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以风雅自居,自幼洁身自好,酷爱读书写文,却也免不了俗。后来居然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叫珺,我和她熟知,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她是我家邻居,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扎着两只牛角辫,经常到我家里来玩,她小我七八岁,那个时候,她才上小学,经常抱着书本过来叫我给她辅导作业,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后来我上大学去了外地,并且在那里找了一份工作,奈何工作太忙,很少回家,就此没有了音讯。世上有很多本是不可以预料的事情,我也曾谆谆以告诫自己,日后谈爱说情之类万不可找身边熟悉的人。所以,上大学坚持不和女同学谈恋爱,工作后不交异性朋友,以至于有女同事芳心暗许,也是置若罔闻,朋友们都说我太主观,太自我。如此总总,言犹过耳,不去领悟,依旧是我行我素。那时,真是很纯真,相信爱情会不期而遇,以至于错过了谈婚论嫁的最好年龄。
都说三十而立,眨眼就过了而立之年,在外闯荡了几年,也是一事无成,灰溜溜滚回了家乡,在父亲的单位谋了一份坐班的工作。没想到,珺大学毕业以后,也来到了这个单位上班,居然还和我在一个部门,咋一见,简直不敢相认,出落成大姑娘了,虽不能说是格外漂亮,却也是楚楚动人。这是一个混日子的事业编制单位,大家都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子女安排进来,互相再一联姻,七大姑八大姨,倒有些裙带关系了。机关单位的办公室,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那群人凑在一起,不是搬弄是非,就是胡说八道,三句话就扯到“性”上去,龌龊不堪。久而久之,耳濡目染,我也是止不住地堕落了。在这么一个虚浮与暧昧的年代里,人心都被掏空了,只留下赤裸裸的欲望了。此非我之所愿啊。有时为了人际,言不由衷地跟着胡诌八扯,也还是值得原谅与同情的吧。不然被说成“假正经”,脱离了群体,那可就不好了。
人心里要是有了隐晦之情,便会见色起意。那时侯,为了方便接近珺,我特意把办公桌放在她的对面,如此下作,简直不能相信我曾经纯洁过,于是便以邻里关系为幌子,没话找话的每天和她一起聊天,当然地珺也是没有一点芥蒂,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迎合着。现在想起来,一直心有愧意,男人嘛,都一个德行,打情骂俏,肉麻之言,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大家都是熟识,彼此知跟知底的,那些话当真是大可不必的。珺也是淡淡一笑而过,有时候说的太晦暗,她也只是抬起头,瞟我一眼,撇撇嘴,说一声讨厌。现在想想,真是下三滥,叫人作呕,脸面丢尽,就差没含羞而死了。
忽一日,珺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这真是所始料未及的事情吧。我惊愕的问:你和谁啊?我怎么不知道。问的蹊跷,人家和谁谈恋爱,结婚,凭什么告诉我。她告诉我,是她的大学同学,官宦人家,家境殷实,已经好了几年,我劝她考虑一下,珺言,她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不太适合于我,况且已经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这么一个决绝与冷静的女人,让我越发喜欢她了,甚至有点儿小小的敬慕。她说:做好朋友吧。女人都是这样糊弄人的,不想和你做恋人,就说做朋友。话说到这份上,便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曾经年少啊,无知地不屑于宿命论。此后方能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老天注定的。 我笃定,珺的婚姻生活不会幸福,四年同窗,彼此太熟悉了,从入学开始就开始谈恋爱,情窦初开,她如何能知道那时候是不是爱情之盲目与冲动呢,况且公子哥都是靠不住的,我的悖论真的会应验的。
时至今日,我并未曾后悔当初对珺所言。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真是如此。爱情不是博弈,难得爱一回,应该是要纯洁一回的,我为当初的轻浮感到羞愧。起初我也是付出了真情的。只是太过隐喻,没有郑重其事的提起,认真的争取一下。当明月不再照我真心时,一切都是枉然。现今想起来真是有无穷的懊意啊,够得上悔悟一辈子了。后来,果不其然,她离异了,因为丈夫外遇,轰她出来。偶尔聊天,我告知于她内心实情,她说起初认为我只是玩笑,怪我没有早作告知。女人有时候真的是不可礼遇。她那么一个理智冷静的人,能不知道我的心思。多说无益,我已经为人父,为人夫,已无再续前缘机会,她说我冷漠,其实她如何能理解我的感情呢。我虽恋她依旧,却也是视若明珠,保留着一份至纯至真的爱恋,终究还是很难跨越雷池。往事已矣,你应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明白珺一向稳重,怎么这么执意地与我修好呢。我门常争论于当年孰是孰非,我在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可真是一个莫大的嘲讽。
当日,我曾暗示喜欢于她,花费了多少精神表白我的心迹。本指望能演绎一段烂漫与经典的爱情故事,几乎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只是我把珺想象的太过唯美,敬若神明,不忍心以平常女子看待,我付出的真情,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的。不可否认,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人家好歹是个知识分子,表白也要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只是太过熟悉,越来越浅薄。至如今,人心不古啦。不比我们当年,连每一个细节与对白都仔细推敲过。对能考虑到的后果,都做了最坏的打算。末了,也只能算作红颜知己罢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还是贪慕权贵,嫁作他人为妻,对不住我的真心付出。事到如今,应验了我的咒言,这也算是一劫报应了。
曾记否,与珺相视而立,侃侃而谈数小时,终不觉累,只就《纳兰词》也能探讨几个小时,周围好事者,尽数投来异样的眼光,背后更是议论纷纷,可能也是当初的缘故吧?至今你我间在别人眼里,依旧有说不清的故事,珺与我同行,却招致那些弱智的妄加评议,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至如今,谁的身旁没有异性知己,即便是上了床,又与你何干。看着楚楚可怜的珺,我不禁恍然,再若执迷不悟,却也苦了这个红颜。与其在别人的异样眼光里痛苦不堪,倒不如勉为其难,生米煮成熟饭。
人生一世须尽欢,何必做给别人看,那一段往事,连自己都觉得入不了目。如今真的是不可共日而语了,我时常感叹于自己过去的迂腐,韶华不为少年留,错过了最好的时光。我懊悔曾做过一些荒唐的事情。其实男女之事都是智者见智,淫者见淫的事情,没有是非黑白。我常说遥想当年如何,珺却说我们以后如何,记得有句话这样说:上床容易下床难,男女之间的关系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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