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年夏天的流星雨
乔力拿了大奖,忙得最欢的是齐天大圣。获奖归来,他忙着给乔力接风洗尘,又摆庆功宴。
奖金到手,他忙着寻找不错的馆子,让乔力请他吃大餐。出去开教研会,跟个喇叭似的,走到哪里忙着广播到哪里,唯恐人家不知道。不多久,师范同学都知道乔力获奖的事儿。隔三差五就有过去的狐朋狗友慕名来找乔力,来了,免不了吃吃喝喝,齐天大圣自然都去作陪。做了不少时日的素餐君子,混个酒足饭饱,开心得很。
乔力最终在新苑村看好一个民房的二层楼。房东老两口儿六十多岁,住一层四间,院子里有露天水泥楼梯直通到二楼去,二层楼四间闲置房租给乔力。挺安静,也挺宽敞,主要是租费不是很高。乔力打算签了合同,缴上半年租金,着手搬进去。
乔力租房子,齐天大圣陪着东跑西看,出主意挂眼色,同样表现得无比热心。
乔力纳闷了,“痒痒不是好疮,你小子这么反常,没憋好屁吧?”
他梗着脖颈儿,翻白眼儿,“狗咬吕洞宾!”
周日早晨。
乔力打算去正式签约,穿好衣服还没走出宿舍,听见外面一阵喧腾,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老戴和刘晨搂着肩膀撞进来,后面还跟着皮影,三人一见乔力,屎壳郎滚粪球似的轧过来,把乔力轧在床上,差点压成油饼子。
乔力在几具肉体下面惨叫,众人不理,一边说笑一边使劲儿往下礅。
从请吃一顿大餐增加到三顿,才好不容易被人放了一条生路。
乔力骂他们牲口。
这几个牲口最近经常到乔力这里来打秋风。以前就跟乔力是穿一条裤子的死党,现在几乎每周末都跑到实验一小来小聚,打牌,打麻将,吃饭,找乐子。
反正都没结婚,单身狗们凑一起格外能闹腾。看大门的老李头都头疼他们,他们倒是很会公关,来了,买现成的酒肴,分一份给老李头,打麻将人手不够有时候也叫他凑个热闹。这么一混,老李头再说不出什么话。
于蓝来了,他们也不理,照样闹够了才散去。
牲口们嘻嘻哈哈,跟着乔力一起去签约。浩浩荡荡一帮爷们儿,骇得房东老两口以为是黑社会,半天不敢签字。
乔力一再向他们解释说这都是他的师范同学,现在都是老师。房东老两口才将信将疑签字盖章。
双方约定了交房日期,交租金数额,天已经晌午。
一行五人去好得意吃鲅鱼饼子,乌贼拌甜葱。
乔力使劲啐了他们一口,“瞧瞧你们这些无赖哈塌的样子,人家都把你们当黑社会。白瞎了教师的名号!”
刘晨一哂,“他们有眼无珠,就我们这弱不禁风,风拂杨柳之姿,竟说黑社会,谁信?”
“我倒是觉得被人当黑社会没什么不好!王朔就说,我是流氓我怕谁!”齐天大圣不愧爱看言情小说,王朔的书几乎一网打尽。
乔力灵感来了,“原来你们这么热衷于看我租的房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奶奶的,你们是打算把我这里当窝点吧!”
众人见窗户纸被捅破,相互看看,禁不住大笑。
乔力嫌弃,“你们少做春秋大梦!这是我和于蓝的爱巢,你们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咦,”牲口们齐声叫唤,“搞非法同居!比我们黑社会还会耍流氓!”
“我自己异想天开,于蓝还不知道呢!你们别瞎逼逼,坏我好事儿,小心将来生个孩子没屁眼儿!”乔力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有些心猿意马。
“那你得贿赂我们一下,备不住这事还可以得到我们支持!”打蛇随棍上,事实证明单身狗比什么狗都穷行极恶。
喝了一厂啤酒,都有些醉醺醺了,想打麻将,没找到麻将,改为玩斗地主,斗了一下午地主,赢钱多的人是刘晨,大家让他请客。
“不是说好乔力请三顿饭的吗?”刘晨想耍赖皮。
众人一齐不耐烦,“不是接连请三顿,哪有这么便宜他的事儿!是请三次,一次一次来,岂不是更有好的玩?”
刘晨没辙,请大家去吃大柳树包子。众人不买账,齐刷刷走进莲花南路的伯伦不归。
最后一个个都醉成了不归的伯伦。
第二个周末,乔力搬家。
不过就是一铺一盖,几个纸箱子,一些洗漱用具。结果四人帮又来了,手提肩扛,你夺我抢,一阵风给乔力搬到新居去了。
搬家有功,又去好得意大吃一顿。吃完,去工人文化宫里的歌厅唱歌,灯光影影绰绰,人群扰攘。乔力唱了一首《黄土高坡》,刘晨和老戴唱郑智化的《水手》。
乔力搂着于蓝跳慢三。
齐天大圣五音不全,偏偏喜欢霸麦,荒腔走板唱《花木兰》。
从歌厅出来,他们倒是有自知之明,深一脚浅一脚互相搀扶着回自己学校了。
乔力还沉浸在搬家的兴奋劲儿里,带于蓝去租的房子里。
于蓝看房间不少,每一间都挺宽敞,很喜欢。
乔力央求她搬来跟他一起住,于蓝摇头,“你连逗号句号都没有,直接来省略号,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切,在乎别人说什么,那也不用活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座右铭吗?”乔力抓抓耳朵。
于蓝笑,“我座右铭多了,你就记着这个呢!”
于蓝动手给他收拾东西,整理床铺,伸开被褥一看,乔力的被褥是单人床上的,放在双人床上只够铺一半的。
她不动声色,问了一句,“你上周回家没说已经租好房子了?”
“说了这周要搬家的!”乔力把自己的洗漱用具找出来。
“那你没说原来的被褥没法用了?”于蓝看看他,他正蹲着找东西,脊背显得单薄。
“我没想到,估计我爹和我娘更不会想到了!”乔力头也不回的说。
于蓝望着墙角一条破旧的木头凳子,几只胡乱扔着的纸箱子,只占了一半床的单人被褥。空荡荡的房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她心底泛上一阵凄凉。可怜眼前这个似乎从来不知道发愁的人。
幸亏是四月半了,天气转暖,在这空屋里还不至于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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