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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不是妖,那该多好啊 - 老二

倘若我不是妖,那该多好啊 - 老二

作者: 千戥 | 来源:发表于2017-02-10 10:11 被阅读11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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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这一辈子,躲避的事情太多,逃跑的事情也常做。无论是真的想逃,还是只是想躲,他都不敢去面对。师傅也总是骂他,因为他懒嘛。

       但高老庄的那次,他是真心想要逃啊!在他知道自己变成猪妖的那一刻,他便明白,那天宫他再也回不去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的法力还在,所以也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那高老庄的上空就再也没有见过月亮了。他只是怕,怕嫦娥去找他,怕她看到自己如今的“猪”样,也怕自己抬头的时候会思念。他想:“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是嫦娥,是九天仙子,而我……只是只猪妖,凭什么还想着她,凭什么?……也许过些时日便都能忘了吧!”

       慢慢的,他变了。他不再自视清高,不在一个人躲在角落,他从那阴暗的旮旯里走了出来,融入那肮脏,拥挤的猪群。开始去和他们争夺那糟糠般的猪食。他不停的吃,吃饱了还回他的那个角落里睡觉,睡醒了再吃,然后再睡,然后再吃……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掉嫦娥,忘掉广寒宫。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猪圈里的猪群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时他意识到,妖,还是不能跟家畜一样的,于是他便走了。那猪圈的角落就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听说了吗?高老太公新招了一个佣人,听说一顿饭能吃四十个馒头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高太公家的佣人叫猪刚鬣,听说祖上就是大力士,干起活来一个能顶十个,你说能吃不能!”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是姓“猪”呢。”

     “看呀,看,那个,那个就是高太公找的猪刚鬣。”

     “是吗?看起来也不像是力大无穷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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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理会那些非议,转身走进了院子。至于解释什么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告诉那些人说他是妖吧?估计说了的话,那些闲话又要被加上一个是傻子了吧。他是力气大了点,但也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一个人能顶十个啊!至于吃,好吧,的确是吃的有些多了。但也总比吃人强啊,他不也是因为自己始终开不了口去吃人,才会学习怎样去做一个人的吗?或许也是因为心中放不下的往事吧。但终究还是与人有所不同啊……

       “唉!”他轻叹了口气,不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门前,他伸手推开了房门,“哗!”一盆凉水便从头到脚地淋了个湿透。“嗨!老猪,我回来了,嘿嘿嘿!”他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欢快的小丫头,随手捡起了地上的空盆放到一旁,扯下衣架上的毛巾擦了擦身子,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理会那个小丫头,仿佛空气一般。

     “哎哎哎,老猪,生气了?不带你这样的,我这不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高兴才捉弄你的嘛,好了好了,下回注意,下回注意,别生气了。”她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想他堂堂一个天神,座下十万天兵,振臂一呼能……正想着,一滴水珠顺着额头滴落在了他的鼻尖,他的思绪猛一下子卡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水渍,一下子记起了自己现在只是只猪妖,一只卑微的妖……

       过了好久,他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说道:“小姐,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

      “那你不生气了?”

       “嗯”

       “不生气了就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

      看着她蹦跳着出了房门,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他初来高家的时候……

       她叫高翠兰,高老太公唯一的女儿。那一年她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偷偷带着丫鬟跑出府去想,不料却遇到了盗贼……

       “嘿嘿,小妞,挺能跑啊,你怎么不接着跑了。”  

       “你…你…我告诉你,你要敢…敢…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

       看着前方那模糊的人影,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这已经是他从猪圈出来遇到的第三伙人了,尽管他拼命地告诫着自己不能吃人,不能吃人。但肚子的催促让他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人群扑去......

       那突然窜出的身影,让她楞住了。是来救我的吗?但是不像是我家的家丁啊?她正想着,突然看到那人竟然向那贼人咬去,尽管那贼人已经晕了,她惊呼道:“啊!不要!”仿佛真的听了她的话一般,那人愣了愣神扭过头看着她。那眼神中没有凶残,没有杀戮,有的只是饥饿。

       “饿……”

       从那日起,他便留在了高府,不知不觉中也已经过了五年了。看着那个曾经不懂事的小姑娘变成现在的亭亭玉立,他感到很欣慰。但也只是欣慰。他也从未想过那个女孩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啊。他不禁又想起昨日太公的那一番话……

     “刚鬣啊,你来了我高家也有几年了吧?”

      “回太公,有五年了”

      “嗯,那你看兰儿,怎么样?”

       “小姐她...很好。”

       “嗯,那就好,那我若将她许配给你,你看可好啊?”

       “呃...太公,这...”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那个整天在自己身边叫嚷的小姑娘,有一天要嫁给自己。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我...”

    “好了,那就这样定了,过几天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吧。你干活吧,我先走了,哈哈哈哈!”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他仿佛做梦一般。娶小姐?他想过吗?他喜欢吗?他的心底真的还装的下吗?

       倘若我能放下,倘若我不是妖,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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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喝的很醉,看着那帘内红烛,颦眉金堂;那笙歌燕舞,笑迎红妆;他恍惚了,若时光倒流没有我们的相遇,她或许会嫁个平凡人吧。然后相夫教子,男耕女织安静地渡过这一生吧?他自嘲地笑了笑。若早知道我是妖,高太公又怎会收留我呢?恐怕早就跑的远远的了。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若人和妖能好好相处该多好啊……

    渐渐的,他眼前的景色变了,不再是欢声笑语,不再是鼓瑟合鸣,只剩下一只酒杯,一轮明月......

     “你放的下吗?”

     “没有爱过,何来放下?”

     “那嫦娥呢?”

     “……”

     “别逃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跟我走吧。”

    他不再说话,看着那四散逃离的人们,他笑了笑,人终究是容不下妖的。他慢慢的走进屋里轻轻地吻了吻那床前熟睡的女孩。“忘了我吧,找个真心爱你的人,好好过完这一生,再见。”他转过身来看着那皎黠的明月轻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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