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挽歌

一

“喂，你真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一个声音在打着瞌睡的计飞耳边响起。

“谁？”计飞费劲地撑开眼皮，四下张望着。

台上的老师依然在滔滔不绝，同学们有的玩王者荣耀，有的交头接耳，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纵使计飞突兀地抬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嘿，要不要一起玩？”身边的同学刚赢了一局，饶有兴致地问计飞。

计飞撇撇嘴：“昨晚通宵了，睡觉！”

“没劲！”

这就是大学课堂的常态，计飞摇摇头，这么一闹，刚才的奇怪声音已被他抛之脑后，他要继续做春秋大梦。

这时一只蚊子不识相地叮到他的手臂上，被困意未消的计飞一个巴掌拍的实实的，计飞甚至还不解气地碾了几下，当他信心满满地抬起手臂时，掌中竟然空空如也。

“真是奇了怪了，”计飞望望空中怎么也找不到蚊子的踪影：“明显打到了呀。”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你以为那只蚊子就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下可真的把计飞惊到了，但那个声音丝毫不理会他的惊愕，继续像连珠炮似的发问：“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你确定身边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连续的问话使计飞陷入沉思，他回想起最近的事情，一些不寻常的感受逐渐涌上心头。

二

计飞是一个大学生，从小对宇宙感兴趣的他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天体物理学专业学习，宇宙奥秘浩瀚无穷，也充斥了很多难以用现今科学解释的地方。

他也听说很多知名物理学家晚年信奉了神学，对此他总是嗤之以鼻，科学就是科学，宗教就是宗教，两者应该泾渭分明。

今天已是2012下半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开始流行末日学说，据说按照玛雅历法，2012年12月21日地球将面临灾难，当时很多同学奉为真理。更可笑的是他们甚至组团把超市扫荡一空，巧克力、牛肉干、饼干等一切吃得饱的东西统统被他们收入宿舍，搞得宿舍拥挤不堪。

计飞偏是无神论者，对于同学的反常行为他非常不理解，他也试图劝说过，但没什么效果。

“走着瞧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计飞暗暗想。

时间过得飞快，12月20日晚上很快来到。对有些人来说，这是一场末日的挽歌，也是及时行乐的终章，而对计飞来说，这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或许，这还是某个预言得以推翻的时刻。

夜晚很漫长，计飞睡得很香，第二天的太阳也如期而至。

一阵闹铃把他吵醒，计飞看了看表，坏了，比平常时间晚了五分钟，只是自己向来准时，怎么今天出了意外？

来不及多想，他披上校服，嘴里塞上两个大白馒头就匆匆出了门，紧赶慢赶还好没错过学校的班车。

朝阳的余晖照在计飞的脸颊上，他擦擦额头的汗：“事实胜于雄辩，第二天正常来到，等到了学校看那些末日论的家伙怎么解释。”

不过到了学校却有点奇怪，整个课堂上静悄悄，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讲。课间计飞找到几个最推崇末日论的同学，谁想他们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一个个在那里装傻充愣。

“哼，错就错了，还死不承认，是不是男人！”计飞迎着那几双不明所以的眼睛愤然离去。

不过这还能用欺骗来解释，但有些事情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计飞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因为班上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平时激情澎湃、唾沫横飞的老师像失了魂一样，用机械的语气念着课本，而台下的学生也仿佛都变成了乖乖学生，再没有人偷偷开小差，一个个像木桩一样立在座位上，眼中充满呆滞。

计飞打个冷颤，偌大的课堂死气沉沉。相比之下，计飞还宁愿和从前那些不学无术的人相处，至少还比较正常。

而父母那里也变得很不一样。

平日里饭桌上最热闹的父亲变得很沉默，酒杯也被搁在一边，母亲不再亲切地吆喝他吃饭，饭桌上的三人相互无言，死寂的可怕。

没来由地，计飞想到了那则2012末日预言。

另外，后来的几天里计飞天天迟到，原因是自己每次都晚了5分钟起床。

不管计飞怎么调闹钟都无济于事，仿佛这个世界自动加快了脚步。

三

“其实，你早就死了。”熟悉的声音把计飞从回忆里捞起。

他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同学们抬起呆滞的眼球无助地张望，但没有一个人站起。

教室的一角骤然透出刺目的白光，像一道裂缝迅速向两边伸展，很快变得很大。

随着裂缝的侵袭，桌椅、老师、同学都依次融入白色的裂缝，他们脸上没有痛苦，只有茫然。直到最后，最后整个世界都被白色充斥，计飞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

“我已经死了？”计飞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满眼白光又化为如墨的漆黑，像极了星空，却没有一颗星星。

“难道我身在宇宙中？”计飞喃喃自语。

“你已经死了！”声音霎时变得严厉，但随即又缓和下来：“我们用了高维度的科技把你的思想复制了下来，你可以低头看看。”

一望之下他吓得简直要晕过去，一阵电流把他的思维激得再次清醒。

只见他的身体赫然变成了一个裸露的人脑，此时正被养在一个硕大的透明缸中，无数导线从缸壁伸出，隐没在漆黑的空间里。

“这是。。。。。。”他已经无法做任何思考，眼前的一幕彻底击溃了他的三观。

“我们是玛雅人，很久以前从你们世界逃出来的玛雅人，”那个声音回答了他的疑惑：“2012末日预言是我们对你们世界的唯一衷告。”

“与你们一样，我们同样生于那个世界，也同样遇到了末日预言，但是我们逃出来了，只是现在在我们这个维度，又有了新的末日劫难。而每次新兴的人类都会开创独特的科技成果，现在我们将你从末日救出，正是寄希望于你们特有的知识来帮助我们玛雅人冲破更高维度。”

“当年我们集所有力量冲破了维度的阻隔，来到如今这个高维度空间，所有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就是你们口中的神。换句话说，高维度是低维度的神，当然，我们头上还有更高维度的神。”

那个声音继续说到：“2012世界末日真的发生了，你所在的世界已经化为乌有，你后来看到的其实都是我们故意营造出来对你的考验，事实证明你是睿智的，只有你能发现虚拟世界的异常。”

“你通过考验了，怎么样，加入我们吧。”

计飞坚定地点了点头。

末日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