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my医生……你……没事儿吧?”
明明大睁着黑色的大眼睛,关切地望着睡眼朦胧的Jimmy,问道。
Jimmy伸出双臂拥抱了明明,并将他带进了客厅里。
门在他们的身后被关上了。
明明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低着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沙发上的一张羊毛毯子被推向了角落里,从座垫上传递出来的温热告诉明明,Jimmy一定是在这张沙发上小睡过,只是不知他的小睡有多长?为何他没有在他前几次的敲门中清醒过来呢?
“我睡了有多久?”Jimmy像是读懂了明明的心思,困惑地问道。
“大概有一天多吧……姑姑担心你,派我来敲过几次门……可能,我敲得有点轻……”
“姑姑……”
Jimmy呆站在原地,那一份疼痛渐渐地在他的胸腔中扩大着……
“路蔓……”
他在心底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然后转过身朝厨房走去……
“明明,告诉我你的肚子饿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Jimmy熟练地打开了电冰箱和厨房旁的碗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钢筋锅放在炉子上,打着了火,将从冰箱里取出了几只鸡蛋一一敲碎,放进了倒好了油的钢筋锅里。
客厅里立刻充斥着煎鸡蛋的香味。
Jimmy一边煎着鸡蛋,一边在头脑中回想着那一个奇怪的梦境;那梦境中的颜色,Mary那含泪的表情,以及她对他所说过的话,都如水晶一般地清晰着……
Jimmy甩了甩头,一丝嘲讽的苦笑走过了他的嘴角。
“这怎么可能呢?”
那所父母留下的房子里是有一间地下室,那是父亲生前的工具房。
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去过那里。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医疗研究器械,还有一些父亲的笔记和医疗书籍。
父亲去世后,他曾经想将里面的东西整理一下,将不要的东西给处理掉。但是苦于工作太忙,几乎无法在这个海湾里常住的他,竟然将那个地下室给忘记得干干净净。
“就算梦里Mary提到的地下室是真实存在着的,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有Mary提到的日记被藏在那里面呢?”
Jimmy闭上了眼睛,他想起Jessica曾经对他说过,在父母的老房子里找到过一封Mary留下的,被放在玻璃瓶中的信。也许,这个奇怪的梦境就是从那个故事延伸出来的吧?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一定是因为路蔓的即将离去而感到伤心了,所以才会做了一个这么荒唐可笑的梦。
Jimmy端着煎好的鸡蛋和奶酪三文治走进了餐厅,将手里的食物放在餐桌上,招呼着明明过来一起吃一点东西。
他转身走回厨房,将两杯咖啡端到餐桌上,望着低着头坐在餐桌旁的明明,问道:
“你姑姑还好吗?”
明明从餐盘上拿起了一只三文治咬了一口,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
“不好……我们明天就要搬回皮克顿了,她在整理东西……哦,她让我来问问你,我们可不可以把小猫宝石给带到万爷爷家养着?”
听到了路蔓和明明明天就要搬离的消息,Jimmy的心里走过了一丝疼痛。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想将那一份痛楚给狠狠地压下去……
“明天,这个海湾里就又要像从前一样的寂静了……没有了明明的笑声,没有了路蔓那忙碌着的身影,还有饭菜的香味和家一样的感觉……这里将会被寂寞和悲伤充满着吧?所有的被路蔓所触摸过的角落,都将因留下她的印记,而变得异常的令人伤心……
“好呀,你们离开后,我也不会经常回到这里了……当然,Tim可以帮我喂养宝石……可是,动物与人一样需要陪伴,所以……”
明明听到Jimmy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他故意低下头假装吃着手里的三文治,不想去打扰Jimmy的悲伤,更不想让Jimmy看到自己的那一双快要流下眼泪的眼睛……
餐厅里忽然变得很静,只有客厅墙壁上的大钟,在分分秒秒地,滴答滴答地走着。
“Jimmy医生,你会来皮克顿看我们吗?”明明闷声闷气地问道。
Jimmy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了明明的小肩膀上,用手指捏了捏他肩头渐渐丰满着的肌肉,挤出了一丝笑,侧目望着他:
“我们一定还会再相遇的,可能是在皮克顿的大街上,也可能是在医院里……别忘了,我还得复查你的腿呢,半年一次,所以……”
明明看到Jimmy脸上的笑容变得酸楚了起来,他知道他一定想起了姑姑,还有克强叔……他能够体会得到Jimmy再次见到姑姑的时候的心痛,就像姑姑再次见到Jimmy的时候一样……可是,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在一起呢?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许多事儿,不是孩子能够理解的……
明明放下了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文治。他觉得虽然Jimmy医生做的三文治还算好吃,可是如果姑姑离开这里了,他会不会总是做这样简单快速的饭来打发自己的胃呢?长久下去,他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来照顾他;比如说,Max的妈妈?
明明知道自己在担心着面前的这位看上去有些孤独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想到他可能会去找别的女人,明明的心就不自觉得酸痛了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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