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4日 星期四 晴
每天夜幕降临时,小区的男男女女都会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广场上,跳绳的,打陀螺的,跳广场舞的,好不热闹。 今天也不例外,但今天小区里的居民,特别是年长一点的女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原来是91岁的代婆婆把自己的弱智儿子用农药毒死后,自己也选择了上吊,一对母子在同一天出殡,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未听过的。
代婆婆膝下有五儿一女。
谈起家境,五个儿子及女儿的环境与其他村民比起来,在本村都算得上属一属二的。
婆婆的大儿子,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九十年代初期,神龙公司落户于武汉后,他是整个开发区第一个做水泥生意的老板,那时候,周边水泥生意还未成型,进货一般要去湖北黄石。代老大,从湖北黄石将水泥运回来,然后开始在当地出售,当时恰逢小区拆迁还建,随着神龙公司的落户,相应的零部件厂也接踵而至,代老大通过贩卖水泥,赚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老二呢,泥工出生,凭着自己的努力与勤奋,由泥工工头走向建筑老板。随着开发区日新月异的发展,上个世纪末,就开始承包各种大型建筑物及相应的配套设施。目前,代老二是某房地产开发的老板。
再来说说老三吧,由原来的做铝合金的小作坊,小敲小打。到如今,在他名下打工的不低于四十人, 这四十人长年靠着老三吃饭,可见他每年的业务之多,收入之雄厚。
代老四,一个教书匠,戴一副金丝眼镜,说话细声细气, 一看就是有文化修养的人。
五兄弟中,最差的要属老五了,因儿时得过脑膜炎,当时因条件差,没有及时治疗,高烧后留下了后遗症了, 所以老五智力有点问题,如今虽五旬已过,但仍是单身。
代婆婆唯一的女儿,嫁得也不算太远,但要在家照顾一对二岁多的双胞胎孙子,所以最近两年,回娘家的次数不是太多。
平日里,婆婆一直与单身汉的老五单独住一起,老五因自身有点缺陷,洗衣服、做饭都由老人来照顾。
正月过完后,一向硬朗的代婆婆突然感冒了,这一感冒,就搞了十几天半个月,起初,前面四个儿子及媳妇,还有孙子们都还轮流去看婆婆,刚开始时,他们只是简单的送饭去,婆婆还勉强可以起床。也许是年龄大了,一生未害过什么大病的婆婆 ,这次不能下床了。
这天,老三开着车,把年迈的老母亲送进了医院。刚开始几天夜里,都是老三的媳妇照顾。因大小便失禁,老三的媳妇就不愿呆在医院了。
婆婆直接给老大打电话,要求老大家出人去医院照顾她。老大的回答是,他是七十岁的人了,在医院里经不起熬夜,身体又不是很好,免得走在了老人的前面。
婆婆只好给老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老二媳妇。老二的媳妇伶牙俐齿,说是老人年轻时,没有给他带孩子, 管不了那么多。
老人又给老四去了电话,老四说自己是初三的班主任,学生们马上要中考了,要老人先找其他的几个儿子,等放假了,他亲自把婆婆接到他家去。
婆婆向来身体健康,眼不花,耳不聋,当她知道,儿子们都不愿意照顾她时,顿时心灰意冷,伤心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婆婆担心的不是她自己,她怕她死后,无人照顾弱智的老五。
婆婆对老三说:“我只是个感冒咳嗽而已,没什么大碍,我想出院后,开个家庭会议。
老三犟不过老母亲,那晚他请了护工照顾老人。一个星期后出院了。
婆婆虽说年纪大了,但心里还是比较清白的,她虽未读过书,但算起账来,不比年青人慢,她的思维,一点也不像是九十岁的老人。
在一个周未,四个儿子及媳妇同时来到了婆婆家。
首先开口的是代婆婆,她说自己年轻大了,想听听他们哥几个的意见,她若不在了,老五么办。
因老五是残疾人,每个月有千把块钱的残疾补贴。
首先开口的是老三,老三说让老五跟他们过,三媳妇不同意了,说是自己要带孙子,没时间照顾老五。
接着婆婆问老大,老大说他两口子年龄大了,怕以后自己都要孩子们照顾,管不了老五。
而老二的回答是,让老五一家去过一个月,把老五当老人一样养。老二媳妇跳了起来,说是老二傻,老大只比你大二岁,他年纪大了,你年纪就不大吗?
代婆婆,将桌子一拍,又问老四,老四说他们出钱,将老五送到福利院去了。
一时间,整个代家炸开了锅,四个儿子及媳妇你一言我一语的,让老人心里很是不痛快。
老人一生勤劳节俭,性格刚烈,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麻烦任何儿女,眼看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五。
当看到兄弟几个,将自己弱智的老五你推我搡时,婆婆竟无言以对,一想到自己一生,含辛茹苦的将孩子们养大,到了90岁高龄时,都不愿意麻烦哪一个儿子,但自己毕竟迟早有离开的那一天,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老五,万念俱灰之时,婆婆选择了代着老五一起走,因为只有那样,她才会安心,也许她认为,老五这一辈子,唯有她才能照顾得好。
婆婆选择将农药与鸡一起烧,然后吩咐老五吃,由于是高强效的农药,老五吃后,在奄奄一息时,婆婆拿出事前准备好的绳子,结束了自己九十岁的生命。
当代家哥几个赶到年迈的母亲与弱智的兄弟身旁时,一切已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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