条千丝结找到了你的神识,便能搭建起一个桥梁,告诉你曾经发生的一切过往,指引你来到此处。你看到的壁画,就是他一笔一笔刻下的。”语气沉沉的。
我看了看离幻,又转头看着潜苍:“所以你为了找到天窈,现在......”
他眉眼轻勾,看上去无力,却很释然:“是的,我现在是和一个凡人无异,这样你也不必再担心,我对你是否还有二心了。”
“所以...”我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你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等待天窈的神识而化了石?”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来的。”说完调转过头,看着这地上的石块,“活了这么久,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你怎么这么傻?”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
“能等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以等待,说明还有希望吗?
所以,他是依靠着心中残存的一丝期待,而走到了今天?
“天窈...哦不,现在该叫你...叶落。”离幻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无论你是否是她,到这里,于我已经足够了。”他凝视了我一会儿,眼神是满满的情绪,随后转身正欲离开。
“我们还会再见吗?”我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又一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他在原地滞了滞,侧脸给了我一个微笑。随后转过头,迈开了脚步离去。
的确,正如离幻所言,我是叶落,不是天窈,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不想欺骗他,更不想自欺欺人。
“潜苍...哦不对...地神大人...我...”我唤他,“我知道你在等她,可我是叶落,也无法成为你心中的天窈...虽然...虽然我为你们的故事感到惋惜...但是...我是叶落...”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想告诉他这件事,虽然有些残酷,但是欺骗,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我不敢看他,却在等着他的回应。许久,只听见上方一个声音传来:“我知道。”
我知道??我抬头看他,却跌入他浸着笑意的眼神中。愣神了片刻,突然回神:“既然如此,那我不便打扰了。地神大人保重!”一溜烟儿都不带喘气地跑出了那个山洞。
站在洞外,我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即使我留下来,又能如何呢?这么想着,也就心安理得地回到了宾馆。当我洗完热水澡躺着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时,我有些恍惚,我竟然因为一个梦而见到了上古的地神,还有朱雀神!还目睹了一段上古情缘!果然,真的有天界和地界,一切皆有可能!感叹不可思议之时,又有一丝怅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长途奔波回到家中,扔下行李箱,直接瘫倒在沙发里,心里的沉闷还未散去,因疲乏而起的困意涌了上来,沉沉睡去,梦境迭起,竟是天窈。
我问她:“如果你们再次相遇,你会原谅他吗?”
她看着我,浅笑,始终未执一言,忽起一阵迷雾,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影入雾中,我跑进了雾中却再也找不到她,却有一缕声音从某处传来,空灵、悠远:“这,取决于你。”
“天窈!天窈!”我拼命喊着她,“你别走!别走!”喊着喊着惊醒了过来。冷静片刻,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间:“取决于我...什么意思?”哎呀!哎呀!不想了!不过是个梦,再想要走火入魔了!捂住了脑袋,最后决定找个地方散散心,然后忘记这与我无关的所有一切。拿起手机翻看旅游app,一个古镇跃入眼帘:“特色节日.....”我念着,算了下时间,似乎和那个所说的“特色节日”差不多时间,便立马订了车票。休整了一天,便又踏上了行程,还好,这次不远。
古镇,的确是个散心的好地方。我沿着青石板慢慢行走,心里却依旧记挂着那个孤独的人,从古至今,支撑了这么久,只为等着她的到来,而现在却被一个误打误撞的人搅乱了所有的一切,而这个人却不负责任地逃走......
越想越自责,我捂住了脑袋,自言自语:“好了好了!叶落你不要再想了!你不是天窈,你留下也无济于事!好了!收心!”
我强迫自己集中于景色,已是暮色四合,古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下来,今日是他们的特色节日——花灯节。河岸边已经有小孩在放花灯,一旁也有摆满了花灯的小贩在叫唤。看着这些,心脏突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的感觉,我捂住心口,缓了一阵才重新站好,为何,眼前的这些,似曾相识......我想起了那个梦境,不!一定是错觉!
我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在四处张望。“花灯节”果然到处都在卖花灯。我看见了一个老奶奶,边卖着花灯,一边还做着花灯。好奇心的驱使,让我上前。她的花灯的确不一样,一看就是心灵手巧之人。她见我上来,便笑着问我:“姑娘,买个花灯许个愿吧。今天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我笑着,视线在所有的花灯中扫了一圈,却唯独落在了那个白色的花灯上,干净、素雅,配上老奶奶的手艺,觉得十分别致,不细看还发现不了,那花灯的一角画着一瓣莲:“这里还画着一瓣莲呀!”
“这瓣莲,是为了纪念我的一位故友。”她看着我,却在我抬头之时将眼神收去,“姑娘真是好眼光。”拿了我递过去的钱,笑着,“好好许愿,一定会实现的。我这个老太婆可是说什么中什么。”
我对着她笑了笑,取了烛火去河岸边。小心翼翼地点燃了花灯,许了个心愿,便将它放入了水中。看着它与其他的花灯一起随着水流漂荡。脚步不自觉地跟随着它向前走,目不转睛,视线勾勒着它漂流的轨迹,它的速度很快,我偶尔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太过集中压根没注意它渐渐脱离了其他的花灯,岸边的人也渐渐稀少,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水流潺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它穿过桥洞,我却需要拐个弯才能再次看见它。刚从一旁地回廊绕了过来,便看见它偏离了轨迹向岸边靠去,正想跑上前,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而纤长的手将它轻轻一推,又推到了河中,花灯终又回了正轨。那手缓缓收回,我的视线也由手及人,那身影蓦地盈满了目光。只是月光茫茫,又隔了些距离,那人的样子看不真切。
忽然觉得心脏猛地一阵抽搐,我捂住缓了好一阵。恍惚间,耳畔是皮鞋走近的声音,沉稳、坚定。
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一袭复古棕色格子西装,精致考究。以夜色为底的白玉肤色衬得那眼睛更如黑曜石般耀眼,那眼神穿透了浓郁的黑,将我重重包围。
我就这么看着他、被月光笼罩着、向我走来……
(全文完)
写在后面的话:
为期一个礼拜,从初稿到定稿,删删改改,从最初的结局到现在的结局,一直在寻找一个最佳的终曲旋律(天知道结尾那一小段,排列顺序和修辞我改了多少遍)。
也许这不是你们心中的最佳结局,但是,于我而言,“结束”只是暂时,故事依旧随脉搏的跳动而延展。所以这个开放式的结局,留白,给你们也给我……也许会在某一天、某一篇新的故事、某一个章节,见证它依旧鲜活的剪影……
算是最用心的一篇,将自己沉沦在角色中而无法自拔,去身临其境,找到TA该做出的最契合的反应、说出的最契合的言语……
功力尚浅,还需修炼。她看完我的定稿,对我说:“肥浅我要给你寄刀片!”那一刻,我安心了……
时光不散,我们也不散。谢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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