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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在自己的故事里流浪

我宁愿在自己的故事里流浪

作者: 文艺岛 | 来源:发表于2017-01-21 13:59 被阅读99次

    作者:离落

    那年毕业,玖月说,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你成了我,我们过着相互不同的生活,你要求的安稳,我宁愿在自己的故事里流浪。

    有人说,所有在校园里的初识都是从军训开始的,我想我也是,也许也有人说,这也太俗套了,可就这样,我跟她的认识也就在这俗套中开始了。

    那一年,我在一排排整齐的绿色队伍中,听到一个很响亮的声音,她高高的声音在西操场空气里飘荡,一直飘到我耳洞里,她熟悉的声音也就在我心底默默拂过。

    “一二一,立正,稍息。”这是她的声音,我仔细横在人群里听着。

    “听听这声音,你们男生都比不上她。”教官喊叫的声音几乎在她那里破碎。

    她默默地低着头,脸上悄悄上了一层红晕,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唯美,她就那样低着头,夕阳拂过她的脖子,微风亲吻过她凌乱的发丝。

    “如果哪个同学能像她一样这么有底气地喊出来,我会给她评一个优秀标兵,有没有?”教官的声音继续破碎。

    大家沉默着,偷偷看着彼此,不说话,“有没有?”教官又大声问了一句。

    “有。”站在她右上方的我说了一句,终于打破了所有困在西操场上的沉寂。

    她低着的头,开始抬起来,默默望向我这边,她偷偷地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我的头转向她,也给了她一个微笑。

    “谁喊的有?”教官继续发问。

    “我。”我举起右手,向教官示意。

    “军训的时候,没给你们说过吗?有事喊报告。”

    教官指着我,让我重新再大声地喊一遍:“报告教官,是我。”

    九月的高原,从来都不会下雨,军训的那几天,每天艳阳高照,可是一天都要变换四个季节,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她又开始高傲地扬起头,温暖的女高音又在我耳朵里来回穿梭,我也开始喊,我们一起喊“一二一,立正稍息。”喊了整整两星期,两个人嗓子都喊哑了。

    军训结束的时候,她从西操场的另外一头跑过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动作夸张到连我都有些惊讶。

    “嗨,我是玖月,你陪我喊了两星期,你真厉害,金嗓子喉片给你。”她临走的时候,扔给我一盒金嗓子喉片,还不忘喊一句:“记得我是玖月。”

    我傻愣愣地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和药片,高举矿泉水瓶,朝她离开的方向大声说了一句:“嗨,美妞,我是北柠。”

    不知道,她当时记没记住我的名字,夜晚回宿舍的时候,我还在想,她可能听见了吧。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成了朋友,我们一起k歌,打游戏,几乎大一整个时间都黏在一起。

    宿舍姑娘都说,你们都快要成了连体婴儿,每当这时,我们就相互吐吐舌头,看着彼此,笑一笑。

    玖月总是嫌弃我画的画很丑,连幼儿园三岁小朋友的水平都没有。面对她的调侃,我总是笑笑。

    日子过得云淡风轻,有一年的盛夏,玖月说,北柠,我想去流浪,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大二那年的冬日,玖月说,她想去体验一下军营生活了。

    我说,玖月,你是电视剧电影看多了吧,好好的去当什么兵,你真舍得离开我。

    我一直以为,她说她要去当兵,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那个九月,初秋的风刚刚吹过,玖月真的去当兵了,她就这样悄悄踏上北上的列车,去当兵了。

    玖月走的那天,我并没有去送她,她总是这样说。启程,是这世间最痛苦的离别,所以,北柠,你还是不要来送我了吧。

    我终于还是听了玖月的话,没去送她,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她故事里流浪。

    是的,玖月去了黄土高坡当兵,她当兵的日子里,除了打电话给她爸妈之外,偶尔也会打给我,她总说,军营里的生活她渐渐习惯了,第一年当孙子,第二年是爷。

    她每每说这句话时,都要在电话那头骄傲的笑笑,我说的话很少,一般都是,玖月在电话的另外一端说着,我总是默默听着,她笑,我也跟着她笑。

    玖月是在大二的时候去当兵的,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两年,一直混到大四。

    “玖月,我有男朋友了。”

    “那个男的怎么样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怎么可以有了男朋友啊,北柠,他对你好吗?不好的话,等我回来,我帮你收拾他。”

    “玖月,他很好,他陪我去吃饭,他陪我去学习,当然,他把她的初吻给我了。”

