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钟的轮渡离开了皮克顿港,迎着朦胧的曙光,朝着惠灵顿的方向慢慢驶去。
明明和Max将脸贴在玄窗上,兴奋地看着渐渐消失在晨光中的皮克顿城。
库克海峡的海水被跳出水面的朝阳,映照成了金黄色,在平静的海面荡出了一圈圈浮油似的波纹。
路蔓站起身,推开船舱的门走到了甲板上。她的脑海中仿佛正在上演着两年前,在哥嫂仍在世的时候,那每月一次的渡海旅行。
她已经记不清自从自己离开了哥嫂家,在惠灵顿的维多利亚大学学习后,有多少次独自一人乘坐着这艘轮渡往返于惠灵顿和皮克顿之间了……
如果不是哥嫂的离世,她也许已经定居在了惠灵顿,在那一家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事物所里工作着吧?也许她已经骄傲地设计出了几所建筑了吧?她会不会仍就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每日穿梭在都市的高楼大厦之间,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并且忙碌着呢?
如果不是哥嫂的离世,她可能毕生都不会有机会遇到Jimmy,她也不会太去注意敬儒叔公和Mary的往事,更不会住进九维湾,并且见到那座近百年前的小木屋;那个敬儒叔公与Mary相亲相爱的地方……
命运是一只如此奇妙的手,这只手似乎在有意无意之间推动着她去了解路家百年前的那段历史,去认识这位与路家有着百年姻缘的,她深爱着的男人,Jimmy。
此趟的惠灵顿之行,她要与Jimmy一起去寻找敬儒叔公留下的后代的线索。她想知道,是谁将那一段雕刻着毛利图腾的木雕,移放在了九维湾丛林的小屋里,是谁修复了那一座被废弃了的百年小屋?路蔓深信,这位修复了小屋的人,一定了解敬儒叔公和Mary的往事;也说不定知道百年前那位可怜婴儿的下落呢。
“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路蔓转过身,看到手持两杯热咖啡的Jimmy正站立在她的身后笑望着她。
她这才想起在开船后Jimmy去了轮渡上的餐厅,为她和两位少年购买早餐。她曾经对Jimmy说,自己会在座位上等着他……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忽然之间想起了自己当年过海去惠灵顿上学的往事,还有……”
路蔓垂下了头,清晨强劲冰凉的海风将她的长发吹起,抽打着她那挂着淡淡悲哀的面孔上。
Jimmy伸出手指拨开了路蔓的长发,看到路蔓的眼睛被一层泪雾覆盖着。
“又在想念你的哥嫂了?”
Jimmy将手里的热咖啡摆放在栏杆旁的小桌子上;伸出手臂,将悲伤着的路蔓紧紧地搂在了怀中,让紧咬着嘴唇的路蔓无声地流淌着泪水,伴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海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路蔓,我会好好地照顾你和明明的……”
Jimmy低下头,用手掌粗糙地抹去了路蔓脸上狼藉的泪水,拉开外套的拉链,将路蔓紧紧地包裹在了自己温暖的怀抱中……
Rob的小弟Mark住在惠灵顿新城区山顶望海的一座木板房子里。
他的房前有一棵粗大的麦卢卡树,房子的院落里生长着曾经被毛利部落用来制作衣物和用具的剑麻;而眼下正是剑麻开花的时节,几只Tui鸟正落在剑麻花旁的叶子上,贪婪地吮吸着花心里的蜜,并不时地开怀鸣唱着,在嬉戏打斗中鸣叫着飞向了天空,留下了串串争吵声。
Mark打开了木制的大门,走出来亲热地拥抱了Jimmy和Max,并与明明握了握手,然后微笑着看着路蔓,耐心地等待着Jimmy的介绍:
“哦,这就是路蔓,你未来的嫂子……”
Jimmy俏皮地微笑着,望着忽然被他的打趣而羞红了面孔的路蔓,伸出手臂,将她拥在了胸前。
Mark是一位皮肤棕黑,有着极强的波西米亚人特点的,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他有着一副强壮的身体,曲卷着的黑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拢在脑后系成了发辫。
路蔓注意到在他的下巴上,有着毛利图腾状的纹身。她听说过在毛利部落的风俗中,只有地位很高的人,才能有幸在脸部的这个位置上纹上花纹。
Mark带着路蔓一行人走入了宽敞明亮的客厅,路蔓这才注意到,在客厅一角的落地书架旁的地板上,正堆放在几块刻有毛利图腾的木雕,和几块雕刻使用的新西兰陆均松木。在木雕的不远处,是一个摆放着锤子,锉刀等工具的桌子。地板上散落着一些木屑,能看得出在路蔓他们到来前,主人正在工作着……
趁Jimmy与Mark交谈的时候,路蔓走到书架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玻璃门里的藏书,并在心里为这位年轻的男子居然会拥有如此多的书籍而略感惊讶着。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本叫做《Tiarina部落家族史》的精装书籍上。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