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三年十一班 (21)

作者: 彼得周 | 来源:发表于2017-07-14 18:28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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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每天都从东方升起,又在西方落下,一切都相安无事,大家都已经慢慢习惯了新的初中生活。

    朱小凡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教室只到了一半的人。王强和郑爽自然是还没有到。依旧有人掏出学校门外买的糯米饭团,在教室里啃起来。带着三明治和牛奶的同学,在香味方面,其实已经被完全压制了下来。中华饮食的博大精深,在此刻完全被显示出来了。

    朱小凡在路上已经吃过了,这些味道完全引诱不了他,径直坐到座位上,拿出英语课本背诵今天要讲的英语课文。

    “Last week I went to the theatre. I had a very good seat. The play was very interesting. I did not enjoy it. A young man and a young woman were sitting behind me……”

    在蔡新亮的“熏陶”下,朱小凡练就了一身专注的本事,没过多久,便完全沉浸在了英语课文中。

    隐约中,朱小凡感觉后背被碰了一下。

    “估计是蔡新亮又开始做什么笑动作了吧。”朱小凡心想,便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后背又感觉被一根笔戳了一下。

    “今天这小胖子有点奇怪啊。”朱小凡以为蔡新亮找自己有事情,便转过身去。刚转过来,心里一惊,身体僵在了那里。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夜里反复在朱小凡梦里出现的沈熙媛。在梦里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感觉好像和现在又有一些不同,但要说到底哪儿不同,朱小凡又说不清楚了。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一样,朱小凡停止了呼吸,他害怕稍有一些动静,梦就会醒过来。但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声音似乎要将自己的耳膜震破。他口干舌燥,他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听到咕噜的一声。他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身体像是被一根绳子牢牢地束缚住了。是被沈熙媛束缚住的,还是被自己束缚住的,朱小凡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对于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哎,你压到我的书了。”

    沈熙媛朱唇微启,甚是迷人。

    朱小凡呆呆地望着沈熙媛的红唇玉齿,竟不记得要动一动。

    “这位同学,你的椅子压到我的书了。”

    沈熙媛提高了一些分贝,又指了指夹在她桌子和朱小凡椅子靠背之间的英语书。

    朱小凡这才反应过来,血像突然被烧开了似的,腾地从胸腔顺着脖子往脸上冲,脸刷地一下热得发烫:“哦,对——对不起,对不起。”朱小凡语无伦次。

    说罢,赶忙低头把椅子靠背往前挪了挪,转过头拿起英文课本,挡在脑袋前。

    她刚才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异常啊?刚才脸上那么烫,她是不是看到自己脸红了?刚才怎么那么紧张啊,说话都结巴了。真的有点恨自己,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周围响起的朗朗读书声,正像夜幕一样,把朱小凡紧紧地裹住,构筑出一个安全的空间。朱小凡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抱着头蜷缩着躲在这个黑色的空间里。朱小凡伸手一抓,却抓不住任何东西,连脚都是腾空的。

    在视线所不能及的远处,隐隐约约地有一些光亮,朱小凡想过去看看。可还没迈开双脚,那光亮却变得越来越亮,朱小凡不知道是自己正朝那光亮移动,还是那光亮迎着自己移动。

    随着那光亮的靠近,朱小凡渐渐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另一个朱小凡!

    这一整个早读课,朱小凡就是在担心,埋怨和反省中度过的。完全没有心思放在早读上面。

    等早读课结束后,和郑爽一起去了趟厕所,朱小凡才缓过劲来。

    午休的时候,朱小凡才从王强嘴里听说沈熙媛换座位的事情:

    徐志勇几乎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经常在学校里和其他班的同学打架不说,连女生也欺负。那时候就树敌很多,但他长得高大威猛,和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王雄又是铁哥们儿,虽然反对他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人敢跟他正面对抗,只能在暗地里骂一骂,发泄发泄。上个月重排座位,他正好被排到了沈熙媛的后面。徐志勇见沈熙媛人见人爱,就喜欢找沈熙媛的麻烦。上课的时候,不是一不小心把书掉到沈熙媛的椅子上,就是在后面说沈熙媛的闲话,就因为这个,已经被任课老师点名批评了好几次,却还是我行我素。下课的时候,反倒还好,他经常跟王雄一起去隔壁班,找龚娜的茬。十一班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沈熙媛多次向班主任反应过这个情况,班主任也找徐志勇谈过话,刚开始几天还有点改善,到后来几天,就又恢复了原样。最终,在昨天晚上,班主任把沈熙媛和赵紫琳一起排到了朱小凡的后边,把蔡新亮换到了徐志勇的前面。

    “艳福不浅啊!”王强斜着眼,逗朱小凡。

    “好好把握啊!”郑爽拍了拍朱小凡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又不关我什么事。”朱小凡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甜酸,眼珠子不受控地咕噜噜转,视线一阵慌张……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朱小凡想是自己上个月在西山向观音许的愿望实现了吧。以后可要好好珍惜这上天赐予的好机会啊。可要说道怎么把握这机会,朱小凡就没了主意,以前压根儿就没有对哪个女孩有过这种感觉呐。跟着他们两个混,看看他们怎么跟女孩子套近乎的吧。朱小凡盘算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前面的路。

    虽然朱小凡已经在这个座位上坐了一个多月,但沈熙媛来了之后,朱小凡反而像是客人一般,看起来远没沈熙媛那么自信大方。

    朱小凡几乎每节课间都会起身去厕所,每次也都会从教室前门进来,为的就是偶然能碰上看到沈熙媛正脸的机会。课间的时候,沈熙媛也并不一直都在座位上。一开始的时候,十次只能看到三四次她坐在座位上。即便她坐在座位上,有时低头看书写字,有时跟赵紫琳聊天谈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即便只看到了她的侧脸,对朱小凡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心里已经非常满足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朱小凡摸清楚了沈熙媛课间活动的规律,看到她正脸的机会就变多了。又到了后来,朱小凡课间只在前门附近玩耍,间隙间偷偷瞄两眼沈熙媛,隔两分钟,又再瞄一下。

    有些时候上课,朱小凡会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静静地听,听她在后面翻书的声音,还能敏锐地感觉到她搅动的一丝空气,微微地抚动脖子上的细毛。有时候还能听到她写字的声音,笔和本子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整个教室一片寂静。

    吃过晚饭后,朱小凡呼哧呼哧赶到学校,爬上三楼赶到教室。沈熙媛正在整理课桌,桌面翻开来,搭在朱小凡的座椅靠背上。

    朱小凡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偷瞄一眼沈熙媛。她双手捧着一叠书,正往书桌里放,没有注意到朱小凡已经到教室了,更没有注意到朱小凡在偷看她。

    朱小凡的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傻笑着走到座位上,便往下坐……

    “哎呀,你小心!”沈熙媛想要翻起书桌,却已经赶不及了,担心而短促的声音传进朱小凡的耳朵,顺着曲折的耳道轻轻吹进,直达朱小凡的内心深处。

    朱小凡的身形轻轻顿了一下,接着坚定地坐了下去,往后稍稍用力一靠。只听见“啪”的一声,是金属片碰撞发出的声音。

    “你没事吧?”耳边再次响起天籁之声。

    朱小凡转过身,看到沈熙媛一脸担心的样子,心里一阵狂喜:“她是在担心我啊,她担心我了,她一定能记到我了,在她的心中不再是路人了!哈哈哈!”

    朱小凡恨不得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才能抒发压抑在心中的激动,但为了保护住心中的秘密,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心中喷薄而出的狂喜,微笑着装傻充愣:“怎么了?”心中已然波涛汹涌了。

    “你刚才碰到这里了,没被戳痛吧?”沈熙媛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哦,是吗?没感觉呀!”朱小凡装作一脸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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