    “哦,那祝你幸福。”玖月在电话那头再也没有说过话,没有了声音。

    自那以后,好长时间她都没有打过电话给我,我和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很简单,他喜欢上了别的系的妹子。

    从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分手之后,我决定给当兵的玖月写信,用昂贵的韵达快递十五元邮费,只是为了给玖月寄信,没有寄什么东西。

    玖月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韵达公司的快递,她依旧嫌弃我写的太矫情,太做作。

    一星期之后,我又收到她的回信说,北柠,你是不是傻,现在多媒体信息这么发达的年代,为什么要写信给她,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有人写信,也就只有你我了吧。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回到宿舍,依旧在灯光下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在白色的纸张上写字,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韵达公司寄信。

    一学期下来,都跟韵达快递公司的阿姨混熟了。阿姨每次见我都说,姑娘来寄信啊,不寄东西,我总是迎着阿姨微笑地说声是。

    玖月,总是收到我的信是说,能不能换换纸张,画画得太丑也就算了,还老是用白色的纸张,能不能有点追求,去找找彩色的信纸。

    我说,我喜欢,玖月,我不要安稳,陪你去流浪,好不好?

    玖月说,你是不是傻,跟我流浪,会饿死你的。

    2014年9月1日,我成了我们学院最老的一届,是的,我们成了大四的。

    大三第二学期实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带的那个班的所有学生都哭了,说,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走,你毕业之后,会不会来教我们。

    我说,老师会来的,看着那些藏族孩子单纯天真的脸,我强忍住眼泪,离开时,孩子们每个人都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簇拥着我送出校门口。

    玖月,你说启程是这世间最痛苦的离别,是啊,我从你身上学会了离别,这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

    回到学校,俨然是九月,树叶凋零,腾志路上落满了树叶,落满了秋天的悲伤。相同的月份,相同的季节,转眼换了人间。

    我傻傻地站在校门口,拉着行李箱,一个人慢吞吞地回到宿舍,身后图书馆前,一个熟悉的背影挡住了我眼前刺眼的阳光,“嗨,北柠,玖月回来了。”

    我忽然哭了,一把抱住玖月,顾不上行李箱车轮滚滚,滚向了远处。

    “你别哭啊。”她摸摸我的头。

    “嗯。你流浪完了?”

    “完了,我不是成了你学妹了吗?学姐。”

    “学妹好。”我破涕而笑。

    “你的头发呢?”

    “剪了。”

    “北柠,你看现在的我帅不帅。”

    “帅,真帅,好了吧。”

    我挂着泪珠的眼睛都笑弯了,玖月,这次你回来,还要走吗?

    玖月说,不走了,她才大二,要走到哪里去,北柠学姐。玖月说,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玖月回来的日子里,两个人又粘到了一块,直到玖月在北风的早晨说,北柠,我也有男朋友了。

    我忽然有些失落,我突然明白她那个时候电话那头的失落,那时的她跟我一样。

    玖月,北柠要结婚了。玖月,北柠闪婚三个月,要离婚了。玖月,我们还是耐不住家长的逼婚。玖月,怎么办?陪我去堕胎。玖月,我不想怀着他的孩子。

    我站在雨里,在电话亭旁一个人等玖月,玖月还是那个玖月,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雨水擦过我们的脸颊,她揽过我瑟瑟发抖的肩膀,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向医院。

    玖月说,别怕,有我在,以后要好好生活。

    玖月说,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争吵,也不会争吵,以后也不要发生争吵。

    玖月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玖月,北柠在北街。我希望以后自己活到二十九岁就好,活的太长,我怕自己变丑了,我要漂亮地离开这个世界,北柠说。

    就在十二月一个冬日的早晨,北柠骄傲地从办公楼楼顶摇摇欲坠了,雪下的很深,下得很认真,雪落在她的身上,她的鲜血开遍了整个大地。

    玖月,北柠写小说,写到人格分裂了,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呼吸不了。北柠,你的鲜血很鲜艳,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痛了我的悲伤。

    玖月,北柠在北街。

    你在哪里?玖月。

    我在九街。

    作者简介

    离落,大名刘金。生于甘南大草原的九零后姑娘,甘肃民族师范学院学生。2015年获得首届城市文学优秀诗人活动“优秀诗人”称号,并获得首届世界汉语文学作家协会“文学杯”诗歌三等奖,甘南州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合集《江南散文精粹》和《烟雨飞花》,文章散见于江山文学网和《甘南日报》、《羚城周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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